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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驿家的长方形餐桌,苏泽雨坐在一端主位上,苏驿和周锦雯分作两边,杰西卡抢先坐在苏驿旁边,坲拉愣了一下,坐在杰西卡的对面。
周锦雯拿过一小锅菜粥放在坲拉面前,坲拉惊奇的看着眼前这第一次见的食物。苏驿拿过一个小碗,帮坲拉盛上。
“坲拉,其他东西最好不要吃,这是我妈特意给你做的,很好吃的。”
杰西卡咬牙切齿的看着苏驿的举动和柔声的话语,用筷子狠狠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苏驿坐下前无意间扫了一眼杰西卡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寒颤。默默的低头吃饭。
“谢谢伊森,谢谢叔叔阿姨。”坲拉微笑着看向三人。虽然遭受了一个多月的无妄之灾,但坲拉觉得似乎因祸得福,从这个亚裔家庭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的温暖。
“叔叔阿姨,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恐怕要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
坲拉恳求似的开口。如果没有苏驿,坲拉其实回到33号住几天也是能忍受的。但是与冰冷的33号相比,这里要好太多了,好像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什么?坲拉,你要住在这?要么住我家去吧。”
杰西卡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知道坲拉不能出去,但是她无法忍受苏驿身边时刻有这么个女人存在。
“不行。”
苏驿瞟了杰西卡一眼,淡淡的说道。
苏泽雨和周锦雯对三人的话,有些目不清状况,互相交换了眼神。周锦雯满脸慈祥的开口道。“没问题,坲拉。你想住多久都行。”
杰西卡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决定。
“叔叔阿姨,我也要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要住在这,我陪着坲拉。”
“咳咳,好的杰西卡。”周锦雯虽一脸茫然,还是答应下来,“你们一起住苏驿的房间吧。吃完饭,我去给你们换新床单和被子。”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杰西卡和坲拉异口同声答道。
此时餐桌上的五个人神色各异,苏驿低头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心里却在叹气。杰西卡内心狂喜,虽然不喜欢坲拉在这,但是能趁这个机会,睡在苏驿的床上,感受苏驿的气息,闻着苏驿身上的味道,让她想想就迫不及待。坲拉很明显也是同样想法,对着杰西卡歪歪嘴,没有争辩。
坐在对面的周锦雯笑盈盈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心中窃喜,这么有女人缘,看来以后根本不用为儿子的婚姻问题操心了。
“杰西卡,听苏驿说你被哈佛录取了是吧?”
杰西卡正在嘴里狠狠的咬着本就软糯的米饭,听到周锦雯的问话,连忙吞下,变回温柔乖巧的模样。
“是的,阿姨。法律专业。不过我考虑要不要去呢。”
“杰西卡,你今年要去哈佛?伊森也去吗?”
坲拉眉毛一挑,显然很感兴趣这个话题。
杰西卡瞟了一眼坲拉,爱答不理的回答。
“伊森要回国,所以我考虑是不是报考天朝的大学。以我的能力,应该没什么问题。坲拉,我建议你早早回家。下个学期再来好好念你的哈佛。”
“哦?坲拉你是哈佛的吗?什么专业的?”
周锦雯也来了兴致,对坲拉也多了好感。
苏驿始终沉默不语,苏泽雨也不参与话题,默默的吃饭,时不时的瞪一眼苏驿。
坲拉笑着摇摇头,“阿姨,我是南非大学的交换生。本来打算下学期开始在哈佛读一年。但是我忽然对哈佛失去了兴趣。我决定申请去天朝留学。”
“噗。。。。咳咳咳咳咳咳。。”
苏驿一口饭菜还没咽下,直接喷了出来,一顿猛咳之后,苏驿没好气收拾自己造成的残局,心中满是苦涩。
“去去去,都去。京城人民欢迎你们。”
杰西卡完全没去理会苏驿说的是不是反话,瞪眼看着坲拉,那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无法压制的怒火。
“坲拉小姐,你去天朝干嘛?你一句中文都不会,再说天朝人不喜欢黑色皮肤的人。”
苏泽雨和周锦雯闻言齐齐摇头。
“没有啊。坲拉,你别误解,我们对所有人都一样。”
坲拉无所谓的摇摇头。
“没关系的叔叔阿姨。我会努力学中文的。我觉得伊森是个好人,你们也很好,只要你们不在乎种族,其他人的眼光,我无所谓。”
坲拉说着,大大的眼睛瞪回杰西卡。
“杰西卡,你今天不是还鄙视过种族歧视的人吗?原来你也是?”
苏驿撇撇嘴,这也是他坐下吃饭后说的第一句话。
其实杰西卡在怒火之下说出那句话,自己正后悔呢,眼下听到苏驿这么说,俊俏的脸蛋瞬间扭曲,一双美目黯淡下来,秀眉皱起,撅着嘴,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好像苏驿再说一句,眼泪马上就要奔出来了。
“我。。。我没有啊,我不是。”
看到杰西卡的样子,苏驿莫名感觉心里一拧,没再多言。
周锦雯和苏泽雨互相对视一眼,随之转移了话题。坲拉开心的和二人聊着。苏驿有一句没一句的打着话,只有杰西卡不知滋味的默默吃着饭。
一顿饭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苏驿觉得这顿饭吃的噎得慌,多几次肯定消化不良。
“爸妈,我出去遛弯儿,一会就回来。妈,您帮我把被子搬书房去吧。”
苏驿跟父母用中文交代一句,便戴上帽子,还翻出一个口罩塞到兜里,走出门去。
坲拉肯定是听不懂的,耸耸肩,乖巧的帮忙周锦雯收拾桌子。杰西卡心里都快拧成一团了,连忙追了出去。
“伊森,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杰西卡拉住苏驿的手,眼泪已然在眼眶中打转了。
就在杰西卡触碰苏驿手的瞬间,苏驿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苏驿和杰西卡两个人,有着从未有过的肌肤接触。让苏驿心里猛的一震。
“我去,不是吧。”
苏驿连忙挣脱开杰西卡的手,画面消失,他整个人面无表情呆呆的看着杰西卡。
关于预测未来的能力,苏驿至今没有搞清楚规则。有未来一天的,三天的,一周的,最长一次是用欧文试验的,竟然有一年的时间。而且未来发生的地点几乎都是他记忆中不曾有过的。这种无规律的预测,让苏驿曾感到不快,有一种命运无法被自己掌握的感觉。
被苏驿甩开手的杰西卡,面色更是憔悴,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杰西卡以为苏驿一定是认为她是令人讨厌的种族歧视,这是苏驿最不喜欢的,她的心已沉到海底,好像被寒彻透骨的海水吞噬着生命。
“杰西卡,你怎么了?别哭啊!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苏驿见状手足无措,他最怕看见女人哭,尤其是杰西卡,总让他感觉有种揪心的感觉。
“呜。。。我知道你讨厌我了。可是我真不是故意说那话的,我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你别生气了。呜。。。”
杰西卡满心的委屈此刻全部爆发出来,浑身颤抖,双腿没有一丝力气,蹲在地上,头伏在胸前大哭起来。
“什么?这哪跟哪儿啊。唉。。。”
苏驿急的抓耳挠腮,看着痛哭的杰西卡,苏驿感觉像是有一只大手在狠狠的揉捏着心脏,这是面对一个女人,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跟我走。”
苏驿拉起杰西卡的手,朝社区的公园走去。
杰西卡任凭苏驿拉着,跟在后面,高挑的身材此时显得暗淡无光,渺小无比。
两人走到公园里一处路灯下停住脚步。苏驿看着杰西卡红肿的双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从八年前开始,苏驿已经决定不会对任何亲人朋友使用洗脑的手段,他本可以强制命令杰西卡不要再对他紧追不舍。但是苏驿也不知道是因为原则问题,还是根本就不希望杰西卡离开,他的万般手段有种有无的放矢的感觉。
“杰西卡,你,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也没怪你啊。我是刚才想着别动事呢。”
苏驿安慰女生的话语仍然是那么苍白,就如同曾经救起的田秋瑶,如果不是他使用能力强制的命令,就凭他那轻飘飘的劝说,田秋瑶早就死八百回了。
杰西卡咬着嘴唇,没有出声,但是眼泪还是不止的留下来。
“唉。杰西卡,你何必在乎我什么看法呢?我把你当朋友,像欧文一样的朋友,这你知道吧?”
苏驿说出这句话后,感觉心脏猛的一缩,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苏驿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无法忘记对小曼的那一句一定要找到你的承诺。可是自从杰西卡出现之后,那句承诺变得有些飘忽暗淡。理智告诉他,必须要遵守承诺,找到小曼。每当面对杰西卡,苏驿觉得自己的身心似乎要脱离大脑的控制。即便每次用理智强制提醒自己,不要做一个不守信的小人。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在乎你的看法,只是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杰西卡不再抽泣,抬起头看着苏驿。那充满血丝的眼睛,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热火,透射出炙热而坚定。
苏驿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每当对杰西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自己的心却像撒谎的惩罚一样被锋刃狠狠的割着。
苏驿沉默半晌,看着杰西卡,决定说出实话,这样自己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嗯?原来是这样啊。”
当苏驿把隐藏心底的关于小曼的秘密告诉了杰西卡。杰西卡反倒破涕为笑,更加坚定了对苏驿的心意。
苏驿狐疑的看着杰西卡,“就是这样啊。所以。。。”
苏驿纠结了一下,心中一紧,提醒他后半句不是实话,不要说出来,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所以什么呀?”杰西卡心情阴转晴,压在心底已久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此刻觉得苏驿原来不是不喜欢她,而是那么重情义,守信用的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咳咳,所以你的情敌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呢,不是坲拉,她都那么惨了,你对她好点,回去好好陪她吧。我去趟33号。一会儿回去。”
苏驿干咳一声,没去理会杰西卡那喜形于色的反应,拉着她走出公园,在大路上停了下来。
“你回去吧。”
苏驿摆摆手,指着不远处的家门。
杰西卡点点头,眉飞色舞,一蹦一跳的,还故意的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对杰西卡来说,她能感受到苏驿不是真心要推开她,现在知道了原因,更不在乎了,什么情敌,什么承诺,都见鬼去吧。看着杰西卡的背影,苏驿也笑了起来,什么控制面部肌肉,此刻完全不存在。在对杰西卡说出小曼的承诺之后,整个人似乎放松了,好像某种压力得到了解脱。
本来苏驿家的社区是很安全的,但是苏驿仍然看着杰西卡进到家门,才安心离去。
苏驿一路上都在想着刚才通过杰西卡的手,看到的画面,心里一阵紧张。
“会是在哪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唉。。。”
苏驿在忐忑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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