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中文网 > 我本不争 > 贫穷不是罪,我们这些穷孩子却必须扛。

贫穷不是罪,我们这些穷孩子却必须扛。

一三中文网 www.13zw.com,最快更新我本不争 !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1

    过了一会儿,竹科再次走进办公室,冲着梅宝华点点头,梅宝华无声地笑起来,他们走进办公室侧边的休息室,把门关上,方才说话。

    “他从绝世名爵下来了?”

    “嗯,看方向,是去找欧有道。”

    梅宝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象一只狡黠的狐狸。“傅三爷突然造访,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他闯荡江湖多年,怎么会那样鲁莽的闯到我办公室直接要人,定有其他图谋。他还故意与麦总和你发生一些身体接触,掩人耳目,吸引我的注意力,趁机在花盆装上监听器,好手段啊。哈哈哈,这几天可把我给累死了,整天在办公室陪着他演戏,演员这口饭不好吃啊。”

    “老板辛苦了。”竹科微笑道:“陪了好几天,您可真沉得住气。”

    “计划需要时间,傅三此人生性多疑,若是消息来得太快太容易,他反而会不确定,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他人困马乏之际,突然发现离成功近在咫尺,便会迫不及待,奋不顾身。”

    “老板,那监听器……要不要拨掉?”

    梅宝华一摆手笑道:“不用了,这个面子一定要给咱傅三爷留着,他既然愿意听,我们就说给他听。”他把整个计划又捋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漏洞,他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老板放心。美都世嘉接近收尾,工程队的人基本已经撤出了工地,没有工人在工地上留宿吃住,只有一个老钱头值守,那是我们的人,夜间还有几个巡逻的保安。负三层车库里有十几间杂屋,尽可从容行事。”

    梅宝华用头理了理大背头,他阴冷的口气让人不寒而栗:“华云芳,你实在让我等得太久,你既然不想动,我就来帮你动一动吧。这大冬天的,动一动暖和。”

    两人相视一笑。

    2

    青狐九妹的直播间还在和小琵琶连麦游戏,她们衣着性感,新政严管之下,她们虽然收敛了很多,那也仅限于穿着没有以前那么暴露罢了。直播内容照旧是玩所谓“真心话大冒险”,在一个固定时间内pk,谁得到的礼物更多,另一方便要接受处罚。

    直播间里充肆着淫邪的意味,输的那一方要回答诸如“第一次时是痛,还是爽?”“例假时要不要做?”……

    两人驾轻就熟,偶尔的答案还有些出人意料,搏得满堂彩。小琵琶眼见又要输了,这次青狐九妹(谢子涵)

    这题目正对了小琵琶的路子,她甜甜一笑,抛了一个媚眼:“沉默哥哥。”

    一时间,公屏上打出一排排的大拇指,表示对答案非常满意,礼物也开始往上怼。

    琪琪过世之后,对老同事、老同学们的触动比较大,虫子、晴晴、倾城、小征、嘉丽几个首期培训班的主播在网上互动更多了一点。他们会在直播的时候主动互相连麦,一来经常见一见,关系更见亲密;二来嘉丽的人气确实惊人,与她连麦,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嘉丽没有和谢子涵连过麦,缘于嘉丽内心对这些低俗比较抵制,毕竟曾经是一个酒吧的同事,嘉丽会时常去她的直播间冒个泡,刷点礼物。

    谢子涵看到她的礼物,微微一怔,依旧很客气答谢,然后对小琵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谢谢各位直播间的宝宝,你们的九妹想睡美容觉了,拜拜哦,爱你们。”

    嘉丽收到了谢子涵的微信视频通话,她点开。

    “嘉丽,你好呀,你这是在哪里呀,房子又重新做了装修?”有些惊奇,言下颇有些酸溜溜的。

    “嗯,子涵姐,别取笑我了。”嘉丽不置可否:“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现在架子很大啊,都不和我连麦,是不是怕我吸走你的大哥呀?”就猜到她要说这些话。

    “没有的事,子涵别这样说,我们是老同事,我怎么会这样想?”

    “老同事?”谢子涵冷笑道:“我看虫子哥、晴晴他们都能和你连麦,我为什么就不能呀?”

    主播都靠粉丝吃饭,吸粉是唯一重要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对这一块看得很重。

    嘉丽见她咄咄逼人,心想也好,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为好。

    “子涵姐,你也别多想,我们俩的直播风格有些不一样,你是游戏,我是舞蹈,连麦有些个不方便,和吸粉不吸粉没有关系。”

    “舞蹈?嘉丽,你恐怕忘了,我也曾是在无忧演艺厅的头牌。华阁芳那……贱人,我的今天都是拜她所赐。”

    谢子涵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愤。

    嘉丽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谢子涵会这样恨华阁芳,她们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呢?

    “我是华姐公会的主播,请你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她,这会让我很为难。”

    “啧啧,怪不得你能火得这样一塌糊涂,原来是这样的维护华阁芳。嘉丽,如果我说,那次从花椅上掉下来,九死一生,全是华阁芳下的毒手,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华姐与你无冤无仇,无忧城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要害你?”

    嘉丽嘴里这样说,其实内心多少已经动摇,华阁芳表面和气,经过长时间相处,嘉丽发现她的气量其实并不是很大,尤其对待美貌的女子,美貌又能接近麦嘉义的女子,更是深具戒心。华阁芳行事果敢决绝,若说她由妒生恨,下此狠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谢子涵连连冷笑:“麦总的一个弃妇,占着窝不下蛋的主,她还好意思腆着脸来管麦总的感情生活,对酒吧任何一个多看麦总一眼的女孩子都深怀敌意,嘉丽,你别说你不知道。”

    嘉丽苦笑,这些她何尝不知?华阁芳视麦嘉义为她的私人财产一般,整个无忧城何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不知道麦总的现任夫人周晓慧,是怎么受得了的。

    “子涵姐,有事说事,如果你继续对华姐进行诽谤,我想我们就不能再聊下去了,好不好?”

    “嘉丽妹妹,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大家都愿意与你做朋友。从前的我又何尝不是?我和你一样,都是农村来的孩子,本想靠着几分青春姿色在城市里闯出一方天地。我苦练舞蹈,很快在无忧城坐上了头把交椅。”

    那荣光的回忆使谢子涵变得神彩奕奕。

    “我拼命的练习,华阁芳说我天姿很高,掌握动作要领很到位,麦总也对我很满意。那时候的夜场演艺还很火,我的演出每天都给酒吧带来空前的人气,不少老板专门为我而来,每天收到的花环数以几十计。”

    “麦总对我褒奖有加,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要求所有人都向我学习。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至今我都无法忘怀,你和麦总相处很多,你不得不承认,麦总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吧?”

    嘉丽点点头,这无须否认。

    “那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工作有成绩,领导欢喜,同事们崇拜,对于我一个农村来的女孩,我觉得生活是如此的充满阳光,铺满了鲜花。一来二往,我慢慢对麦总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嘉丽暗暗觉得不妥,隐隐产生了一些不安,她没有说话,仍旧静静地听谢子涵述说。

    “我每天都想看到他,我想看到他那迷死人的微笑,想听到他表扬我,我借口到他办公室去的时候多了起来,这当然瞒不过华阁芳那贱……她的耳目。她开始对我有些冷淡,继而在工作中对我进行刁难,有意无意地在言语中挤兑,甚至旁敲侧击的警告我。”

    嘉丽心道,这的确是华姐的风格。

    “我当时想,人家麦太太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离过婚的前任,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再说,我也没对麦总做过什么。你既然这样善妒,我就偏做给你看看。有一天,我在商业街的名包专卖店看中一款包包,我也想试试我在无忧城的地位,确切说,我想试试我在麦总心目中的地位到底如何,我便请乔姐拐个弯告诉了麦总。”

    嘉丽心下叹息,对子涵这个作法不以为然。

    “那时候我在无忧如日中天,是无忧的摇钱树,麦总便交待小黑哥去买了送给我,说是对我优秀员工的奖励,希望我以后工作更加努力,但送包包这事就不要说出去了,怕其他员工多心。麦总心细,他哪里是怕员工们多心,他是怕华阁芳和周晓慧打翻醋坛子罢了,哈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终于让华阁芳知道了,她便开始培养喻晴作为替班,每天亲自指导,但喻晴的天赋不够,几个月下来,估计把她气得半死,我还是稳坐头牌,根本不能动摇我的地位。每次我居高临下,看到她气狠狠地盯着台上的我,心里那份快感,真是无法言表。”

    没有不透风的墙?嘉丽不由好笑,还不是你到处显摆,这事才漏了出去?华阁芳忙着培训新人,后来便发现了我。

    “嘉丽你也是登过台的人,就知道前二排的客人都是无忧的vip,非富即贵,万万不能得罪。有时,不能推脱的时候,华阁芳还要安排我们去敬个酒、陪个罪什么的。”

    “有一位派头十足的客人那段时间天天到场,连麦总都非常重视,每次来都要亲自去打招呼,我们都知道绝对是个重量级的大人物。那天下台后,华姐过来招呼我,要我去vip包房里向客人敬酒,我很不情愿。嘉丽,我们这些演艺部的人,你知道的,我们之所以努力练舞,拼命工作,就是不想陪着笑脸,陪着烂醉的客人,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

    嘉丽当然知道,在无忧城那种风月场所,凭姿色喝酒、陪侍赚钱的休闲部小姐多的是,而她们这些女孩既然选择了演艺,就是不想与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沾边。

    谢子涵神情开始变得愤怒,她显然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华阁芳严辞厉色地训斥我‘这位客人别说你得罪不起,我和麦总也得罪不起,没有他的关照,无忧城哪里能有这样详和太平?你还想这么风风光光地在台上跳舞’我看她说得如此严重,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前去。旁边有人递给我一杯酒,我拿着就进了月之宫。那个客人正坐在最靠里面的地方,年纪约在五十多岁的样子。乔姐笑着起身,把她的位置让给我,让我坐在离客人很近的地方。那人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他频频点头,说不错不错。乔姐示意我给他敬酒,我只好装作很热情的和那个人碰个杯,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一饮而尽。乔姐挥了个手,把其他小姐带走了。我想跟着一起走,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天旋地转,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我自己吓了一跳,我倒在那个人身上,然后,我看着月之宫的门就关上了。”

    “我意识到被人下药了,而那个客人显然没想到我会倒在他的身上,他呆呆地看着我一会儿,确信我是真的被人动了手脚,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摆手示意他的随从出去,就在月之宫的长沙发上把我……嘉丽,那一刻,我死的心都有了。那客人完事之后,递给我一沓人民币,看得出来,他对我非常满意,还说过几天再来找我。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慢慢恢复了气力,我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我反倒冷静下来,但我实在没办法想起,是谁递给了我那杯要命的红酒。”

    嘉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不到就在她工作的地方,会发生这些灭绝人性的事情。难道是她?

    谢子涵悲愤的神情让嘉丽不忍目睹,事隔良久,她依然无法释怀:“是的,嘉丽你也想到了,是吧?我马上就想到这一定是华阁芳的安排,我怒不可遏,径直冲到她办公室,与她大吵起来。她当然矢口否认,还冷笑道‘我要对付你,还用得着下药?’立即命令小黑哥把我轰出去。我被赶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麦总急匆匆闻讯赶来,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进来。我哭得天昏地暗,我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到他的肩上。虽然我以前也曾谈过男朋友,但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奸污在包间里,麦总以后怎么看我?麦总铁青着脸,拍着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我,要我回家好好休息,叮嘱老宋开车把我送回去。”

    遇上这样的事,能怎么办?无凭无据,麦嘉义还能象谢子涵一样,想当然地去责怪华阁芳?显然不能。按照麦总的性格,他应该会找到那个施暴之人,予以教训,一来挽回无忧的颜面,二来为自己的员工出气。嘉丽心里盘算着麦嘉义可能的作法。

    “我在家里休息了几天,麦总打电话过来慰问,问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还婉转地告诉她内部调查的情况,实在无法调查出谁在她的酒里动了手脚。华阁芳果然好手段,其实我在家这几天,心里很清楚,肯定调查不出什么结果,因为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怎么拿到的这杯酒。我本以为麦总会为我出头,教训那个趁人之危的男人,但我没有听到任何的结果,显然是个麦总也得罪不起的人。我怎么办?拿把刀去砍那个贱人?去砍那个客人?我年纪轻轻的陪她一个半老徐娘去死?那太不划算了,况且我也不一定能够如愿,小黑哥便是她的贴身保镖。那个男人前呼后拥的,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

    “我回到无忧城上班,我看到那个客人又坐在台下捧场,看得出他是一个极有身份的人,我这样一个出身草根的人,要想和他对抗,不啻于飞娥扑火。那日我坐在半空的花椅上,好象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与其报复,不如攀附!穷人,是没资格谈报仇的。他既然对我有意,我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他呢,我甚至在下降的时候,还冲着他妩媚的笑了笑。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是个政府的高官,叫周万年,等我演出完毕后,他果然到后台来找我,我便上了他的车。”

    “他对我极好、极耐心,虽然年纪已经够得上当我的父亲,但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他把我安顿在沿江路上的一套小户型里,说过一段时间把这房子过到我的名下,他劝我,不如别作舞蹈演员了,他可以养我。我说金丝笼里的生活不适合我,我还是想上班,他就没有再坚持,只是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陆陆续续给了我一些钱,平时,我还是照常上班。我发现同事们都对我有了敬畏之心,连华阁芳都不再轻易找我的茬。我想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吧。”

    嘉丽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陈小白曾经私下和她说,谢子涵勾引麦总的岳父,难道这个包养她的男人就是周晓慧的父亲周万年?

    “事情传到麦总那里,他把我叫到办公室,他显得极为尴尬,暗示我别再和那人在一起,如果可以,他愿意给我一笔钱,让我另谋高就。哈哈哈,我还没看到华阁芳的下场,我怎么会走?我也不记得麦总和我不着调的说半天说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他,就从他办公室出来。终于有些关系好的同事私下里告诉我,周万年就是麦总的岳丈,周晓慧的父亲,怪不得麦总会那么欲言又止,怪不得象他那样镇静的人也会语无伦次。”

    谢子涵的说法验证了嘉丽的猜想,也说明陈小白说的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事已经在无忧城传得沸沸扬扬,迟早会传到周晓慧的耳朵里,一方面我有些得意,我不小心突然长了华阁芳她们一个辈份。另一方面,我终于成为了自己以前讨厌的模样,成为了别人包养的小三。嘉丽,你理解我那时心里的痛苦么?我在周万年面前强颜欢笑,曲意承欢,在无忧继续与华阁芳明里暗里言语上的争斗,几次让她下不了台,我便获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这也是我能想出的,可怜的报复手段。”

    嘉丽担忧的说:“你们这样针锋相对,只会使矛盾升级,直至无法挽回。又何苦呢?”

    谢子涵苦笑:“我当时可没有这么想,只想事事与她作对,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又拿我无可奈何,我心里那个痛快真是酣畅淋漓。就在你和陈小白在包厢与欧有道发生冲突的当晚,演艺厅这边上台的时间也到了,乔姐过来亲自帮我披上了香喷喷的紫罗袍,我还笑着说今天这衣服咋这么香呢?乔姐说刚洗过的,撒了一点菲拉格慕梦中情人,我深吸了一口,觉得那气味真是沁人心脾,舒服极了。我坐上铺满鲜花的长椅,然后就被传送上了舞台的顶端。”

    嘉丽忍不住的惊呼起来,她知道接下来,幕布拉开,子涵就将从那上面摔下来。

    “我感觉椅子左边好象有一点点松动,当时也没在意,幕布拉开后,灯光一齐射进来,我却反常地感到一股强大的困意袭上鼻梁。左手边的绳索突然一空,我再也坐不住,从十几米的高空掉了下去。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头肩部分,左腿先着地,我的腰一阵剧痛。”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但我热爱的舞蹈没办法再跳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每天以泪洗面,我对华阁芳这三个字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心狠手辣,我一个长台举目无亲的女子实在不是她的对手,我怕她对我继续加害,长台是她的地盘,伤刚一好,便赶紧回到了老家。我后来试图找周万年要那套房子,却是他的女儿周晓慧接的电话,她冷酷地告诉我,要我死了这条心,她绝不允许她的父亲在外面包养小三,是她阻止了那套房子的过户。男人就是这样的无情,翻脸不认人,我陪他那么久,换来的是一身的伤痛和一无所有。”

    嘉丽觉得心里一阵烦恶,她做梦都没想到,看似平静的无忧城里居然发生过这样惊心动魄的争斗,而她却一无所知,整天价看到华阁芳那风情万种的笑容,一度还觉得和蔼可亲,以为遇到了贵人。后来对她的善妒虽有所察觉,但始终无法把她与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那件演出服上一定撒上了什么致幻剂,花椅也做了手脚,才可能导致高空坠人事件。谢子涵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当场摔死,若是如某人之愿,头朝下摔下来,追究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演出事故。嘉丽浑身冒出了冷汗,若这一切真是华阁芳所为,她实在是一个太可怕的女人。

    谢子涵惨笑着,她的眼眸盯着嘉丽,看着那张绝美得让人停止呼吸的脸,正柔和的也看着她,嘉丽的内心充满着同情,她安慰着子涵。

    “子涵姐,谢谢你今天和我说了这许多的过往,以前我和你交往不多,你大红大紫的时候,我只是前厅一名普通的酒水销售员,我知道你,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在我眼里,你对同事们亲切大方没有架子,还记得演艺厅里有个保洁张姐,家庭条件特别困难,她的儿子从社区的单杠上掉下来,住进医院没钱医治,一筹莫展,你闻知情况,马上在演艺部动员大家捐款,还带头捐了两千元,这事我印象特别深刻。在夜场工作,能够从微薄的工资中拿出那么多钱帮助他人,属实难能可贵。在你的动员下,无忧城的同事们纷纷伸出援手,帮张姐度过了难关。我听陈小白说起,你还为经常捧场的常总牵线搭桥,请他资助家乡一个贫困大学生,让他顺利的完成学业。你是那样一个肯帮助别人的明星员工,所以在你卧病之时,才有那么多同事去医院看你。前一阵我经常去无忧借道具,张姐每每说起你,都会流泪说着你的好,说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从半空中掉下来,还念叨着要去怀化看你,对,你的家乡是在怀化吧?”

    谢子涵眼里噙着泪花,点点头:“是的,我是怀化芷江人。大家都不容易,才会到夜场谋生,赚取一份薪水,我的收入相对来说高一些,能帮多少就帮上一帮,没想到张姐还一直记着。”

    嘉丽微笑道:“我想起了一句话,‘在这薄情的世界深情的活着’。你原本走得很顺,人缘好,长得又漂亮。刚才听你说了这么多让人提心吊胆的遭遇,还能幸运的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劫后余生的日子,好好规划,虽然你心里认定了华姐在操纵着这一切,但我听来,证据却显不足。子涵,事情过去了,别再带着仇恨往下过日子了,这样,你的内心永远承受着折磨,不是吗?”

    谢子涵胸膛起伏:“我下播之后,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前事,我恨华阁芳狠毒,恨周万年凉薄,恨到牙龈都咬得生疼。嘉丽,我听人说你的家境也不好,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很多事我们没有选择,有着太多的无奈,你受过高等教育,待人处事比我拿得住分寸,这是你比我强的地方。但是我想说,到现在为止,你足够幸运,却未必不会走我的老路。你现在是华阁芳公会的签约主播,万事多留个心眼,你和麦总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

    说罢,她含着深意地看着嘉丽。

    嘉丽知道子涵要说些什么,她淡淡一笑:“麦总的确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他扶持我,提携我,我才能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成为今天火蜂小有名气的主播。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心里的麦总,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我相信世上有这样一种回报,我在他的帮助之下,实现他想看到的那种成功。麦总有家庭,有可爱的孩子,我对他的感情只有感激,所以,我非常努力的想要那种成功,我相信麦总也是这么想的。”

    谢子涵冷笑道:“男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这些有钱人,你怎么确定麦总也这么想?”

    嘉丽抬起下巴,她很自信地微笑:“我就是知道。所以我现在的名字叫麦嘉丽,我是他的妹妹。”

    “麦总这么想,华阁芳呢?周晓慧呢?”

    “我和华姐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些事,以前我没有,以后我不会。麦总很好,很优秀,也很有魅力,但他只是我的大哥哥,仅此而已。”

    谢子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嘉丽,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处事方式,你直白,单纯,这可能也正是你现在能成为火蜂第一主播的原因,你这样的性格的确很招人欢喜。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了,华阁芳那贱人爱算计谁,就让她去算计吧。我们说说直播的事,好不好?”

    “好呀,子涵姐,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重了,说得我都快抑郁了。”嘉丽也趁机转换话题:“你别怪我,我没有和你连麦确实是因为风格不同。”

    谢子涵咯咯笑道:“刚刚说你直白,你又拐弯抹角了,直接说不喜欢我那样低俗的游戏便好。你是冰清玉洁的大主播,有自己的定位,和我这样以色示人的主播连麦,恐坏了你的形象。”

    嘉丽的脸略略有些发红,子涵的一张嘴真的够犀利,不留余地的点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也好,说穿了也好。嘉丽抬起头,坦荡的看着子涵。

    “你既然知道那些游戏低俗,为什么不能寻求一下改变呢?子涵姐,我和虫子哥、晴晴他们都经常就直播风格的事情进行讨论,及时进行一些适当的调整,我觉得你也可以。”

    谢子涵的眼中透出一种深深的痛苦。

    “我的脚折了,腰也受了伤,再不能承受过重的工作。但我必须要生活,我还是这个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我有我必须要挑起的生活重担。我走上直播这条路,所能凭仗的,便只有着这残余的几分姿色。开始的时候,我也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淑女,不能跳舞了,就给游客们唱唱歌聊聊天什么的,但几天下来,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更别说固定的粉丝群了。我需要钱养家,我需要钱维持后续的医疗费用,我必须改变,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决定改变以前的风格。我开始浓装艳抹,低胸露臀,只要还在火蜂的限制级以下,我无不做到极致。我私信那几个漂亮的女主播一起连麦,一起做**的游戏,才有了今天这稍有起色的人气,才慢慢有了收入。腾空跳跃,满场游走,象你一样的翩翩起舞,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个……”嘉丽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生于贫穷,当然知道穷则思变的道理。

    “琪琪的事我听说了,她不也是因为要改变家庭的贫困状况,在无忧城的时候做陪酒小姐,然后直播时为了投粉丝所好,死在手术台上吗?贫穷不是罪,我们这些穷孩子却必须扛。”

    谢子涵说得有些激动,她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倒出来。

    “嘉丽,我心里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出卖色相之人,那是因为你走得太幸运了,一路有人帮扶,加上你的天赋和努力,又正赶上了火蜂开播这样的好时机,你完全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一直在底层挣扎的人群。”

    她把手机平稳的放在桌上,摇晃着退后几步,她的身影完全出现在镜头里面,风姿绰约,清丽无畴,依然无忧城头牌演艺明星的风范,嘉丽不由暗暗喝彩。

    然后谢子涵走起来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显得惨烈和诡异,她咬着牙,一步一瘸地往镜头走,每走一步都那样艰难,她的左脚着地总是一沾即过,看来完全长愈合还需要一些时间,最主要是腰伤不能承重,嘉丽实没想到她伤得这么严重。

    谢子涵把头靠近手机,绺绺搭落下来的秀发,她神情略显疲惫:“嘉丽,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你想象得到我现在是这个鬼样子拄着拐杖出门,每天要忍受多少异样的眼光吗?我一度想死了算了,现在,我有勇气坐到镜头前,勇敢地活,你如何还能奢求我高雅?”

    谢子涵的一番话让嘉丽内心触动很大,是的,我受过高等教育,我秉持的理念是,贫困,永远不能作为自甘堕落的借口。口号易喊,生活艰难,当灾难真的降临到我身上的时候,自己能比她做得更好吗?

    嘉丽眼神越来越温柔,她对子涵说:“我没想到……子涵姐,我先向你道个歉,为我以前的自以为是,为我的轻率和不懂换位思考。我想请你帮个忙,今天晚上开始,我想请你与我同时开播,然后由我发起连麦,我把今晚的全部歌曲现在发给你,你预先准备一下,好不好?你唱歌,我跳舞,我们一起完成这档新的节目,你看……”

    谢子涵感激地看着嘉丽,话声有些哽咽:“谢谢,那我……”

    嘉丽笑起来:“你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实在不用化这么浓的妆,别把我家那些小哥哥们全给吸走了,还给我留下一二个够吃饭就行。”

    谢子涵扑哧一笑。

    嘉丽说:“我们再商讨一下细节。”

    3

    黄英四处委婉的打听着王健铭被带走的事情,她询问的人一个个讳莫如深,一听王健铭三个字,都不愿意多谈,敷衍两字就挂断了电话。几天来,没有任何进展,这更让黄英感到不安。

    黄英走进乾丰珠宝行四处巡视一番,她喜欢看自己的员工现场推销。陈经理正在亲自出马,满脸堆欢的接待一批由旅行社带过来的外地客人,他卖力地帮一位sc口音的大姐挑选翡翠首饰,口若悬河,态度和蔼,对待顾客就象春风般的温暖。

    随着淘宝京东网上购物的兴起,珠宝门店的生意也同样受到了冲击,所以近年来,黄英不得不加强了与旅行社的合作,由他们引客人入店,在完成购买之后,珠宝行与旅行社再进行利益分配。

    这些外出旅游的人虽然口袋里有钱,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维权意识也很强,以前还可以卖点b货c货,以次充好。现在不行了,一不小心,反而陷入被动。谁知道你面对的客人是哪位高官富贾的阔太太?一个电话,有可能工商局的人马上就会上门。

    价钱抬高点可以做到,首饰分级外行一般不太清楚,即便是内行,首饰的价值也是难以估量,这就是做珠宝行的魅力所在。店面装潢务必奢华,首饰包装务必精美。学精了的客人相当一部分只把它当成体验馆、试戴行。只戴不买,遇有中意的却在高昂有价格面前止步,这是让各销售人员头疼的事,但也体现销售人员能力。能力强的每天能卖出几万或者几十万的货,口才欠佳者一个月不开张的也有。

    陈才是店中销售第一高手,所以才能坐上经理的宝座,他能亲自接待,那客人一定是挑中了贵重首饰。黄英也走过去扮成热心市民观看。

    柜台前坐着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女人,长相一般,衣着普通,别的首饰都看不上,执意指着要看展柜中那只最好的翡翠手镯。旁边一个男人皱着眉头唉声叹气,苦着脸,一个劲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干嘛。”

    一般价值超十万的首饰都已上锁,普通店员无权打开,只有大堂经理才配有钥匙。

    陈才亲切地向那女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叫店员站开,他拿出钥匙,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那只手镯连同展示架一起捧出来,开始向她介绍这款手镯的工艺。

    说到妙处,陈才打开补光灯,径直照着那款手镯,围观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赞叹之声,那款手镯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娇翠欲滴,熠熠生辉,直让人心跳不已。

    人群中有人喊道:“戴上试试。”然后一片附和之声,那女人稍稍犹豫一下,便肯定的语气对陈才说:“那就戴上看哈哈,如果可以,我就买哈儿。”

    急得一旁同来的男人涨红了脸,拼命使眼色阻止她。

    硬气的人有两种:要么有钱,要么虚荣!人真是不可貌相,瞧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也实在看不出条件有多好,却赁的硬气。

    陈才嘴角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这款手镯工艺先进,价格不菲,正是店中为数不多的镇店之宝,如若顺利卖出,这个月就算是吃饱了。

    但他确实是个非常懂得销售技巧的人才,他并不急于答应,这么美伦美奂的首饰,看者无不心动神驰,购买**已经勾起,他完全可以磨蹭一下。

    他轻声地强调着首饰的贵重,普通店员连钥匙都没有,象他这样的经理,也从来没有用手直接拿过这款贵重手镯,端出支架都要戴着手套,建议客人最好就这样近距离观看为好。

    和那女人同来的游客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撺掇着那女人一定要戴上试试。那女人的声调也变得更加尖锐:“你们这是做的懒么生意?如果不试戴一哈哈,我还买个锤子哦?”

    眼见双方陷入了僵局,陈经理才“十分为难”地向那客人说道:“规定确实不允许,看您这么有诚意,今天就破个例。小文,你带这位姐姐去净个手,回来我们试戴呈现。”

    那女人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她满面荣光的站起身,旁边那男人拉着她的衣服,还在尽力想要阻止她,嘴里嘟囔着。她一甩,皱了皱眉,拂开他的手,任性的和小文一起走进贵宾室,甚至还挥了挥手。一分钟后,她从房间走出来,还未走近柜台便自己撸起了右手袖口。

    黄英微笑着看着陈才,她心里明白,陈才越是做得有仪式感,成交的可能性越大,这款手镯色泽质地确属上乘,正是上次走中岛国际路线过来的那批玉石,其中最好的一整块翡翠经专家精心打造而成的最好的几件首饰之一。

    她同来的男人见无法阻止她,便干脆站到柜台对面,眼不见心不烦,显然心疼钱到不能呼吸。

    那女人伸出右手,她以为陈才会给她戴上,陈经理却好整以暇地把手往支架前一摆,鞠了一个躬,微笑着说:“对不起,这位女士,我们工作人员不能手碰这么贵重的物品,请您见谅,在这里我先要向您说明一下这款手镯的价格。”

    陈才把支架上的价格牌轻轻取下,平摊在柜台上向大家展示,上面标价600000元,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呼,那女人也脸色一变。这是正常的反应,60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的游客看到无不一凛。

    那女人的神情有了一些不自然,显然价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她原本以为再贵也就几万到顶了,没想到几十万计。她回头眼光寻找与她同来的男子,那是她的丈夫,那男人也觉得骑虎难下,干脆把脸别向他处,望都不望她。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有人喊:“戴上看看有懒个要紧吧?”

    那女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人家拿都拿出来了,手也洗干净了,戴上过过瘾也是好的,最多来个不买。

    那女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下,慎重地拿起手镯,入手温凉,细腻滑溜,确是难得的精品,她就着光又欣赏了一遍,然后把它往手上套。

    戴上手镯,她忍不住站了起来,把右手虚抬,让围观者看得更清楚一点。黄英看着她整个人都有了光彩,她喜滋滋地戴着那款手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好象在手臂上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舍不得取下来。

    黄英对着陈才做了一个“八”的手式,示意待会讲价时最低可以打个八折,陈才心领神会地眨眨眼睛。

    戴着手镯的女人脸上闪着光辉,仿佛一个红毯上的明星,她平凡的生命因为这个镯子而照亮,她满足的笑着,但一想到那个要命的价格,她终于决定忍痛舍弃。

    陈才看着她准备取出来,而不是戴着它进行一番讨价还价,心里一紧,隐隐感到这交易要黄了。

    60万,就算打个八折也得48万,这并非常人可以承受,本来以为这个女人能是个咬咬牙买下来的主,结果她看了一眼两米外默不作声的丈夫,决定还是要取出来。陈才和黄英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她有些神不守舍,用力一抽,令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因为用力过猛,那镯子质地又过于滑溜,从她左手飞了出去,一道让人心惊肉跳的抛物线之后,镯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三截。

    人们都惊呆了,现场鸦雀无声,那女人直楞楞地看着地上的残环,突然全身一抽搐,往后一仰,她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白沫。

    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大家手忙脚乱的扶起女客人,她的丈夫马上扣住她的虎口和人中,经过一番揉搓,几分钟后,她总算是缓过一口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断裂的手镯。

    那男人扶着女人到沙发上坐下,旁边一位工作人员递上来一杯水,他喂着已经痴呆的妻子。

    黄英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不知所措的陈才,她清了清嗓子:“这位先生,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啊,我姓黄,黄社会。我老婆叫曾桂娥。”

    “本家大哥,你好,我也姓黄,叫黄英,是这家珠宝行的负责人。”

    “你是老板?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老婆……”

    黄英安慰他:“没关系,人没事就好,大哥你瞧着夫人这算是缓过来了吗?要不要我打120?”

    那男人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连连答道:“没事,没事了,她平时就有点心律不齐,刚才这一激动,就……”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看地上的残环。

    黄英蹲下去,把残环一根一根小心地拾到盒子里,她的心也在滴血,这是一幅多么好的手镯,她自己都舍不得配戴,放在橱窗出售,原指着卖个好价钱,让珠宝行有些吃紧的财务状况改善一些,却不料被这个爱面子的女人摔成了几掰。

    她拿着盒子,坐在那对夫妻旁边一言不发。

    围观的人站得离他们远了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再没有一个人起哄,生怕沾上麻烦。

    黄社会看着曾桂花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总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妻子看着他不说话,突然却流下了眼泪,而且一发不可收拾。黄社会只好继续安慰她,但想着手镯的事终究要解决,那么高的价格,看这老板坐在一旁虽然语气温和,但显然是一副不可能善罢干休的表情。

    黄社会腰板一挺,男人有些事避无可避,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黄英:“老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事呢?”

    黄英微笑着,但口气不容置辩:“刚才大哥您也在旁边,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尊夫人,没有人碰过这款手镯。”

    黄社会懊恼地挥挥手,这败家娘们,要她别看她就是不听,心里一股火还不知道找谁撒:“过程就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就说要赔多少钱,多了没有,你说个价。”

    黄英把价格牌拿了过来,把正面对着他,微笑着不语。

    黄社会红涨得通红,他看着60万的价格只觉得头脑缺氧,他们夫妻只是工薪阶层,这次报的团就是看着团费便宜,想着一家人还没来过sh,未免遗憾,就兴冲冲地随团过来游玩。哪知到了地头上,导游成天带着他们逛这里,买那里,旅行团整个变成了购物团。

    他低吼一声:“这个价不能算,你说60万就是60万?”

    黄英不和他争辩,她示意陈才把鉴定书拿过来,递给黄社会,鉴定书是具有权威印章的珠宝协会出具,a货,正品,翡翠手镯,建议售价60万元。

    黄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委婉:“乾丰珠宝行在sh也是一个老牌企业了,我们售卖的每一件商品都有权威部门的鉴定证书,绝对保证质量,保证正品,假一罚十,这个请黄大哥放心。”

    黄社会心里明白道理肯定没有站在他这一边,但他现在也别无他法,除了胡搅蛮缠,混淆概念,没有第二条可以走。60万,自己的家底自己清楚,难道到sh玩一次,就得回家卖房子?

    “这证书有什么稀奇?还不是你们与珠宝协会的人相互勾结,别以为我不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你们说多少钱,他们就写值多少钱。这样的纸,我一天能印出一千张。”情急之下,黄社会思路倒清晰起来,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黄社会的反应都在黄英的意料之中,她原本就没指望他能赔60万,只是没想到他一个乡干部模样的人也能说出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话,对珠宝定价中的一些猫腻居然能一语中的。

    她笑道:“黄大哥,珠宝协会的鉴定证书你不信也行,要不,由你自己找个信得过的第三方来鉴定一下,看看值多少钱?不过,丑话说到前头,鉴定费本店不予承担哦。”

    黄英对自己这款商品非常自信,她已经很久没经手这样完美的首饰了,到哪里鉴定她都不怕。而且她算准这对夫妻肯定不会再扩大损失,鉴定费难道不是钱吗?这是一场不可能输的官司,道理都在她这一方。索赔谈判之路一定还会有好几个回合,想到这,黄英更加气定神闲。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