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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王尔思突然被膀胱的胀痛感惊醒，三两步跑进洗手间，拉开裤子正准备解手，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哗啦啦啦”一阵水声，他也不管没有对准马桶正中间，飞溅的液体滴到了棉拖鞋上。只是愣愣地看着旁边墙上挂着的镜子，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水声停止时，王尔思猛地惊醒过来，抖了两下，用颤抖着的双手整理好衣服，颤颤巍巍地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洗手。
整个过程之中，他的眼神都没有从镜子上移开过。
“妈，可能今后我都不能回去陪您过年了。”最终，他咧开嘴，露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奇怪表情来，低声自语道。
回到房间里，王尔思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我是谁？”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非常富有哲学意义的问题。
但现在，王尔思并不是在思考哲学。当然，也可以说是在思考哲学。
“到底是王大瑞梦到了王尔思，还是王尔思梦到了王大瑞？”
这个问题如同庄周梦蝶，也是“我是谁？”这个问题的延伸。
现在，他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也同时拥有两个人的情感。那么，他到底是王大瑞，还是王尔思？
“我不只是王尔思，我还是王大瑞。也许那个世界里的我，也面临着同样的状况，也许没有。但现在，我是住在王尔思身体里。”
最后，他想清楚了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我想继续生活下去……不对，我必须继续生活下去——那么，我就必须要以王尔思的身份——我就是王尔思，只是我也是王大瑞。”
这番自言自语很混乱，因为现在他的思绪也很混乱。两个经历完全不同的灵魂突然之间交织在了一起，所有的记忆像是两块镜子同时打碎，然后将一地碎片拼凑起来一般，只拼出了奇怪的形状。
整理思绪需要花费更多时间，他现在只是在压制那些混杂的记忆和思绪。
“想一点好的事，毕竟，我懂该怎么去制作一部综艺。我可以不用像既定的人生那样，照着家人的期望，按部就班地走。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对，王大瑞也是我，我想要成为有名的综艺导演。”
“四伯父是魔都台的综艺主管，应该可以帮到我。”他攥紧拳头，下定了决心。“从今以后就以王尔思的名字生活，但绝不能忘记我既是王尔思，也是王大瑞。”
“睡吧。”想清楚之后，王尔思感觉卸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随即便感到了浓浓的困意。抵御不住困意的袭扰，抓起被子一盖，后脑勺刚碰到枕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
“唔……好烦——等等，要迟到了！”清晨，王尔思被闹铃吵醒，刚要关了闹铃继续睡，突然想起还要上班呢。
“啧，真不想去啊！”要是以往的王尔思，决定了换工作，现在就直接打电话辞职了。但此时的他却乖乖地穿好了衣服，嘴里念叨着抱怨的话，还是坐上了通往大使馆办事处的地铁。
“早啊，昨天喝得挺多，回去没吐吧？”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昨晚一起喝酒的同事便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还好啦，一回到家就睡得死死的。就是今天早上起来以后，头疼得要命。”头疼的原因到底有几分是因为酒醉，王尔思也不太清楚，反正不会太多就是了。
“那你还来上班啊？我还以为你会请假呢！”同事很惊讶，他记忆里的王尔思可不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
“有点事儿想跟薛百川说说。”王尔思皱了皱眉，这些行为确实不符合王尔思的习惯，因为这是王大瑞的习惯。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些同事跟他混熟也不过一个来月，而且今天辞职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至于其他熟人，一年不见，就算性格有所改变也说得过去。
“什么事啊？”同事好奇地问了一句。王尔思没有回答，只是故作神秘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得到答案，同事也没有追问，识趣地结束了对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像往常一样完成了上午的工作，王尔思将用空余时间写出来的辞职信打印出来，拿上就朝大使办公室走了进去。
“咚咚咚”王尔思敲了敲门，又感到一阵别扭。他不是会这么礼貌的性格，以往他都是直接敲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而入的。
“请进。”薛百川的声音传了出来，将王尔思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怎么是你？”见到走进来的人，薛百川着实有些吃惊。“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两天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工作可能不太适合我。”王尔思直接走了进去，拉开薛百川面前的座椅大大咧咧地坐下，说道。
“怎么？”薛百川一挑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想要辞职？”
“对。”王尔思点了点头，也没多废话，直接将辞职信递给薛百川。“这是我的辞职信，你看一下。”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辞职？有更好的去处？”薛百川接过辞职信，却没有打开来看，而是故作好奇地询问道。
“也不算吧，只是以前就想着找个稳定点的工作混吃等死，突然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就想做点什么。”王尔思朝椅子后背一靠，摆出一个非常放松的坐姿，说道。
“这件事，你大伯父知道么？”薛百川还是不信，他一开始就觉得这是王尔思的逼宫，想要以辞职相要挟。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王家的家世放在那儿。
他都已经打算好了，如果王尔思的要求不太过分的话，就尽可能满足。但是现在看来，又似乎并不是他想的这么一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决定。”王尔思摇了摇头，说道。“至于之后的事嘛，你也不用操心了，反正我这个岗位也没什么工作，跟其他同事交接一下就可以了。”
“其实你刚来这里工作没多久，有别的想法也很正常。”薛百川摆正了脸色，开始打起了官腔。“我们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当初你能入职也是通过了很大的考验，就这么放弃难道不可惜吗？”
“再说，你能保证你现在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你都没跟家里人商量，就这么决定了，要是以后后悔了，我怎么跟你大伯交代？”
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恐怕王尔思早就感动地不得了了。然而被薛百川说出来，还是以官腔说的，王尔思只想笑。
“放心好了，我不会后悔的。”但正如薛百川所说，他是国家公职人员，离职没有私企员工那么方便，不可能说不干就不干了，肯定需要上级的批准才行。
“这样吧，我给你批个半年的停薪留职，这半年时间里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半年后还是想回来，随时欢迎。如果半年后你找到更喜欢的事业，再来办理离职也不迟。”薛百川几乎已经肯定，王尔思是真的想辞职而不是逼宫了。他按耐住心中的狂喜，提出了一个最稳妥的解决方式。
“这样倒也可以。”王尔思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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