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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午后,天气热的就连齐家村最勤劳的农民齐军都不愿到地里劳作,只想伴着令人昏昏欲睡的蝉鸣声美美的打上个盹儿,再取出早已在井里冰着的西瓜啃上一气,就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他刚往凉席上那么四仰八叉的一躺,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难不成是家里进了耗子?微睁开一只眼,只见已经“睡着”的小儿子齐昂正在蹑手蹑脚的往外溜。
“臭小子,去哪啊?”齐军喝道。
“呀!爹,您还没睡着啊?”齐昂讪笑着答道,“我肚子疼,出恭去,出恭去,嘿嘿。”
“出恭?我看你是又皮痒痒了!说,又想带着你的虾兵蟹将去哪儿啊?”齐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一眼,“你看看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
“是是是,我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咱风郡的骑射第一名啦!爹,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齐昂忙不迭打断了他父亲的唠叨,趁齐军一个不注意,连蹦带跳的像屋外跑去,全然不顾晚上回家很可能被他爹请吃“竹笋炒肉”。
“这熊娃子,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齐军笑骂了一句,被儿子这么一折腾,也没了睡意。索性扛起锄头,踢踏上草鞋,准备到地里干活。
齐军走在路上,擦了把淌在脸上的汗珠,入眼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庄稼有气无力的蔫在地里,没办法,天公不作美,滴水不降。这狗日的日子就像这该死的天气一样,让人绝望。世道乱啊,战争不断,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苦不堪言,就说如今这局面,西北的齐家、东北的风家、东南的诸葛家、以及齐家村所在的西南曹家各据一方,皇室汤的命令出了宫墙跟废纸没什么区别。连齐军这样的市井百姓都看得出来,大汤王朝已经走到了头,只是四大家族谁先称王都恐怕会被其他三家趁机除掉,所以皇室才畸形的苟延残喘着。
同样姓齐,自己这个齐和西北王的那个齐完全不沾边。自己奋斗了半辈子,好容易凭借着一手出色的农活将祖宗留下的十亩地翻了一番。还娶了个十里八乡闻名的贤惠妻子。子孙也算争气,大儿子齐鞍从小力大无穷,十岁就能拉满成年人打猎用的硬弓,十二岁就一举夺得了郡里的骑射第一名,被惊呆了的太守提拔当了亲卫,现在年纪青青就已经成了太守府的亲卫副统领,可给老齐家挣了脸。二儿子齐昂今年也已经十二岁了,是齐家村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小时候在村里的私塾读过几天书,后来年景不好,私塾关了,先生走了,他也没有机会再上学了,现在正是最淘气的年龄,整天带着村里的几个男孩子东家偷鸡、西家摸狗,虽说是农家的孩子却连锄头把都没怎么碰过。可也是,这孩子天生脑瓜子转得快,机灵的很,将来他大了,不愿意做农活,那自己就把地卖上几亩,给他做本钱当个生意人也不错。算盘打得好,可这年景偏偏不给活路,去年蝗灾,今年大旱,一家人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提还要缴纳那高的吓人的各种税务。各势力彼此之间战争不断,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有不打出个新帝国来誓不罢休的气势。而自古打仗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从哪里来?自然不能从父母官白花花的肚子上来,要从农民的汗珠子里长啊。赋税一年高似一年,老百姓的生活也一年穷似一年,日子是越过越没有盼头。
村东头,两群顽童相对而立,齐昂他们又在和段家庄的孩子打架了。齐家村的东面就是段家庄,两处的孩子常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个架,发泄一下男孩子过剩的经历。孩子嘛,即便打起来了,也顶多是在脑袋上留个包,造不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这种小事各自族中长辈也懒怠得管,这更变相的纵容了他们。今天,两村顽童们又在约架了,作为齐家村的孩子王,齐昂自然是当仁不让成为了群架领导者。段家庄领头的是个叫段宏的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他们庄子里的男孩子普遍比齐昂他们那一伙要大上一两岁,相对的,也就更壮实一些。两伙孩子骂的愈演愈烈,眼看一场尘土飞扬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还在骂着呢,齐昂就突然发力,一脚把一个孩子踹了个跟头,随后手一挥,向身后齐家村众顽童喝到:“揍这些不开眼的,敢欺负咱们村子里的人!”
一场混战随即展开,齐昂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撞倒了正揪着一个齐姓顽童的段宏,齐昂也随之摔在他身旁,他一翻身,骑在段宏身上,一拳打在段宏鼻子上,段宏只感觉鼻子**辣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齐昂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段宏脸上,嘴里吼着“服不服?你服不服?”段宏挣扎着,想要把齐昂从身上摔下来,可他虽说比齐昂大几岁,但齐昂是谁?他可是遗传了老齐家天生力气大的特点,他哥哥齐鞍十岁就能拉满硬弓,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齐昂虽不及他哥哥神勇,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段宏又哪里挣扎的动。
虽说齐昂勇猛,可齐家村的孩子除了齐昂天生力大打架厉害以外,就只剩齐昂从小到大的玩伴谷子胆大能打,而段家庄的孩子终究还是要大一些,这群孩子都正处在成长的快速时期,一两岁的年龄优势便足以决定他们这场争斗的结果了。显然,齐家村的顽童颓势已现,被打的没有了还手之力,一个个四散着向后退去。
齐昂骑在段宏身上打了足足二十几拳,才被段家庄的几个孩子合力拽起来掀翻在地,死死的摁住,段宏翻起身来,抹了把鼻涕眼泪,大怒,揪住了齐昂还未留长的头发,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揪头发、扇耳光,这在汤帝国可是对人的极大侮辱,齐昂怒吼一声,却没有挣扎开几个孩子,一旁的谷子捡起一块石头猛地朝着段宏几个冲过来,却还没等到石块打到段宏身上,就被被段宏推倒在地,可巧不巧的,他的头磕在一块石头尖上,顿时血流如注,但谷子仍没有放开手中的石块,从地上爬起来,双目圆睁,像野兽一般怒吼一声,鲜血流在他的脸上,滴到地里,让他显得像段宏他们看过的戏文里的厉鬼一样。段宏几人早已傻了眼,站在那里两腿颤颤的看着谷子向他们冲过来,直到谷子手中的石块狠狠地拍在段宏的脸上,他们才尖叫着四散而逃。
齐昂一把拉住还要继续追上去的谷子:“谷子,别追了,先去止血要紧。快走吧!”谷子答应一声,勉强的朝齐昂笑了一下,忽然身子一软,便晕倒在了地上。
他们没有注意到,村东头的官道上,一个戴着斗笠、披着斗篷、拿着一柄长剑的奇怪男人一直看着他们,直到齐昂扶起晕倒在地的谷子,又一把把他扛在自己背上向着村里的的药坊飞奔而去的时候,男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好筋骨,不错不错。”说完,男人又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一眼正在飞奔而去的齐昂。
谷子被送到药坊后,医师先给谷子包扎了头上的伤口,又把了脉、翻了翻眼皮,对一旁焦急等待的齐昂说:“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平时营养不良,导致气血偏虚,这次失血比较多,睡一觉,多注意休息就好了。”说完,他又自顾自的嘟囔道:“唉,这不开眼的官府,连这么大的孩子都吃不饱,还要收那么重的赋税,还让不让人活啊!”
齐昂把谷子送回了家,又在谷子家照顾了一会儿谷子才离开,他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经黑了,伴着皎洁的月光,齐昂不自觉有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伤感。村子的景色永远是那么美,怎么看也看不够,可是这美景却也不能当饭吃啊。
医师的话提醒了这个小小少年,谷子大名叫齐谷,和自己一样,也是村子里的的偏枝,不过自己和谷子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常年一起玩耍,两人的关系却早已亲如兄弟。谷子的爹早年当兵战死沙场,官府就只给了十块银币的抚恤金,而谷子的爹更是没有什么遗产可言,只留给孤儿寡母一身带血的破旧盔甲和一根已经蒙尘的枣阳槊。谷子常常吃不饱饭,自己便时常从家里偷些吃的给谷子。可是,将来呢?将来像自己和谷子这样的人该做什么呢?像父亲一样一辈子侍候庄稼吗?他不愿意。想到这里,他不觉幽幽的叹了口气,连这么晚回家可能会被父亲责罚也抛之脑后了。
就在这时,齐昂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说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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