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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英四处委婉的打听着王健铭被带走的事情,她询问的人一个个讳莫如深,一听王健铭三个字,都不愿意多谈,敷衍两字就挂断了电话。几天来,没有任何进展,这更让黄英感到不安。
黄英走进乾丰珠宝行四处巡视一番,她喜欢看自己的员工现场推销。陈经理正在亲自出马,满脸堆欢的接待一批由旅行社带过来的外地客人,他卖力地帮一位sc口音的大姐挑选翡翠首饰,口若悬河,态度和蔼,对待顾客就象春风般的温暖。
随着淘宝京东网上购物的兴起,珠宝门店的生意也同样受到了冲击,所以近年来,黄英不得不加强了与旅行社的合作,由他们引客人入店,在完成购买之后,珠宝行与旅行社再进行利益分配。
这些外出旅游的人虽然口袋里有钱,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维权意识也很强,以前还可以卖点b货c货,以次充好。现在不行了,一不小心,反而陷入被动。谁知道你面对的客人是哪位高官富贾的阔太太?一个电话,有可能工商局的人马上就会上门。
价钱抬高点可以做到,首饰分级外行一般不太清楚,即便是内行,首饰的价值也是难以估量,这就是做珠宝行的魅力所在。店面装潢务必奢华,首饰包装务必精美。学精了的客人相当一部分只把它当成体验馆、试戴行。只戴不买,遇有中意的却在高昂有价格面前止步,这是让各销售人员头疼的事,但也体现销售人员能力。能力强的每天能卖出几万或者几十万的货,口才欠佳者一个月不开张的也有。
陈才是店中销售第一高手,所以才能坐上经理的宝座,他能亲自接待,那客人一定是挑中了贵重首饰。黄英也走过去扮成热心市民观看。
柜台前坐着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女人,长相一般,衣着普通,别的首饰都看不上,执意指着要看展柜中那只最好的翡翠手镯。旁边一个男人皱着眉头唉声叹气,苦着脸,一个劲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干嘛。”
一般价值超十万的首饰都已上锁,普通店员无权打开,只有大堂经理才配有钥匙。
陈才亲切地向那女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叫店员站开,他拿出钥匙,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那只手镯连同展示架一起捧出来,开始向她介绍这款手镯的工艺。
说到妙处,陈才打开补光灯,径直照着那款手镯,围观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赞叹之声,那款手镯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娇翠欲滴,熠熠生辉,直让人心跳不已。
人群中有人喊道:“戴上试试。”然后一片附和之声,那女人稍稍犹豫一下,便肯定的语气对陈才说:“那就戴上看哈哈,如果可以,我就买哈儿。”
急得一旁同来的男人涨红了脸,拼命使眼色阻止她。
硬气的人有两种:要么有钱,要么虚荣!人真是不可貌相,瞧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也实在看不出条件有多好,却赁的硬气。
陈才嘴角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这款手镯工艺先进,价格不菲,正是店中为数不多的镇店之宝,如若顺利卖出,这个月就算是吃饱了。
但他确实是个非常懂得销售技巧的人才,他并不急于答应,这么美伦美奂的首饰,看者无不心动神驰,购买**已经勾起,他完全可以磨蹭一下。
他轻声地强调着首饰的贵重,普通店员连钥匙都没有,象他这样的经理,也从来没有用手直接拿过这款贵重手镯,端出支架都要戴着手套,建议客人最好就这样近距离观看为好。
和那女人同来的游客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撺掇着那女人一定要戴上试试。那女人的声调也变得更加尖锐:“你们这是做的懒么生意?如果不试戴一哈哈,我还买个锤子哦?”
眼见双方陷入了僵局,陈经理才“十分为难”地向那客人说道:“规定确实不允许,看您这么有诚意,今天就破个例。小文,你带这位姐姐去净个手,回来我们试戴呈现。”
那女人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她满面荣光的站起身,旁边那男人拉着她的衣服,还在尽力想要阻止她,嘴里嘟囔着。她一甩,皱了皱眉,拂开他的手,任性的和小文一起走进贵宾室,甚至还挥了挥手。一分钟后,她从房间走出来,还未走近柜台便自己撸起了右手袖口。
黄英微笑着看着陈才,她心里明白,陈才越是做得有仪式感,成交的可能性越大,这款手镯色泽质地确属上乘,正是上次走中岛国际路线过来的那批玉石,其中最好的一整块翡翠经专家精心打造而成的最好的几件首饰之一。
她同来的男人见无法阻止她,便干脆站到柜台对面,眼不见心不烦,显然心疼钱到不能呼吸。
那女人伸出右手,她以为陈才会给她戴上,陈经理却好整以暇地把手往支架前一摆,鞠了一个躬,微笑着说:“对不起,这位女士,我们工作人员不能手碰这么贵重的物品,请您见谅,在这里我先要向您说明一下这款手镯的价格。”
陈才把支架上的价格牌轻轻取下,平摊在柜台上向大家展示,上面标价600000元,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呼,那女人也脸色一变。这是正常的反应,60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的游客看到无不一凛。
那女人的神情有了一些不自然,显然价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她原本以为再贵也就几万到顶了,没想到几十万计。她回头眼光寻找与她同来的男子,那是她的丈夫,那男人也觉得骑虎难下,干脆把脸别向他处,望都不望她。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有人喊:“戴上看看有懒个要紧吧?”
那女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人家拿都拿出来了,手也洗干净了,戴上过过瘾也是好的,最多来个不买。
那女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下,慎重地拿起手镯,入手温凉,细腻滑溜,确是难得的精品,她就着光又欣赏了一遍,然后把它往手上套。
戴上手镯,她忍不住站了起来,把右手虚抬,让围观者看得更清楚一点。黄英看着她整个人都有了光彩,她喜滋滋地戴着那款手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好象在手臂上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舍不得取下来。
黄英对着陈才做了一个“八”的手式,示意待会讲价时最低可以打个八折,陈才心领神会地眨眨眼睛。
戴着手镯的女人脸上闪着光辉,仿佛一个红毯上的明星,她平凡的生命因为这个镯子而照亮,她满足的笑着,但一想到那个要命的价格,她终于决定忍痛舍弃。
陈才看着她准备取出来,而不是戴着它进行一番讨价还价,心里一紧,隐隐感到这交易要黄了。
60万,就算打个八折也得48万,这并非常人可以承受,本来以为这个女人能是个咬咬牙买下来的主,结果她看了一眼两米外默不作声的丈夫,决定还是要取出来。陈才和黄英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她有些神不守舍,用力一抽,令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因为用力过猛,那镯子质地又过于滑溜,从她左手飞了出去,一道让人心惊肉跳的抛物线之后,镯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三截。
人们都惊呆了,现场鸦雀无声,那女人直楞楞地看着地上的残环,突然全身一抽搐,往后一仰,她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白沫。
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大家手忙脚乱的扶起女客人,她的丈夫马上扣住她的虎口和人中,经过一番揉搓,几分钟后,她总算是缓过一口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断裂的手镯。
那男人扶着女人到沙发上坐下,旁边一位工作人员递上来一杯水,他喂着已经痴呆的妻子。
黄英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不知所措的陈才,她清了清嗓子:“这位先生,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啊,我姓黄,黄社会。我老婆叫曾桂娥。”
“本家大哥,你好,我也姓黄,叫黄英,是这家珠宝行的负责人。”
“你是老板?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老婆……”
黄英安慰他:“没关系,人没事就好,大哥你瞧着夫人这算是缓过来了吗?要不要我打120?”
那男人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连连答道:“没事,没事了,她平时就有点心律不齐,刚才这一激动,就……”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看地上的残环。
黄英蹲下去,把残环一根一根小心地拾到盒子里,她的心也在滴血,这是一幅多么好的手镯,她自己都舍不得配戴,放在橱窗出售,原指着卖个好价钱,让珠宝行有些吃紧的财务状况改善一些,却不料被这个爱面子的女人摔成了几掰。
她拿着盒子,坐在那对夫妻旁边一言不发。
围观的人站得离他们远了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再没有一个人起哄,生怕沾上麻烦。
黄社会看着曾桂花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总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妻子看着他不说话,突然却流下了眼泪,而且一发不可收拾。黄社会只好继续安慰她,但想着手镯的事终究要解决,那么高的价格,看这老板坐在一旁虽然语气温和,但显然是一副不可能善罢干休的表情。
黄社会腰板一挺,男人有些事避无可避,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黄英:“老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事呢?”
黄英微笑着,但口气不容置辩:“刚才大哥您也在旁边,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尊夫人,没有人碰过这款手镯。”
黄社会懊恼地挥挥手,这败家娘们,要她别看她就是不听,心里一股火还不知道找谁撒:“过程就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就说要赔多少钱,多了没有,你说个价。”
黄英把价格牌拿了过来,把正面对着他,微笑着不语。
黄社会红涨得通红,他看着60万的价格只觉得头脑缺氧,他们夫妻只是工薪阶层,这次报的团就是看着团费便宜,想着一家人还没来过sh,未免遗憾,就兴冲冲地随团过来游玩。哪知到了地头上,导游成天带着他们逛这里,买那里,旅行团整个变成了购物团。
他低吼一声:“这个价不能算,你说60万就是60万?”
黄英不和他争辩,她示意陈才把鉴定书拿过来,递给黄社会,鉴定书是具有权威印章的珠宝协会出具,a货,正品,翡翠手镯,建议售价60万元。
黄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委婉:“乾丰珠宝行在sh也是一个老牌企业了,我们售卖的每一件商品都有权威部门的鉴定证书,绝对保证质量,保证正品,假一罚十,这个请黄大哥放心。”
黄社会心里明白道理肯定没有站在他这一边,但他现在也别无他法,除了胡搅蛮缠,混淆概念,没有第二条可以走。60万,自己的家底自己清楚,难道到sh玩一次,就得回家卖房子?
“这证书有什么稀奇?还不是你们与珠宝协会的人相互勾结,别以为我不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你们说多少钱,他们就写值多少钱。这样的纸,我一天能印出一千张。”情急之下,黄社会思路倒清晰起来,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黄社会的反应都在黄英的意料之中,她原本就没指望他能赔60万,只是没想到他一个乡干部模样的人也能说出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话,对珠宝定价中的一些猫腻居然能一语中的。
她笑道:“黄大哥,珠宝协会的鉴定证书你不信也行,要不,由你自己找个信得过的第三方来鉴定一下,看看值多少钱?不过,丑话说到前头,鉴定费本店不予承担哦。”
黄英对自己这款商品非常自信,她已经很久没经手这样完美的首饰了,到哪里鉴定她都不怕。而且她算准这对夫妻肯定不会再扩大损失,鉴定费难道不是钱吗?这是一场不可能输的官司,道理都在她这一方。索赔谈判之路一定还会有好几个回合,想到这,黄英更加气定神闲。
2
幸儿拿起朱亚歌的手,要他象朵花一样的捧着她的脸,亚歌不由好笑,多大了,还玩这个
幸儿娇嗔道:“你认真一点嘛,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
亚歌无可奈何,双手伸出手来,而后又忍不住笑。
“干嘛?笑啥?”幸儿白了他一眼。
“老板,这猪头怎么卖?”亚歌哈哈大笑起来。
“猪头猪头,我让你说我是猪头。”幸儿扑过来,直接把亚歌压在身下,丰满的胸脯顶住了亚歌的鼻梁。
亚歌夸张的双手四处乱抓,做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闷喊着:“救命,救命。”
幸儿索性抓住了他的双手,一扭身骑在他身上。
“救命,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让我说。”亚歌兀自半推半送地挣扎。
“你说,你说。”幸儿把身子抬高一点,笑喘着目瞪这个阳光大男孩。
亚歌趁机长出一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设计过一万种死法,没想到我居然是被你的……这个给闷死的。死就死吧。”说完把脸又往幸儿的胸口埋了过去。
幸儿顿时脸泛红潮,她啐了一口,连忙跳起身来,躲得远远的。
亚歌无限陶醉地作出享受状,好象在闻着空气中残余的香气,兀自喃喃自语:“蓝天白天,奶香四溢。”
龚幸儿又好气又好笑:“死不正经的,流氓,色狼。”
“你压着我,说我是色狼?这是什么世道啊?”亚歌仰天长叹。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对年轻人的嘻戏,亚歌从沙发里摸出手机。
“喂,张总,周末愉快。”亚歌把食指竖在嘴边,对幸儿作出一个静音的手势。
亚歌静静听张鹏举那边说着话,神色开始略带紧张,而后露出兴奋的神情。
亚歌说:“既然张总信任,我定不负委托,虽然非洲的业务我以前未曾涉猎,但在学校里,我主攻国际贸易,对同非洲展开双边贸易特别感兴趣,也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
“好好好,我作为中国sh的贸易代表?谢谢张总推荐。什么时候动身?哦,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准备。太好了,第一站是南非,太巧了,我正好有个南非的同学,是我们班来中国的留学生,正好和他联系一下,向他多多请教。好的,张总,周末愉快。龚幸儿?她就在身边,哈哈哈,不会的,没事没事,我们还年青。”
挂断了电话,幸儿满肚狐疑地看着亚歌:“干嘛呢?怎么还提到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在公司嘴上没把门啊?”
“谁没把门啊?我们做什么工作的?海关这么大的龚大领导能不认识吗?何况你还经常追到公司去,把中岛唯一的大帅哥给拐跑了,公司的小姑娘们恨得你牙痒痒呢!”
幸儿笑得象只偷到小鸡的小狐狸:“你真不知道谦虚怎么写啊,唯一的大帅哥,你给说说看,有多少小姑娘是我的情敌呀?”
亚歌翻着白眼开始仔细思索,还把手伸出手掰着数:“小雯、小李、小纯、嗯,小赵也算一个,我想想,还有谁?”
幸儿把手死命地去掐他的屁股,笑得喘不过气来:“我,我,我这任务还挺重啊,这么多小骚狐狸围着你,怎么不把你给吃了省心?”
“把我给吃了,幸儿你吃啥?就这么一个稀缺资源,你可得珍惜啊!这是个即将代表中国sh出访非洲的优秀青年,听说非洲的女孩很奔放的。哈哈哈,哎呦,我屁股都被你掐成酸菜大饼了。”
“张总让你干嘛?什么出访非洲?”幸儿坐开一点,她回到刚才的电话上。
“sh作为中国经济的前沿城市,与各国交流是中国对外经济政策的晴雨表。这次拟组织一批大型企业的代表组成sh经济代表团出访非洲各国,行程遍及南非和西海岸各国家,中岛国际这几年业务触角伸得比较广,扩张速度一日千里,也得到了一个名额,张总决定让我代表中岛国际sh分部前往。”亚歌掩饰不住的兴奋。
幸儿鼓起掌来:“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好羡慕你们这些企业人员,说走就能走。不象我们这些吃皇粮的,表面上风光,其实,什么事都得按资排辈。”
“是啊,这不仅仅是个好机会,学习交流,见识了解非洲各国风情以及经济状况,更重要的是,如果由我出访非洲,以后中岛若在这方面有所拓展,我……”亚歌微笑不语。
“你就是不二的人选?”幸儿冰雪聪明,她脱口而出。
“什么不二?还不三不四呢。只能说可能性极大,中岛这么大一个贸易公司,人才储备充足得很,到时我有一些先行之利,对我未来的发展极有裨益。”
幸儿欢呼一声,靠到他身边:“哇,未来的非洲贸易大总管,我龚幸儿何德何能,攀上了这么一棵苍天大树,来来来,老板,有哪里不舒服的,让我来为你按按摩。”
亚歌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赶紧查查那位洋妞同学的email,和她联系联系,先探探路。开普敦,我来了。”
“女的?”
“没听我说是洋妞嘛,安娜小姐。”
“安娜?白人?还是黑人?长得漂亮吗?”
亚歌苦笑道:“她漂亮不漂亮与我何干?你关心的点,我有些赶不上趟啊,龚大关长。安娜是英国后裔,纯白人,在南非有家族企业,父亲经营着一个很大的酒庄。”
“金发碧眼白富美”幸儿冲着亚歌挤了挤眼睛,笑道:“你们在大学时关系非同一般吧?”
“应该算是,算是,哥们关系吧。那时我和嘉……”亚歌想起当时他和嘉丽都和安娜走得很近,因为班上就这么一个留学生,热情爽朗,亲切迷人,大家伙无不以她为友,而她却和亚歌嘉丽投缘,他们也趁机和她一起练练口语,安娜和他们学习中文。一起爬山,一起撸串,一起泡图书馆。有时三人走在街上,安娜气不过他们俩人秀恩爱,还故意搂着亚歌的另一只手,开玩笑自称是他的外籍女朋友,三人说说笑笑旁若无人的逛进校园,不知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亚歌看了一眼幸儿,恋爱中的女人担心些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说起安娜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嘉丽,他还记得安娜私下说过:“朱,丽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孩,是我的中国好姐妹,你们是我见过最配的恋人,祝你们幸福!”
而今,毕业不到一年,劳燕纷飞,佳人已渺。
“那时,我和嘉丽还有她同一个学习小组,我还帮她打发了不少令她讨厌的追求者,她说过要请我去南非酒庄喝她家自酿的红酒呢。”亚歌突然想到如果见面,安娜定要问起嘉丽的情况,可怎么说呢?神色不由黯淡下来,心事写到了脸上。
龚幸儿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知道不小心又勾起了他对嘉丽的胡思乱想,她欢呼一声跳起来,试图打断他的思路:“那样棒的红酒,你可得带几瓶回来给我尝尝,想想都很爽了。”
亚歌看着幸儿在屋里欢乐的转着圈,他的笑容里始终有一点淡淡的涩。
3
欧有道带着几个得力手下亲自和傅三爷一起在美都世嘉的对面的华辰清宛楼上蹲守了一天,夜幕降临时分,看着老钱头喝了二两酒,在传达室里迷迷糊糊好象睡着了,大门却虚掩着没关严实。五六个人扛着一个装人的麻袋匆匆进入了美都世嘉,从地下车库走进去,过了十几分钟,又看着那帮人空着手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又从大门离开,老钱头上了岁数,对此一如所知,还在床上翻了个身。
欧有道呼吸有些粗重,他心里知道,那个麻袋里一定就是他追踪的唐嘉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帐册,他站起身来,想马上就冲过去强行夺人,傅三禁止了他,对他摇了摇头,轻声说还是等到后半夜,再动手不迟。这么大一个建筑工地,一时半会找不着怎么办?现在美都世嘉里还有些工人在那里打牌吆喝,等这些人都休息了,方便行动。
傅三和他讨论了一下行动计划,上半夜时先派人到车库出口年,扒开最近的一段围档,做好从那里进去的准备,那里离大门最远。夜间巡逻队的队员已经上岗,他们习惯于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巡逻,因为那边光线要亮堂一些,而后面这几栋房子离门较远,有一个路灯还坏了,人总是下意识的向往光明。
傅三的意思是先由他一个人进去,目标较小,如果有发现,马上通过手机与他们联系,再进去几个人协助,华辰这边停好接应的车辆。欧有道点点头,回头吩咐李四海照办。
那帮打牌的工友们弄得欧有道焦躁起来,他们吆三喝六的一直玩到快二十四点了,仍然意犹未尽的不散。幸亏老钱头打个手电筒过来驱赶他们,他们才勾肩搭背的往大门走。老钱头把铁门落下了锁,披着大衣进了传达室,把里面的门也锁了,然后洗洗嗽嗽上床休息。传达室不允许关灯,所以一直亮着,巡逻队里有喜欢捉弄人的,路过时,还趁机敲一下窗玻璃,故意打扰一下老钱头的睡眠。老钱头习以为常,对他们理都不理。那些人看没有得逞,也就说说笑笑不再敲了。
傅三紧盯着巡逻队,他和欧有道几乎同时说道:“一小时一班。”每班五个人,路线是从大门左侧起往中心花坛绕,再拐向右侧往内。到了最靠里的位置因为怕黑,他们会默契的省下一点路走斜道回到中心花坛再往大门方向巡视。
傅欧两人对视着点点头,看了一下表,凌晨两点三十分了,郊外黑漆漆一片,只有美都这边工地上还有些灯光。傅三说了句,我去了。欧有道说,谢谢老大。傅三恩了一声,身影立即消失在夜色里,还如年轻时一般的矫健,欧有道心下不由暗暗赞叹,再看看自己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早已胖得变形。
傅三轻轻拉开那段事先已经破坏了的围档,象狸猫一样地滑了进去,围档里面是一道两米多的墙,墙上同样有一道铁门,锁已经被事先扭断。他轻推了一下,铁门略微有些声音,他细致地慢慢推开,把铁门发出的声音控制到最小。
车库出口就在前方,傅三正想往里面去,他敏锐地感到身后似乎有个影子一闪,难道是欧有道还派人跟着来了?他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人,一只鸟儿正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想是刚才惊动了他。
傅三不再迟疑,一个急窜,仿佛暗夜里一道魂灵没入了出口。他默想了一下白天看到的简样图纸,那是欧有道预先派手下混进去回来测画出来。他知道循着车库外墙往下走,循环五个圈后,就能下到地底负三层。他没有打开手电,就这样摸着往下走。
下到负一层,有了一些微弱的光线,因为每一层的车库中心都有一盏灯充作临时照明用,虽然车库很大,离得又远,但终归无须再摸着墙壁。他加快了速度往下走,动作虽快,落地却没有一丁点声响。
傅三很快通过负二层,到了负三层库口,傅三动作慢了下来,他观察了一下地形,见到前方一百多米处有三排杂屋,每排五六间,他吸一口气,身形便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弹射出去,瞬间就到了杂屋前排。他围着杂屋统统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原地。他强捺住兴奋给欧有道发了一个信号,要他马上派人过来接应。
过了约一分多钟,就听到散散落落几个人的脚步声快速由远至近,甚至还有人不经意的咳嗽。傅三皱皱眉头,这帮人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欧有道亲自进来了,这是傅三没想到的,可见他心情的急迫。他极力压低了喉咙,叫了声:“老大……”
傅三示意他别说话,要他们跟着自己往第二排走。欧有道不再说话,傅三在一间杂屋前站定,指着门上的大铜环锁。
欧有道置疑地看着傅三,意思是你怎么能确定这里呢。傅三对旁边的门和对面的门上一指,欧有道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地下车库都还未启用,三排杂屋,却只有这个门上了一把锁,而且是那种防盗性能颇佳的大铜环锁,不是这里又是哪里呢?
裴仁基从工具箱里拿出锤子就要上前用蛮力敲,傅三盯了他一眼,他没有胆量再上前,只好讪讪地立在那里不知进退。欧有道知道这种锁,这种锁在遇外力强行开锁时,会发出巨大的警报声,加上车库回音大,说不定会召来巡逻队。他们虽然不怕,毕竟对行动不力。
李四海轻声往后叫了一声:“李文,你来。”
一个瘦削的青年人从后面走了出来,欧有道几乎想不起来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人,依稀记得此人是李四海今天带来的,一天也没和任何人说一句话,也不抽烟,没人注意到他。
李文走到门边,他戴着手套,细细地观察着大铜环,右手还搭着一块厚厚的毛巾。约摸一分钟后,他打开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几支小铁丝,再拿出一个夹套戴在耳朵上。然后俯下身去,把耳朵附在铜环上,左手把细铁丝轻轻插入,左右摆动。
他动作沉稳,不慌不忙,他把右手的毛巾全部罩住铜环,闭着眼睛细细地聆听着铜环里发的每一个细小的响动。
欧有道太满意地看着李四海,只有他还能想到要找这么一个开锁高手一起前来,能用最好,不用有备无患。幸亏有他,否则,今天晚上很可能无功而返。我欧有道命里有福,能找到这样一个得力的助手,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犒赏四海。
时间过去了三四分钟,欧有道的嗓子都急得冒了烟,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他又开始怀疑这个李文的开锁水平了,当然,他知道,铜环锁确实有难度,主要是自带警报,又要打开,又要不让它响,这个很棘手。他心里早把梅宝华、华云芳骂了一百遍。
所有人都盯在李文的脸上,他的表情突然舒缓,还露出了微笑,他已经用上了第三根长针,铜环上的搭梢往上一缩,开了。欧有道狂喜。
李文把门一拉,然后退到一旁,裴仁基率先走了进去。杂屋不大,却有一张床,还有柜子,床上躺着一个少年,正是唐嘉龙,他呼吸均匀,仿佛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兀自呼呼大睡。
欧有道把头一偏,裴仁基马上掏出一条药用小毛巾,往那少年脸上一捂,头便歪向一边晕了过去。
一群人在屋里找了起来,柜子里和床上都没有帐册,欧有道脸色严竣,傅三没有出声,只是围着杂屋仔细巡视。
他每走一步都用脚往下使力,没有发现异常,他有些疑惑地回到门口,抬头望向天花板,他下意识地往下踩了踩,眉心一跳,马上蹲了下去。
他站在地板上有一块砖缝隙略微有点大,他让开身子,把手往地上一掰,地砖起开,露出一个油纸包。
欧有道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油纸包,他打开时手都已经有些微微发抖,封面没错,金字黑皮,a4纸大小,总共两大本。欧有道大喜,抱着它就准备离开。
傅三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欧有道感到纵起的身形往下一坠,脸色微变:“你……”
傅三沉声说:“别忙,检查一下。”
欧有道不假思索说道:“是它……他妈的,不是。”他把帐册打开,里面显然是一堆复印件,欧有道呆立当场。
大费周章,弄来这一堆复印件,很显然,华云芳和梅宝华手里还有正本,华云芳啊华云芳,你他妈的毒婆,生疮流脓的臭婊子……欧有道把能想到的污言秽语在心里又骂了一遍。
傅三把那两本复印帐册拿过去,随手翻了翻,然后夹在胳肢窝里。
欧有道紧握双拳,气得浑身的肥肉都抖动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个少年身上,他伸出食中二指勾了一下,说了一句:“背上他,我们走。”裴仁基马上扛起唐嘉龙。
一行人鱼贯而出,刚走出杂屋,负三层车库突然灯光大亮,耀眼的光芒晃得欧有道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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