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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情谊

作者:文书挺的故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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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都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刚过完中秋没多久,第一场雪就来了,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下了一夜,一早醒来,大家都不愿钻出被窝,文书挺咬牙穿好衣服,走出屋外,积雪足足埋没了大棉鞋。

    屋子里许军喊:“书挺兄,帮我把尿桶拿一下进来,多谢多谢了。”

    文书挺进屋来抱着许军的肚子就摁。许军的尿顺着秋裤就下来了,许军气得两眼含泪几乎要哭出来,文书挺有点后悔玩笑开过了,就赶紧出去帮他拿尿桶去了。早自习的时候文书挺带着几个同学,去学校后勤部的院子里领了火炉、炉筒子、炭票,梁林和劳动委员吴鹏等同学们就都七手八脚地安装起火炉来,随后文书挺又叫上当天的值日生拿着炭筐子去学校的炭场领炭,火炉很快生了起来,忙活完一切,早自习也快结束。

    文书挺回到他的座位,文书挺的座位现在是一个放投影仪的柜子,柜子里同时还放着一台全班学习英语听力的大录音机。雷晓燕低声对文书挺说:“赶紧吃方便面哇,看把你忙活的。”说着悄悄从课桌里掏出一袋方便面递给文书挺,文书挺接过来撕开袋子就啃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来,雷晓燕每天早晨都给文书挺带一袋方便面,悄悄给他,让他当早点吃。

    “哎哎哎,看你手都黑不拉乎的全是煤面。”雷晓燕有点着急,说话声音提高了不少,旁边的同学们都冲他两看过来,雷晓燕白皙的小脸刷一下红了。

    “没事儿,这不垫着方便面袋嘛。”文书挺继续啃着方便面。

    雷晓燕低着头、红着脸从书包里扯了点纸巾递给了文书挺。早自习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都一窝蜂地围在火炉子旁边。文书挺挤进去扒拉开同学们道:“都各回各座位上去,你们都围着火炉,热都散不出去,人家别的同学不得受冷嘛!”

    同学们就都散了,文书挺又回到了他的座位,雷晓燕偏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文书挺俨然坐下来,说道:“哟哟,这生活委员当得都有点班长的意思了啊”。

    “怎么的?不服啊,过几天给你当个班长看看。”文书挺伸手要硌吱雷晓燕。

    雷晓燕赶紧躲开反过来硌吱文书挺,文书挺跳起来躲开了。

    雷晓燕笑哈哈地道:“你快去水房洗洗手去哇。别把我衣服给弄脏了”。

    文书挺摇头说:“不去,水房水太凉了,热水的水龙头又太烫”。

    “哎“雷晓燕无奈地摇着头,顿了顿道:“我去跟你洗吧。”说着拿起了她的水杯,拽着文书挺往外走,旁边的几个女同学都捂着嘴窃窃地笑。路过电教室的时候,迎头碰见了赵老师刚从电教室出来,雷晓燕的脸又红了。赵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老师,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有两个酒窝,眼睛亮闪闪的,说话声音清脆好听,教他们的英语,她手里拿着些投影用的幻灯片和英语磁带正不紧不慢走过来。

    “你们干嘛去呀?”赵老师问文书挺二人。

    “老师,去水房洗洗手,早晨打炭弄脏了。雷晓燕去打水,我们就相跟着去了。”文书挺摊开双手说道。

    赵老师看了一眼文书挺又看了一眼雷晓燕没说啥,捏着文书挺的胳膊关切地说:“你穿这么点不冷啊?”

    “还好了,还好了,不冷,老师。”文书挺说。

    “你们赶紧去水房哇。雷晓燕,你等会儿记得来抱作业本来。”赵老师说完就走了。

    “被你害死了。”雷晓燕红着脸白了文书挺一眼。

    文书挺笑嘻嘻地说:“管我啥事啊?”

    到了水房,雷晓燕分别在热水龙头和凉水龙头接了水在杯子里兑好,文书挺伸出手,雷晓燕倒水,文书挺双手互搓把手洗干净,雷晓燕掏出块手绢递给他,让他擦干。

    “哎呀,我不好意思进去啊。万一赵老师跟别的老师们说咱们两个一起了,咋办?”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雷晓燕还在犯愁。

    “行了,没事儿,赶紧去吧。再磨蹭上课了。水杯我给你拿回去。”文书挺推了雷晓燕一把。

    雷晓燕走进办公室,几个女老师都看着她微笑,雷晓燕抱起班里同学们的英语作业本赶紧走,慌得都掉了几本在地下。英语课上,雷晓燕一直低头摆弄着桌布角。

    “这个句子怎么造?”赵老师的眼睛在教室里来回扫了几眼,然后看着雷晓燕道:“雷晓燕、雷晓燕。”

    连着叫了几声,雷晓燕才反应过来,但没站起来,还面有难色。

    “怎么回事?”赵老师脸显疑惑问。

    雷晓燕这才站起来,低声道:“老师,刘宏踩着我的鞋,我站不起来了”。

    “刘宏,你给我站起来,站一节课。”赵老师板着脸对刘宏说。

    刘宏坐在雷晓燕的前一排,赵老师叫雷晓燕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正伸脚坐着,刘宏就恶作剧踩着她的脚,让她起不来了。一下课,雷晓燕就哭了起来,她的好友郭亚玲一边劝她一边责怪刘宏。

    刘宏解释说:“我就是跟她开玩笑的。嘿嘿嘿嘿。”

    文书挺有点恼火道:“有你这种开玩笑的了?”

    “用你管,你跟她啥关系?”刘宏本来被郭亚玲数落的有点着急了,这下把火气转到了文书挺头上。

    “啪!”文书挺一耳光扇了过去,紧急着站起来跳上雷晓燕的桌子顺势拽住了刘宏的头发跳下地来,把刘宏的头压低就用脚冲脸上踢。张兵、梁林、吴鹏一看文书挺这边跟人打起来了,也都凑了过来,一起打起刘宏来。

    雷晓燕停了哭喊道:“文书挺,别打了,别打了。”

    文书挺这才停手。午后自习课的时候,文书挺有点忐忑,雷晓燕更忐忑,低声跟文书挺说:“万一让班主任知道你打架了,可怎么办?”

    刘宏耳朵倒是尖,转过头来撅着被踢肿了的嘴角嘟囔着说:“我从来不跟老师告状。”

    文书挺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冲着刘宏傻笑。

    “笑你妈逼了。”刘宏也傻笑,接着捂着嘴喊:“哎呀,哎呀,疼疼”。

    雷晓燕紧张地看着文书挺,怕他再打人,赶紧拽住了他的胳膊,文书挺还在呵呵笑着。万里进了教室,在教室里溜达了几圈,看了看炉火,走到文书挺身边,文书挺假装没看见,埋头写着作业,雷晓燕悄悄用眼角瞄着万里。

    “你咋穿的这么少?晚上放学了来我们家拿几件棉衣服。”万里说。

    “哦哦。”文书挺松了口气。

    雷晓燕可没放下心来,万里刚出去,她就悄悄跟文书挺说:“班主任该不会是叫去他家教训你吧?”

    文书挺一想还真是,放学后就真没敢去万里家。

    “你这比霍元甲还厉害了哇。”在回去住处的路上,张兵搂着文书挺的肩膀说。

    “嘿,这算啥。我哥打架那才叫猛。”文书挺说,然后就给张兵讲起他们兄弟两联手的战绩,张兵、许军听得啧啧赞叹。到的住处吃完饭,一群孩子就都挤到房东家看正在播的电视剧《霍元甲》,大家都来看电视,一来是因为电视好看,二来是因为各个屋子里的炉火实在不旺。虽然每个学生都按分子交了炭火钱,但房东难免尽量让炉子不旺点、克扣点煤炭。

    康杰还有其它几个屋子里大一点的学生们都约好了,等晚一会儿就去学校的碳场偷碳。电视剧播完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一帮孩子就从房东的屋子里一哄而散,准备绳子、袋子去了。小孩子们负责在校园围墙外接应,大一点的两个跳进炭场,装好炭从大门底下的空隙递出,另外两个大孩子赶紧抬着袋子往围墙边跑,围墙上有大一点的孩子将袋子吊上去,顺下来到外边,分成小份,小一点的孩子们就赶紧抬着走,先远离开校园再说。

    第二天一早早自习,万里叫文书挺去办公室拿东西。

    “这是你嫂子找出来的几件鹏鹏穿的棉衣,你先穿着。你赶紧让家里给你捎点面衣服来,越来越冷了,别冻着了。”万里递给文书挺一个包说道。

    万里没再说别的,文书挺如释重负般走出办公室。

    “我中午去一趟车站,让我姨夫给我妈捎话,让她送点棉衣来给我,你到时候捎我一段吧。”文书挺跟雷晓燕说。

    雷晓燕答道:“好了”。

    中午放学后,雷晓燕、郭亚玲和文书挺三个就相跟着往车站走,郭亚玲和雷晓燕两人家离得不远,每天上下学都同路。文书挺骑着雷晓燕的小山地车,雷晓燕坐在后座,郭亚玲自己骑着。因为刚下完雪,路不好走,都骑得很慢。梁林从后面骑着车追过来,说了一句:“蜗牛爬了?”

    跟文书挺几个走了一会儿,到了县医院住宿区附近,梁林跟三人分开回家去了。

    “雷晓燕,你可舒服的,有人带着,我还得一个人费劲地蹬。”郭亚玲开着玩笑。

    “哎呀,刚才梁林在,你不让他也带你一会儿。”雷晓燕笑着道。

    郭亚玲脸红了。到了车站,树枝姨夫没在他的小巴车上,车上的坐着的人说可能是吃饭去了。

    “你们回去哇。我在这等会儿。”文书挺跟雷晓燕和郭亚玲说。

    “那你吃点饭去哇,要不等会儿回去你们住处了,估计人家饭菜也吃完了。”雷晓燕安顿文书挺。

    “咱们要不就在外面吃哇。”郭亚玲提议。

    雷晓燕迟疑了片刻道:“不行哇,我妈还等着我了”。

    “没事儿,等会儿咱们吃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就说我爸妈今天去看砖厂了,家里没人做饭,你陪我吃饭了。”郭亚玲拉着雷晓燕的手笑道。

    雷晓燕说:“那怎么行啊?到时候跟你妈咋说?”

    “我妈他们今天真去砖厂了,说是要去看看砖垛上的雪工人们给清扫了没,怕万一那天化雪了,砖都给毁了。”郭亚玲正色道。

    郭亚玲爸爸在县郊的东南边开了个大砖厂,在县里还有其它的产业,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雷晓燕一听非常高兴,说道:“那好吧”。

    两个女孩子前面推着车,文书挺跟在后面走出车站,找了家莜面饺子店。结账时,三个人争了很久,最后还是雷晓燕结的。吃完饭两个女孩子回家去了,文书挺一个人再返回车站到了树枝姨夫的车边。

    树枝姨夫掏出二百块钱递到文书挺手里:“你妈让你买件棉衣”。

    文书挺拿着钱想,早知道刚才跟雷晓燕他们多争争,我结账好了,可是那会儿兜里确实没多少钱了。

    下午一放学,文书挺找了曹飞,说道:“我想买件棉衣,你妈不是在商海楼开店吗?带我去转转哇”。

    “好叻。”曹飞道。

    随后骑着他的大二八自行车带着文书挺就往商海楼去,离商海楼越近人越多,曹飞几次为了躲人差点跌倒,得亏他人高腿长总算叉住了将要摔倒的自行车,文书挺则一直在后座上坐着,都没带下车的。

    “真尼玛可以啊,你。都马上摔跤了,你还坐得那么稳。”曹飞骂道。

    “我知道你行的。”文书挺笑着说。

    在曹飞妈妈的店里买好棉衣后,两人又去商海楼西边的新华书店转了转。文书挺买了本《平凡的世界》,曹飞买了本《***的葬礼》、《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从新华书店出来,天已经黑了。

    “你看完那几本书了,跟我换着看啊。”文书挺跟曹飞说。

    “嗯!”曹飞应答。

    路过商海楼的时候,文书挺在后座上说:“你跟你妈说一声,今天去我们住户家吃饭哇,要不你回去还得饿着,你妈他们不知道几点才回家了”。

    “好哇。”曹飞答应着。

    元旦当天正是星期六,星期五那天,班里的同学们就都坐不住了,忙着写贺卡、送贺卡。学习委员曹飞带着语文课代表郭亚玲、英语课代表雷晓燕写黑板报、准备谜语,生活委员文书挺带着数学课代表梁永等去买瓜子、水果等,劳动委员吴鹏带着几个同学挂彩球、挂彩带,文艺委员宋红带着几个有文艺特长的女孩子准备演出节目,体育委员梁林东走西走,说说这个、点拨点拨那个地扯闲篇。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切才算准备停当,女孩子们就都赶紧着回家了,临走时还安顿:你们别乱动乱闹啊,别把布置好了的破坏了。

    女孩子们走后,只剩下了文书挺、曹飞、吴鹏、梁林、梁永几个人。

    吴鹏凑到文书挺身边贼忒嘻嘻地问:“这次起的班费还剩多少?晚上咱们几个撮一顿去哇?”

    “没剩几个,不够咱们每人吃个焙子呢。”文书挺躲开了说。

    梁林冲上来:“不信,让我们看看,抱住他。吴鹏。”

    折腾了半天,两个人还是没摁住文书挺,曹飞道:“球也拦不成,我来。”三个人一拥而上总算把文书挺摁的不能动了。

    一边的梁永哈哈大笑,跑上来就往文书挺衣兜里摸。

    “还有四十多。”梁永一边慢悠悠地点钱一边说。

    五个人一起在学校边的饭馆点了盆炖羊肉、猪排炖粉条、几笼莜面饺子还有几个凉菜,大吃了一顿,结账时才知道这一顿吃了八十多块钱,最后每人又自掏腰包凑了十块钱才算结了帐。

    元旦当天,文书挺几个要好的同学都互送了贺卡,在送给刘宏的贺卡上文书挺表达了抱歉,在给雷晓燕写贺卡时,文书挺颇费了一番脑筋,最后写的是:“谢谢你每天给我带方便面。”

    元旦活动开始的时候,校领导、各科老师们都来班里坐了坐,活动一直持续到下午下课时间,晚上学校又给包了电影,同学们一大群一大群地都骑着自行车往商海楼西边的县电影院去。放的是《刘胡兰》,雷晓燕看得还竟然哭了,文书挺反被她逗笑,气得雷晓燕用拳头只捶文书挺。

    旁边的梁林起哄:“用力打、用力打。”

    郭亚玲则对梁林白了一眼又一眼,低声说:“你别起哄了,你别起哄了。”

    看完电影,梁林骑车带着文书挺,送雷晓燕和郭亚玲回家。

    “我明年过完年,跟我父母去乌市去呀。”雷晓燕忽然低低地说。

    “啊!”郭亚玲听了大吃一惊,自行车险些摔倒。

    “为啥呀?”文书挺焦急地问。

    “我爸从牧机场出来后就一直在那边做生意,今年说要我妈也从一棉厂辞职,都去那边了。”雷晓燕声音低沉。

    文书挺没再说话。

    “你舍得我们啊?”梁林收起了一贯的调皮问道。

    “我也没办法啊。”雷晓燕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

    大家一路上没再说话,送了雷晓燕和郭亚玲到家,梁林就带着文书挺往文书挺的住处走,两人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到了县医院家属区的时候,文书挺看梁林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们家到了,你进去哇,我自己走回去。”文书挺跳下车后座说。

    “我送你回去哇,省得你还得走回去。”梁林叉住车说道。

    “算了。我走回去哇,不多远了。”文书挺道。

    “快上来哇,别麻烦了。”梁林已经蹬车了。

    文书挺一看也拗不过,就坐上了车后座。路过游戏厅的时候,吴鹏正从游戏厅走出来,梁林看到后就停下了车。吴鹏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这两个货又去送郭亚玲跟雷晓燕去了哇?”

    “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来游戏厅?跟你爷爷一样,球也拦不成,就知道个耍。”梁林说。

    吴鹏被骂懵了,结巴道:“这这,咋还扯上我爷爷了?”

    梁林继续道:“不就是你爷爷把个牧机场硬是给搞塌了,人们都走得走散的散”。

    吴鹏也有点着急:“这这,跟我爷爷有啥关系,那会儿我爷爷早就退休了,我爸都被清退了还”。

    吴鹏爷爷是县牧机场的前厂长,风力发电流行的时候厂子火得一塌糊涂,后来国企改制没跟上趟,牧机场开始人员流失,再后来就是工人下岗。

    文书挺一看再说下去,这两个还不得打起来,赶紧一手拉着一个的胳膊劝说:“走哇走哇,回家哇。这么晚了”。

    吴鹏拧开身子,急赤白脸的道:“这算是咋回事儿嘛?管我爷爷啥事啊?”

    “雷晓燕要跟她爸妈转学去乌市呀。”梁林语气缓和了点。

    吴鹏顿了半晌:“哦哦,也挺好的,人家他爸从厂里出来,那是自己不想干了,觉得没前途,人家现在在乌海生意做得不挺好么。你看看雷晓燕多有钱了。”

    “哎,愣球。她一走,文书挺不得哭死。”梁林笑了起来。

    文书挺赶紧辩解:“别扯我,别扯我。”

    “哦哦。”吴鹏这才如梦方醒,搂着文书挺的膀子,“对不起、对不起啊。不过这真不怪我爷爷。”

    “不怪你爷爷怪谁。”梁林又来劲了。

    “以后不要说我爷爷啊,我爷爷年轻时连张帅的爷爷都夸有本事呢。”吴鹏前半句恼怒,后半句自豪地说。

    张帅的爷爷是多年前的老县长,文书挺曾听文玉堂说过,这个老县长相当有本事,在文革期间因为受不了折辱从县里的一个厂房的大烟囱上跳下来自杀了。三个人一路吵吵说说,也算解开了文、梁两人刚才一路无言的尴尬。

    期末考试结束后,各科成绩尚未全出来,这样对学生们也好,可以无牵无挂回家过年。文书挺到家的时候,文书坚和小妹都不在,金莲告诉他文书坚和小妹去找牛去了。

    “家里买了牛?”文书挺高兴地问。

    “是了,你姑姑他们村有人去乌市打工,把家里的两个牛卖给咱们了。”金莲一边收拾饭菜一边回答。

    文书挺走到外屋,文玉堂正在灶边烧火,问道:“爹,那院子里一卷一卷的塑料薄膜是干啥的?”

    “县里下命令让每家都最少留一半的土地种山药。”文玉堂愤愤地回答,待了一会儿又道:“人们现在都在传顺口溜‘走了个狼,来了个虎,地膜覆盖马铃薯’。”

    “啥意思啊?”文书挺听着挺有意思,问道。

    金莲也进了外屋:“这不新来的县长叫胡虎嘛。人们就编顺口溜编排他呢”。

    文玉堂呵呵笑着,问文书挺:“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么?”

    文书挺回答:“还没全出来,数学考了满分,语文97,英语98。其它几门还没出来。”

    一个冬天小妹又长大了不少,自从文书挺回来后,他走到那里小妹就跟在那里,一刻不离。转眼到了春节,除夕熬年夜那天晚上,小妹穿着新衣服站在地下给一家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当地人的习俗,大年初一一早吃完饺子后,全村人要集合到村中的某一处,放烟火、放鞭炮迎接财神,然后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去打牌、喝酒。

    义庆跟几个孩子走了过来问文书坚:“海和,去哪耍会儿个?”

    文书坚看了看几个小伙伴:“咿?愣二东咋没出来?”

    一帮人就说:“走,去他们家找他去。”

    文书挺、文书坚两个拉着小妹的手,就带着一帮人往愣二东家走。愣二东正一个人坐在炕上,他大正抱着一本书在看。

    “二东咋不出来迎喜神了?”义庆问。

    “没新衣裳,不出去。”二东恼狠狠的嘟囔道。

    “愣球。”文书坚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二大爷,你这是看的啥书了?”虽然在县城的新华书店见过很多书,文书挺还是改不了看见书就好奇的习惯,就问二东**********。”二东大头也没抬道。

    二东大近年来得了病,用了当地的赤脚医生给开的各种土方法都治不利索,后来去了一趟外地,回来说找到了好方子,就是每天练这个**,据说每天都在固定时间平躺下来、四肢舒展,一会儿摆个人字、一会儿摆个大字,有时候调皮的时候他还自作主张地摆个太字。

    中国的传统习俗中,过完正月十五元宵节才算真正过完年,乌苏海还沉浸在节日的欢乐里,但那年正月十二晚上的时候一切忽然停了下来,大人们都在谈论着一个人:****那一天***去世了。

    “哎,可惜了。没等到香港回归。”文玉堂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长吁短叹地说。

    “自从***搞包产到户这几年,你看看人们这生活,一年一个样。”老太君念叨着:“大集体吃大锅饭的时候,人们一家过年时也分不了二斤猪肉。看现在人们舒服的,家家杀猪,一年都吃不完的肉,咱们家毛毛都不吃猪肉的”。

    小妹听见说她的名字,就奶声奶气地说:“猪肉有啥好吃的,我以后要顿顿吃雀儿肉”。

    一家人就笑了起来,老太君说:“看看这叼的,还顿顿雀儿肉”。

    “爹,你给讲讲这个***。”文书挺期盼的看着文玉堂。

    “那是三起三落,文革期间被打倒,后来又复出,后来又被打倒,又复出,这才领导人们改革开放。”文玉堂兴致勃勃地讲了一些就他理解的、道听途说听来的事情。后来的几天里,文书挺没怎么出门,每天看电视中关于***的各种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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