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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落魄的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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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柳镇一家客栈内:钟灵姐我想出去吃王二家的烧鸡!过了一年多了,我还记想着那个味道呢!

    妙贞,二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苗家岭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现在整个青柳镇上都是苗家岭的眼线,一旦出去就会被抓回去。你真想吃那我去叫小二哥帮你买回来?

    我不管,反正我要出去,这地方我在不住了,哼……干脆让他们把我抓回去算了。反正你又不关心我!说摆嘟着小嘴巴回自己房间里。

    钟灵看着这个让她操心的妹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一年来窝在客栈,躲躲藏藏,她自己都已经憋不住了,何况一向爱活泼好动的妙贞!

    没容许她多想,吴凡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钟灵看到,急忙跑过去关心的问道,吴凡,你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了,还好吗?我和妙贞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出事!

    吴凡爱惜的拉着钟灵的手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知道的,苗家岭戒备森严,不是那么容易调查的,这不,我一打听清楚就马不停歇的赶回来!

    苗岭老四与巅南镇的城主马二宝去了帝都。我还去巫家寨见过了寨主,并告知了你们还活着的消息。

    寨主知道你们还活着很是高兴。老人家虽然还是不太喜欢我,但是我们都到这份上了,他也就释然了。并不打算追究!他让我好好照顾妙贞和你,还交待了你俩不能回去……

    钟灵不解的道:为什么啊?

    因为寨主这是在保护你们,现在周边的势力都知道你两生死不明,那些原本窥视你俩的势力都纷纷放弃。你们如果回去,那些势力必然又来骚扰,那些势力的花花公子哥是什么德行你应该知道!那不是把你们往火坑里推吗?

    钟灵想到,自己和妙贞这两年确实给巫家寨增加了太多麻烦,也许自己的离开,对于族人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吧!可是自己的父母以后想见都难了!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惆怅,好在身边还有着自己最爱的吴凡!

    吴凡炽热的看着她道:以后我们三个人就相依为命了!

    嗯!以后……

    刚想说点什么的钟灵,看到吴凡这样炽热的眼神,也是害羞的低下头道:才一个多月没见而已,你……你再看我就叫妙贞了……

    妙贞三人这是第一次大摇大摆的出来青柳镇上,一年来不见天日的躲藏,让众人都快发霉了,现在因为苗家岭老四要去帝都,大大削弱了苗家岭的当地影响力,所以苗家也在数天前撤离了原本一直在外面搜索三人的眼线。

    只见青柳镇上,随处可见的穷苦乞丐,让人一阵唏嘘!妙贞从小在巫家寨长大,又是寨主的直系亲人,可以说是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么多可怜的乞丐!也是一番同情和施舍。

    这次出来,主要就是依着她呢,王二家的烧鸡被她吹嘘得的一向淑女的钟灵也是急不可耐的跟着找这家店!

    一路问过来终于找到了这里,但是看上去生意也不大好的样子!三人便在路边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不用说,首先点了个烧鸡!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周围的乞丐们却因为刚才妙贞的施舍一路追着到这里,在他们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女菩萨!但是他们并不敢踏进店里!只是远远的看着,妙贞三人也发现了,但是没办法!那么多的叫花子,自己一行人也是有心无力!

    突然,不远处嘈杂的嚷嚷声不合事宜的打断了三人的兴致,一群乞丐脚打手踢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叫花子,还不断的骂道:今天看我不打死你,让你不守规矩!

    妙贞三人也走了过来,看上去这叫花子伤得不轻。看着那么多的人围殴,妙贞也是一阵无语,都沦落街头要饭了还能有这样的戾气。

    吴凡扶起了地面的叫花子!只见口鼻处凝固的血迹还在,显然之前也没少被打,而此时还不断流出更多新鲜的血迹,可谓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妙贞对着旁边的孩童道:小家伙,过来姐姐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打他呢?

    孩童天真的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喜欢打他,我也就跟着打了……反正他又不会还手,还不会疼!

    妙贞嗔怒的举着手道:小家伙,要不我打你试试?孩童拌了个调皮的鬼脸一溜烟跑了!

    她们并不知道,乞丐是有规矩的,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乞讨范围,不能去别的地方乞讨而抢别人的饭碗。这个被打的叫花子却是很不守规矩,哪里有吃的就去哪里!所以也让众乞丐见一次打一次……

    厚厚的凝固血迹模糊了他原来的五官,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人,还是鬼!妙贞一阵同情,拿着小二才端上来的烧鸡给了他!

    叫花子疯癫的道:烧鸡……这是我的烧鸡,你们不准和我抢!她一定饿了……

    我记不得你在哪里了,你躲起来了吗?你一定躲起来了对不对?你出来好不好……我天天被打,你出来他们就不会打我了!哈哈……我知道你在哪里了,我这就来找你……

    看着那个一瘸一拐,披头散发的背影,拖着一路的血迹!妙贞心里隐隐的一颤!这疯癫的家伙真的不会疼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些奇怪的感触,也许是因为自己没见过世态炎凉吧,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也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但是经过乞丐们的一闹便再也没有胃口了,索性几人就返回客栈!

    妙贞等人也没想到,那个伤痕累累的叫花子没走多远,那些乞丐们又一次手打脚踢,抢走了他的烧鸡,满脸是血的再一次倒在地上……

    第二天早晨,一个四岁左右的男童道:大哥哥,你醒醒,给你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这是我的冰糖葫芦!别打我……你是谁?你是不是马二宝?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我找不到她了!一会哭一会笑的紧紧抓着孩童,孩童也吓得哇哇大哭。

    路过的众人都指指点点道:这年头连叫花子也没有底线了!

    几个“见义勇为”的“壮士”冲上去踢了几脚。随后朝着叫花子吐了一口口水,愤愤的道:臭叫花,小孩都不放过,恶心东西……充满豪情壮志的几个义士拍拍手转过来问道:这是谁家小孩啊?

    在众“义士”七嘴八舌的“声讨”中,一个妇女抱走了孩童!

    孩童在母亲的怀里也止住了哭声,还对着叫花子道:哥哥别哭,你会找到她的!

    叫花子看着孩童有些呜咽道:你骗我,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南方临冬的天气,带着潮湿,显得异常的冰冷,这个破庙成了他唯一的避寒之所。远处的大山上已落下了白白的雪花!在那一片草席遮盖下,他抱着短暂的糊涂渡过“快乐”的一年多。

    他醒不起来,也不敢醒起来。他怕唤醒了记忆中的那一抹微笑!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是最圆满的结果了吧!

    还是青柳镇,妙贞撒娇道:二姐,这么冷的天我们为什么非要去上香啊!我不想去。

    钟灵喝了口热茶道:必须去,你别忘了,这是我们巫家的规矩!每年冬天呀,都要去祭奠山神,祈祷来年风调雨顺!顺便也祈祷平安,幸福!接着又坏坏的道:也给你祈祷个如意对象,很灵验的哦!

    好啊二姐,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吴凡哥,吴凡哥,二姐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说完还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此时吴凡背着祭奠物品出来,看到妙贞这样也是哈哈大笑道:她欺负你,那我晚上“收拾”她。

    妙贞调皮的问道:为什么白天不收拾,要等到晚上才收拾啊?

    噗……钟灵刚喝的茶一口喷了出来,俏脸绯红,愤愤的盯着吴凡!大有一言不合就“离婚”的姿态……

    而吴凡直接无视钟灵杀人的眼光,哈哈大笑的敷衍道:因为……因为白天我们要去上香啊!

    就这样三人到了山神庙,虽然很破,好在南方文化对山神祭祀较为流行,神像和祭奠器皿还算干净,摆上各种物品,跪着边拜边祈祷……

    拜完过后钟灵问道:妙贞,你祈祷什么了?

    妙贞痴痴的看着天空道:这是我的秘密,等我有一天遇见个帅气有本事,就像传说中的那样,驾着七色云彩带我飞翔天际的男子,我就告诉他……

    钟灵对这个异想天开的妹妹,实在是无语极了!直接懒得再问……

    三人拜完后准备起身的时候,神庙角落里传来一串哼唧的声音,在这孤零零的破庙里显得格外幽森,妙贞更是吓得小脸发白,两只小手互相摩搓着,一副见鬼的窘态!

    吴凡也是一阵疑惑,走过去一看,别说妙贞两人了,吴凡也是吓一跳。披头散发,五官不清。看不清是凝固的血迹,还是凝固的淤泥!这叫花子怎么跑来这里了?

    钟灵也是疑惑,这不就是那天被打的叫花子吗?看他躺在这里瑟瑟发抖的样子,若是不救,那他定然熬不过这个冬天!妙贞一开始也害怕,但是看到这个叫花子,心理深处再一次莫名的触动……

    不会吧!这也太灵验了……难道钟灵姐真的为她祈祷了这么一个邋遢的叫花子?想到这里,全身泛起一阵寒意!

    什么帅气有本事,还驾着七色云彩带着她飞翔天际,这叫花子真会扫兴!

    钟灵道:先把他救回去吧!毕竟是一条生命。等冬天过了,我们去帝都安家后,就管不了他了,现在既然见到了,总不能置之不理!

    一到镇上钟灵便道:吴凡,你先去药铺抓些药回来,安神镇定之类的,不然他这样疯疯癫癫的,没法安顿。我们先带着他回去!

    到了客栈,老板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道:两位回来了,外面冷!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行了!妙贞两人早已经免疫了老板的客套,直接无视。

    看到身后的叫花子也是一阵纳闷,这两个水灵灵的女子,怎么会对这个叫花子如此“上心”呢?

    老板呆在原地,看着三人上了二楼,他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好歹这一年来吃喝拉撒都是在他这里,尽管付钱不管,自己至少要比叫花子强吧?

    可是这两个美丽的女孩却从来没有对他正眼看过,莫非这两人口味特殊?对叫花子有着特别的感情?要不自己装一下乞丐试试?

    老板的想法,就让他继续吧!可是这样一来,就苦了两姐妹了,钟灵拿来衣服,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实在是脏的不像样子,对方又是男子之身!吴凡又不在!

    没办法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看他颤抖的样子再不处理,恐怕冷出问题!闭着眼睛摸索着脱下来衣服,最后剩下一点遮住“底线”的裤子将石生带去浴桶泡着……尽管钟灵是“过来人”但还是一脸娇羞样。

    钟灵缕缕发丝,有些狼狈的道:妙贞,剩下的交给你了,二姐去找吴凡拿药!这可是二姐给你祈祷来的“如意对象”,你可要好好照顾着!说摆蒙着嘴笑嘻嘻的走了出去,对妙贞那吃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她们并不知道,其实那个叫花子在破庙中就醒了,但是望日峰,荒凉亭,还有伊人的清泪,让他再一次沉沉的晕乎过去。那是心痛的极致,让他不敢清醒!

    任由妙贞蜻蜓点水般擦拭着满是淤泥的身体,就这样闭着眼睛!恍惚间还是那些梦!

    石生哥笑一个,我不想笑!那哭一个?

    石生哥,还疼吗?爹也真是的,下手一点不轻!

    石生哥,你和萧哥哥都是如烟最亲的人,不许反目成仇!

    叫花子在暖暖的水汽中,“干枯”一年多的双眼,终于再一次湿润!也唤醒了这一年来不曾有过的痛……

    妙贞,他怎么样了?说完钟灵走了进来,看到妙贞这样充满嫌弃的帮叫花子洗澡。顿时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妙贞,你自己洗澡也是这样的吗?

    看着妙贞嘟着小嘴巴一副生气的样子,钟灵摇摇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吴凡买了你念想很久的王二家烧鸡哦!先让他泡一会,等吴凡吃好饭再来帮他更衣。

    三人温馨的围着桌子,洋溢着幸福,这样的日子多好。吴凡对自己的爱从未变过,对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更是照顾有加。这一年风风雨雨的日子,都是他一个人在外面奔波。想到这里更是一脸幸福!

    大大的烧鸡腿便给了吴凡。吴凡道:给你吧钟灵!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原本是小两口温馨的时刻,却被妙贞不爽的打破道:你们都不要,给我!

    吴凡笑着摇摇头,而钟灵娇嗔道:你要两个干嘛?你的如意对象已经留好了,快点给吴凡……

    就在三人沉浸在幸福中,石生怔怔的走了出来,尽管多了些沧桑和疲倦,却掩盖不了那张有些文静帅气的脸,身着吴凡曾经穿过的青衫!看上去多了许多韵味,那身姿,那清秀的脸,那有一丝乞丐的样子!

    三人此时惊讶的张着嘴巴,妙贞还揉揉眼睛道:钟灵姐,我是不是见鬼了?

    石生看了看三人,并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句感谢,就这样慢慢的走出了这间客栈!他不知道怎么说出感谢的话,更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望日峰吗?还是荒凉亭?

    已是入冬的天气,清冷的街道上,罕无人迹,那件薄薄的青衫如同虚设一般!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疯子,大冷天穿这么点衣服出来。

    他当然是疯子,只不过是一个醒着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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