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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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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钧铎睁开双目,痴傻的盯视着屋脊,愣愣出神。

    星辉清冷,青山之下一片嫣红,安静的犹似世外桃源。

    恍惚一梦三千世,又仿佛百年间,一声轻叹,钧铎暗想:“道途与我为何,我却身在此处。”

    忽而一起手,湿气惊现,倏儿不再,乍见下,钧铎一喜一奇,暗道:“方才那是错觉?因何我觉察到了水之思绪,一丝湿气盈盈而生。”

    微一思忖,取书仔细翻阅,循目只见几行:“水立法本者,因生而有异。天资上佳,一步蹬道阶,天资下下,微乎所察觉。水法分九天,我只言三天。

    一天:小自然天,修成之日,可掌小河之滴,江河之水,湖海之波,冰山之蕴…。一天又分九境,一境一天地,境境深不同。”

    钧铎心惊,暗道:“大道当真深奥,便只小自然天就分九境,其他又当如何?我先瞧瞧一天一境有什么说法。”

    钧铎往下观看,册上小字娟秀,似女子所为,写道:“小自然天一境,虽然初识水灵,其实不知本末。是以,常往水灵盎然之地深加修行,践行水之形式,期望早日洞察水之灵秀,方可领悟水灵本身。”

    钧铎奇道:“看来我还未入一境,只是初识水灵。”

    往下再看:“小自然天二境,生者识海已生水之思绪,思绪是为水之名。恭喜令君,尔已践水之法道,攫水之灵思。水灵法阶,业已为君下敞开,寄望君下砥砺修行,不忘初心。”

    钧铎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哈哈一笑道:“那时我就不与凡尘同了,仙家,排山倒海!恁地强大,唬破你的肝胆。”

    钧铎继续下看:“择一灵蕴浑厚之地,潜心修行,导纳吞吐,温养思绪,是为灵思修持。忽而可号令虚空水韵,已极二境。水韵,水之韵味,君下当知。”

    钧铎大喜过往,直往下看:“小自然天三境,生者灵思可如一缕光明。法决初成,可号令雨滴之水,法决大成,可号令小河清流,若至顶峰,河流涌动,水势初成。

    小自然天四境,灵思有如一缕疾电。修持不辍,江河只在脚下,水势有成。

    小自然天五境,灵思恍如一缕极光,逡巡攒聚,不缓不急。呕心沥血,勤勉不息,江河汹涌,指日可待,水势大成。

    小自然天六境,灵思仿如一粒米珠,光华氤氲,迷迷蒙蒙。恭喜令君,你已容登道阶,水之道阶。至此脱胎换骨,寿数弥坚,凡尘可增寿三百,非凡可获寿千余。”

    至此钧铎一愣,腹诽道:“大道恁地不公平,圣族本来寿长,如今这般再来,那不老不死了。”

    继而翻页,沉心阅览:“小天六境,江河湖海任君取摘,潮起潮落,忽如隔世,水势至极。

    小自然天七境,灵思意欲脱胎天地间,米粒小珠光芒璀璨,明暗富有节律。是时,历道险行,善结道缘,福缘所至,道劫蕴生。历道破劫,珠胎暗孕,是为水灵初生。

    水灵初生,万般水法始由心在,君上慎之,莫忘初心。

    小自然天八境,水灵脱胎天地游历识海。生身不同,灵思不同,水灵相差天与地,是为水灵有生。慕道践行,善守本心,进可徜徉天地,退可紧守一身,望君多留善念。

    小自然天九境,水灵初长,曾经恍惚,今时凝实。善学无尽,善思不休,洞察熹微,灵印初成。修持有度,历道勤勉,寄望上道。”

    阅读至此,钧铎收回目光,心想:“七境、八境、九境已然不再论述水之掌控,继而单说水灵孕生之法。以此推测,水灵有生之后,水道法术当有全新的格局,似乎与本我灵思有关才是。”

    钧铎拾起胸怀,循目而下,其上又道:“一天九境位极小天,是为君上,期望多布德行,常于施恩,未忘初心,一历一道。缘之所致,可往上天:自然天。”

    钧铎循下阅览,只见其上多是些小自然天修持的心得、方法,也有许多令词的解释,无所不详。心想:“这仙子当真心思纯然,居然一丝不苟,倾囊相授。”遂沉心静气,用心研读。

    时光只在翻书声中静静流走,钧铎只道身心疲惫,饥饿难忍,轻轻站起身,出门而去。

    “呦,我们的魔修兄弟也知晓走出阁楼呀,难得,恁地难得!”列仙思衣衫齐整,戎装鲜艳,立于阁门前,真个玉树临风,迷倒众生。

    钧铎但闻言来,嘴角一抽,眉梢一挑道:“列兄,昨日那事,你还放心里呀,我都忘了。往后我多注意,不教兄弟难做。”

    列仙思哈一声,佯做奇怪道:“何事呀,你说的我恁地不懂!能不当大伙儿面述说述说,感情我忘了。”

    钧铎眼睛一眨,踩着小步离他近来,说道:“列兄,你常往哪里洗漱,我好几日没盥洗了,现下想大洗一遭。”

    列仙思闻他言语,挺直的身子一颤,步子一滑跳开丈远,道:“勿要告知任何人,我列仙思识得你。”

    钧铎秀气的眉宇爬上一片红晕,羞涩道:“我也无法,以往我从不这样。只是近来各类事情纷纭,我必要有些长进才是,是以一团糟糕。”

    列仙思眼神一闪,迟疑片刻,道:“正好,我们商议着要去无颜谷,你也一起来吧。”

    钧铎讪讪道:“是不去无颜谷汤浴,那里可有吃食?”

    列仙思道:“落霞天涧之下是汤浴所在,实属自然而成,你我所去自然不是那里。我们所去无颜谷,主要是为你置办两身衣衫,一件随身法器,再有是去落鸿涧寻寻机缘,自然落鸿涧是可以汤浴的,只是…”

    钧铎好奇道:“只是什么?列兄不妨直言。”

    列仙思道:“落鸿涧的汤浴非是自然而成,内里是什么我也不知,只是往来多为阔绰,以此我想来应当不差。真个儿说来是要交付琪的,交付之后,方可进去。”

    钧铎目光一闪,咧嘴笑道:“我正好不缺资财,那便去挥霍。”

    列仙思稍有不屑,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古怪道:“兄弟,方才我是要来寻你的,只有一事正须告知。”

    钧铎奇道:“何事需要列兄这般认真,只管讲来?”

    列仙思一蹙眉,开门见山道:“种天道果,便是道长赐赠之物,当时兄弟可还记得。那道果如今没了,确切说来是被吃了,一位神女将它收了去,而今早已成了道思了。”

    微一抿唇,即道:“虽然道果没了,然而她却与了你回馈,我便是来做事后交易的。”一皱眉,道:“她与你的回赠便是一份天量思绪,一颗灵兽蛋,两壶天罗滴,一枚卓煜珍果。”言罢只等钧铎回话。

    若说以往,钧铎或会心凉,但到今时他已然知晓道果于他犹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只这几份回馈着实惊到他了。

    双目端视着列仙思,俄顷后,哧一声笑道:“列兄,这般交易甚为合理,我占了便宜了。”微一顿,又道:“列兄,你选一样吧,那么些珍宝,我多要也无用呢。”

    列仙思“呵”一声,眼神深邃道:“你全带着吧,这些多有用处。天罗滴是圣物,圣用甚多,只一用途便教你躁动。这物事可以滋养神魂,一丝天罗滴可顶得上一缕灵思,恁地恐怖!一壶天罗滴盛有近百丝,两壶便是两百丝,慢慢消受,珍惜点儿。”

    钧铎闻知天罗滴圣用,满眼的金星闪耀,痴痴笑道:“那天罗滴你别选了,我天资不佳,这于我而言,真是神物。”

    列仙思眼神古怪,心下一暖,又道:“兄弟,天量思绪,是自昂焅山圣脉,天量山极峰诞生的一缕思绪。这思绪历经数十万年春秋,灵性隽永,又兼春秋洗礼,韵致盎然,你道它有何用?”

    钧铎寻思半晌,道:“列兄,你莫问我了,我怎地知晓?”

    列仙思寻了阁门前一处玉几坐下,说道:“天量思绪珍贵非常,比及圣物犹要过之,你天资疲弱,得天量思绪洗礼,可增益神思,你以为这意味着什么?”

    钧铎怦然心动,奇道:“可加持天资,拔升根本,是不?”言下,神情激动,目光灼热。

    列仙思抿嘴微笑,道:“没错,自然之物本来稀少,这是你的奇缘,往后你便知它与你的资助。其实只这一物以你而言,已然值当道果了。只是这天量思绪怎么诡奇稀有,我们要他只为加强道基罢了,因而比及道果差甚。”

    钧铎等他言罢,好奇道:“道果对我来说,一无用处,本身是用来交换的,是吗?”

    列仙思眼神闪烁,道:“可以这么说。兄弟有道缘在身,他日依道而行,这道果还不比比皆是。而道果对我们而言,可是踏仙阶的依恃,道基强劲,仙缘必然广益。”

    一顿,忽而正色道:“现下你可明了,种天倾的考较。善修持者,须要广结善缘,善处机缘,能历道缘,修行方可有成。这里其实便是牢笼百态,择取优良所在,能在这地儿有一方自我,自然在大道之旅中不会泯然众生。其他抱头懵然乱撞者,哪修得了道,这不可笑吗!”

    钧铎深深注视着列仙思,多日来一直以为这朋伴是哪家公子哥,现在方知这好友原也不简单呢。

    仅与列仙思这片刻言谈,他似乎明白过来,自打一开始走进那处光明,自家一直身在一场漫长的考核中,唯有通过考较,方可寻得仙子。

    片刻的通透,一切了然于胸。这恍如一场大梦的迷茫,须臾消逝不再,钧铎忽然哈哈大笑,手指天脚踏地,大叫一声:“仙子,我启蓝钧铎来也,谁也当我不了。”

    列仙思几日来,首回见得钧铎张狂之态,不禁暗道:“这家伙不仅痴疯,而且狂妄,只是这般才像他列仙思的兄弟。”

    钧铎一改他前日的谨小慎微,嘿嘿一笑道:“列兄像是军旅家的儿郎,是不?”

    列仙思傲然道:“必然的,我母亲手握天横,掌天下重兵,我族儿女谁不以作为军人而自豪,护卫天下而荣耀。”

    钧铎奇道:“你是精灵族吧,难道你们那地处,常有战事?”

    列仙思道:“战事不可避免,我族所在星宇常有外来骚扰,为保星宇安宁,我族天职所在。”

    钧铎“嗯”一声,皱眉思索,怎也不知那是何种景象,忽而道:“我与你一般,我父亲身是将军,手握国家重器,叔父身为国防掌司,护卫一国安宁。”

    列仙思只闻他言,目露惊奇,旋即一哂,瞋目道:“煌煌书生,你唬谁呢!军人家庭岂会生出你这等软绵绵的儿郎。”

    钧铎咬着嘴唇,一抿再抿,无奈道:“列兄,我确未哄你。”言罢回阁楼收拾行装。

    列仙思冷在一旁,默然身坐玉几上,暗道:“莫非真是军旅家庭,除却身材,其他确也神似。”

    少顷,钧铎怀揣皮囊,书握玉册,自阁楼而出,问道:“列兄,何时启程,现在么?”

    列仙思打量他几眼,忽然起身道:“我俩先去,他们随后赶来。”

    右臂斜伸,连续挥舞,捻动法决,犹如逗蝶儿似的,仅一刻时光,钧铎二人深处人流之外。

    二人方至,一轮法韵微颤,但见天罗珩三女三灵兽忽现眼前,各人微一见礼,往人流而去。

    钧铎举目四顾,四围山峦起伏叠嶂而来,群峰连衣相携带襟,各大山头的小石屋随意坐落,毫无章法。

    只见山腰上下阁楼林立,错落纷繁,这里一切,岂一个乱字了得。

    一行施施而行,招来一片注目,钧铎暗叹:“祸世容颜,迷人风姿,再有玉树临风,哪个不是惹事的种!”

    “兄弟,前面是家晒衣阁,我们去瞧瞧。”列仙思道。

    “这家应当不错,精灵族的工坊,衣衫织的精细。”天罗珩绵柔声音悠悠传来。

    钧铎心中一颤,暗道:“这仙子害人呐,要不请她帮我论论价?”

    天罗依甜甜一笑,轻声道:“姊,他的想法好中肯呢。”

    天罗珩目光滢滢一闪,不作言语。

    一行步入了晒衣阁,站满了前厅,钧铎细细打量厅室,竟无一件衣衫,正是奇怪,一位少年声音道:“是这位兄台需要衣衫么?请这边来。”

    钧铎转身望着他,道:“正是,可有适合的?”

    少年只看他装束滑稽,也不多言,回道:“兄台想要那种色调,或者何种款式?”伸手轻轻一弹,一件件衣衫生生飘于虚空中,打着转儿,甚是奇妙。

    钧铎看得入迷,列仙思忽道:“这些先收下去,我们不需要。兄台拿些珍品出来,我们合计下,若然合适,便选几身。”

    那少年眼角一缩,道:“兄台稍等!”随后转入后厅。

    片刻,手上举着一面玉盘缓缓走来,后道:“这位兄台,我这里珍品共有十身,在这里已算不少了,你们思量思量。”

    列仙思手指一挑,各身衣衫隔空浮在虚空,逐一闪烁着微芒。

    “噫,这几身不错,我们挑选款式,且看合适不。”列仙思目绽紫芒,淡然道。

    只见十身衣衫轻轻张开形态,一一展示在众位眼前。

    钧铎目有感激,也不造作,逐一端详,随后道:“那一身文雅的装束我甚喜欢,不知合身否?”

    少年忙道:“兄台自也安心,这衣衫份属珍品,合身与否,自会和调。”

    钧铎一惊,左右环视,但见无有疑问,又道:“那一身处士行装,若然我衣,也可合身?”

    少年道:“这一身衣衫更为适合兄台,你可与诸君合计合计。”

    钧铎惊奇,觑了一眼列仙思,随之环顾一行诸君,然后道:“既如此,那身处士行装和那身羽士衣装我全要了,文士便算了,我更喜欢这两身。”

    少年一喜,深深瞥了钧铎一眼,语道:“诸位都是明眼人,我也不乱给,免得伤了和气。这身处士衣衫卖家欲要两百豪楚,羽士衣衫卖家要求一百弧,不知兄台以为如何?”

    列仙思呵呵一笑,笑的神清气爽,遂道:“这交易做的合理,兄台不愧我道中人。”

    少年回道:“兄台客气了。”

    钧铎目光一闪,捉着皮囊取出两百豪楚,一百弧交于少年,随之静静等待。

    那少年一一清点,只见那豪楚一丝一丝黏成一簇,犹如不至一寸来许的木炭,黑乎乎,干瘪瘪的。而那弧明显一缕白翡翠,形似月牙儿一般。

    钧铎无心深究这些用来交易的物事是何珍宝,只眼睁睁等待少年清点完毕。

    片刻,少年点过两遍,眼神古怪,瞅了一眼钧铎,收起衣衫,寻了一绺儿丝锦,轻轻展开铺在几案上,包起两身衣装,随之推将过来。

    钧铎提起丝锦,放下手中书册杂于其中,告一声谢,起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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