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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澜目光一颤,悠然收回心神,忍不住的心悸,额头渗出汗渍,忙回首。
启明枫正身陷碑中,忽然天地摇晃,猛然大叫一声,张开双目,但见兄长焦急的推搡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红,道:“哥,我好着呢。”
启明澜嘴角绽开一抹微笑,道:“这石碑恐怖非常,等闲不可跨过。”
启明枫眼神微微一闪,奇道:“兄长你是怎么挣脱的。”
启明澜眼神古怪,回想道:“我于其内目睹了杀伐,忽然一道疾雷劈来,我便醒了。”
正当再聊,石碑上字迹悄然消逝,随之一行行崭新的字迹施施然爬了出来。只道上一行写着:“杀伐有思,天道不果。”下一行又写道:“沉迷旖旎,道心不存。”
启明澜两兄弟瞅见碑上之言,相视会心一笑,暗道:“天道不欺,仙家高义”
“啵”,随着一声轻响,钧铎急忙站起身来,拾起衣衫穿戴齐整,四下张望,久久不见动作,心道:“或是少了一处,不应该的。”
隐约中,突然听闻“呼呼”的风动之声,钧铎急忙寻声眺目,两眼所见不胜震惊。但知己之所在竟然穿梭于时空之中,这时空流溯仿佛流光一般,又如绳索一样横七竖八,凌乱错综。
黑暗之中,仅一处穹顶开裂,恍如种子发了芽,更见一方天地。
约莫一时一刻,这方世界戛然而止,紧随着陡然下坠,启蓝钧铎但觉身体重心下沉,急迫中忽地趴下,身体贴着石镜一动不动。
一方世界訇然破裂,碎的飞沫儿也无,钧铎眼见心惊,暗道:“这怎地完全脱离了科学,不实际啊。”缓缓爬起,但闻四周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启明澜兄弟循来路走回,沿途喊醒了一众军卒,随后大喝一声,道:“此地有鬼神莫测之机,胜在了无危险,因而我们决定于此多待些时日,再做商议。”
“诸位若然无趣,可以沿小径游赏风景,寻访下仙缘。”旋即自顾转身道:“不必拘束,自由支配。”
蓝淑华四下寻觅,见没了孩儿,急道:“澜,孩子呢?”
启明枫先道:“铎儿结了仙缘,已不在此,哥嫂你勿担心。”
蓝淑华沉默。起明澜一叹,道:“我们等些时日,或然会晤面的。”
蓝淑华眉心儿一锁,道:“晤面,该当如此么?”
启蓝钧铎四处打量,暗道:“许多生灵,怎地还有野兽!那位应当是智库中述说的精灵吧。”又慌忙俯首自顾,心道:“幸好衣服未有破烂。”
“叮叮…”一串儿音符抑扬顿挫,沁人心脾,蓝钧铎乍闻之下,神魂为之一喜,身心愉悦。
“这位兄台能到此地,亦属有缘,适逢天机台召唤,随我去吧。”迎面走来一位面目白净的青衣男子,举止文雅,面目清奇。
钧铎只见来人相邀,抱拳一礼,话语从容道:“书生启蓝钧铎,谢先生引导。”
青衣男子报之一笑,有如春风和煦,说道:“不必拘礼,我为此地向导,若然有缘,来日可能再见。”言罢转身,缓缓前行。
钧铎紧随其后,耳闻周围窃窃私语,目不斜视,谦逊恭谨。
一前一后,脚踩着青岗石垒砌的台阶,二人来到了一处下山脚山花烂漫,上山顶浩宇清明,穹苍之上,星辰繁复的奇妙所在。所在上不属天,下不住地,岌岌坐落于虚空之中。
青衣男子引领钧铎到此,回首道:“这一处往来名为种天倾,顾名思义,种天便是种下天根,从此脱离凡尘。倾即是此一去处的称谓,凡指倾尽苍宇,为天地心脉之所在,如此你可明了。”
钧铎一愣,暗道:“恁样虚无缥缈,天根是何物,可以种么?何为天地心脉,这天地难道长着心室,竟有那心脉经络其中?”
青衣男子似乎已然习惯,言道:“你若与天道有缘,往后自然知晓。”一顿再道:“眼前便是天机台,你此来的根本缘由。上前去,手抚那处书册,自然一些,这意为应天缺。”言语毕,呼出一口浊气,似乎这寥寥数语的解释费劲了心力。
钧铎心中暗叹:“呃,一丝也无法领会!”四顾打量,上下不着天地,眼前空旷缥缈,不知方圆多少。唯有一册浩大的书籍静静的飘在天幕下,迷乱的辰光洒满书册,仿佛一颗颗星辰飞舞其中,隐约似乎听闻书页翻转的声音。
钧铎震撼无以复加,神思呼啸:“这是书么,恁地比天地尚要狂傲,即穹苍不若睥睨,我未看错吧,可是为何我看他便是书呢。”
青衣男子静待一旁,忽而一簇眉,道:“你且快些,下一生灵将来。”
钧铎不知自家是如何立身书册之下,仰视观瞻,喟然叹息,景仰爱慕之心油然而生,深深拜首,手掌乖巧的放于书角,轻抚其上,习惯性的做翻书之状。
天地忽然一片黑暗,星辰不闪,毫光不存,钧铎心头一颤,手指不自觉紧扣,自然而然一掀。“哗啦”一声,浩渺的书页静静落下,随后不再有任何鸣响。
一刹那,钧铎仿佛游走了无尽的浩宇苍穹,亿载的年华一瞬儿而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因时光的流走,似乎意识也相随而去。
黑暗遮天,晃眼退去,穹顶依旧辰星璀璨。
青衣男子神情微变,撇了一眼钧铎,闭目沉思。
“叮叮…”一声声美妙的乐章再次响起,钧铎突然醒悟,仰首再看,但见书页上流露出几行字迹,行如流水一般,波光粼粼,流转不息。
首行写道:“苍裔人族,慕华之思,慕道之体,砺道尊法,天思不已。”
次行写道:“天地有法,人道常在。厮为正法,人天难存,道心可依。”
次行又道:“无道非道,道道非无,大兴存思,天地无知,阂为正法。”
次行再道:“缘本正法,法思无缘,念念天地,何其不鲧,寄望有思。”
末行终道:“思妄正在,人本开法,夙望不生,道熠法隆,天地不陈。”
钧铎凝视着书中所写,难明其意,心思却快活的紧,抓耳挠腮,糊里糊涂的。
钧铎正在苦恼,难明书中所言,青衣男子不知何时站于他身后,目光一缩,说道:“首行是言你生身及天资,你身生人族苍裔,属智慧种系。再是你天资不佳,只有慕道之身,这等天资,大道之下,比比皆是,然而大道与你并非镜花水月,这只在于你往后如何做为了。”
“至于其后,我也难知,这份属天机,全由你出,时下妄论,有失天运。不过你这真切的五行正诰,至今我亦未见,你当深明其中韵意。”
青衣男子言语之后,四顾转身告一道礼,随之面向钧铎,右手斜横胸前,指尖向天,唱喏道:“道兄,寝安!”
启蓝钧铎心下窃喜,学着青衣男子做礼,言道:“道兄,金安,钧铎再拜。”
青衣男子洒然一笑,伸手斜向一处空落,道:“道兄,方下晟沁河,这边请。”说着身影幻化,消失不见。
忽而又见一青衣男子徐徐行来,男子神态样貌与先前一般无二,身下黏着一只皮毛黑的通透的犬类生灵。
青衣男子方到,便言语传来:“道兄见笑,方下时有公务,一点小法术,不登大雅,莫怪。”
钧铎忙道:“晟兄哪里,钧铎打扰才是。”
二人相视一笑,个自忙碌。
钧铎好奇的打量着那类犬生灵,只那生物忍受不了生人的目光,瞪着钧铎“呜呜”嚎呼。
晟沁河蹲身将那生灵抱起,随后步往那一方天地书册。
随着小犬的抚摸,四境忽然一声嗡鸣,紧接着天地红彤彤的一片,久久方才褪去。
钧铎好奇,起脚跨前几步,怔怔望着书页中的几行小字,内中酸楚,不言而喻:“人不若犬,天地何苦折磨!”
只道其中写了什么,晟沁河回首一瞬儿,淡然一笑,审慎观察,仔细笔录:“苍裔圣天族,兮问道体,天韵盛隆!大道圣音,天道光明,华发上数,起落雍容。”其余三行又道:…
晟沁河做完笔录,弯腰放下小犬,任其离去,自顾说道:“这小家伙是苍旻星座的生灵,来头不小,天资上上。”
钧铎目送那小犬离去,道:“晟兄,这小犬可有科属,我看他颇为神骏。”
晟沁河莞尔,道,“这小家伙可不是什么小犬,也不属什么科属,更不是平凡界的野兽。他是广袤自然的神思所生,我们平常称呼他们‘神受’,暗意上神授受而生。那小家伙也有名儿,只是你我未知罢了。”
只见钧铎认真聆听,又道:“这等神受,若然天缘浑实,或可收为道守,那便是大道常伴,天尊可期。然而我们只能寄望了,我见那小家伙于我俩未有什么念想。”
钧铎再望来途,眼睛一眨道:“原是在此谋个差事,也有这等天缘,这是份美差啊。”
晟沁河缓缓而行,走过钧铎,言道:“非如此,我来作甚。蓝兄,我陪你四处走走,这地儿你兴许要逗留两月余,但至多不能多于三月。”
钧铎一奇,道:“为何,这时日有何讲究?”
晟沁河道:“此处生灵鼎沸,然而并非所在生灵皆可寻得道缘,必有少数生灵待足时日,被大道攒回原籍。剩余虽然身怀道缘,然而道途迥异,不可胜计,这便是生灵积聚此地的缘由。”
钧铎亦步亦趋紧随着晟沁河,仔细聆听,一一记在心里。
晟沁河循阶而下,接着道:“道途各有不同,修途随之迥异,大道大修,小道小修。生灵谁不愿搏个大道,那便需寻仙缘,问仙路,踏仙阶。这一仙旅实数不易,故而生灵群聚于此,共享资材,多做准备。”
脚步一顿,回首钧铎一眼,再道:“来回时日有限,便多了一层限制,无论仙凡逗留此处不得越过三月。”
短暂的沉默,钧铎问出心中疑虑:“这天资于天道可有甚大影响?”
晟沁河浅浅一笑,言道:“天资便是你的生天资材,天地生养是为天赋,你生天地是为天道。生养天地自然是需要资材的,天资便是首要的财阀,天资强大,于道而言便是道盛,天资弱小,于道而言便是道贫。道存则天在,蓝兄以为天资可重否?”
钧铎心苦莫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苦闷道:“我天资平庸,那还怎样寻道?”
晟沁河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一顿道:“道存无尽法,法生无尽道,蓝兄急甚,往后有的是时日,你自己琢磨。”
钧铎于后弓身拜首,谢道:“为弟再谢过。”
晟沁河连忙回礼,道:“蓝兄过了,为兄受不起。”
两人一前一后,你问我答,相谈甚欢。约莫一炷香时辰,晟沁河指着一处道:“这里便是你初来之地,恕我公务缠身,先告退了。”言罢,一溜烟,人已消失。
钧铎急忙弓身致谢,遥望身影儿,喜道:“晟兄真自在人也,全无窠臼。”
却说晟沁河方自停下,忽然一语飘来:“晟弟,方才与你那人是谁?我未曾见你与人这般随和。”
一青衣女子身坐在暖玉雕成的玉椅上,仪态端庄,眉目如画。
晟沁河只见女子,白皙的脸上飞上一层笑意,道:“荀师姐,你怎的在此?”
荀姓女子道:“我与臣师兄刚换了班,只来这地儿望风景。”
晟沁河寻了一条玉椅坐下,隔着一尊各色画风雕镂的颀长玉几,正好四目相对,说道:“师姐说的是蓝兄吧,我们一见如故,多些言谈罢了。”
极目远眺,繁星似锦,星河云集,自然景象异彩纷呈,又道:“蓝兄天资匮乏,不似大道之才,然而天机诰示,书批五行。师姐,九五至尊,五行正诰,至尊行文亦不过如此啊!”
荀姓女子一蹙眉,微一沉思,道:“正诰你可原封收录?”
晟沁河手一伸,一张玉评毫光一闪,迅疾落在了荀姓女子眼前,道:“这般重要之事,我岂能马虎,这既是原评。”
荀姓女子捉住玉评,展开仔细观看,良久道:“当真是五行正诰,这等书评我在道门从未听说,以往极致可全是四行正诰,今时怎么了。”
晟沁河道:“九五乃大数,这是错不了的。这事唯有交师叔处理了,我们只管等着便是。”
荀姓女子沉默少时,一哂道:“晟弟接引了这般大事,道门必不会亏待于你。你将这等重要的书评与我,不怕我独吞么?”
晟沁河道:“我们师门常守于此,操劳可少!如今机缘在身,我们几人先受了,师门便交于仙门授益吧。”
荀姓女子目光一凛,遂道:“师弟意思是仙缘,仙门,不与四室同!”
晟沁河道:“天资疲乏,五行书批,也唯有身在仙门可以解释。”
荀姓女子噗的一笑,貌可倾城,言道:“师弟见识透彻,我已知晓了。”
晟沁河轻叹一声,低声道:“虽有兄弟缘分,然而身于两处天缺,奈何!”
荀姓女子收妥玉评,不在言语。
启蓝钧铎匆匆而行,目见四周人头攒动,暗道:“这仙缘归处,毕竟智慧者占了多数。”
眼见将要跨过始来方圆,忽而苍顶传来一声轻鸣,钧铎心怪,仰首观望,目之所瞩,一枚蒜头也似的弹丸疾驰而来。“噗!”,细微之声传出,内里一少女恍恍惚惚爬了起来,好奇的巡视四方。
钧铎愕然,心道:“那一境黑暗天地莫非就是此物,这…”。又心想:“怪不碎裂之后竟无一痕迹,这般微小,教人如何去寻。”
那少女甚是知礼,望四周敛衽一福,步履轻慢款款行来。
须臾晟沁河飘然而至,远来瞟了一眼钧铎,告一道礼,引领少女而去。
钧铎忙回道礼,正在纳罕,身边一人说道:“那少女天资看似不错,一准儿会有个好的前程。”
又一人道:“且看天机显象,苍顶绽放何种颜色。”
钧铎好奇,随着众人等待,耳闻又道:“那些神裔、圣裔、精灵裔的,天资卓著者比比皆是,那似我等苍裔,可见几人天资上乘了。”
“此言有差,天道修持非是全凭天资。若然如此,我苍裔无尽生灵作何想法。我已听说,便是无上仙门,亦由苍、圣二裔把持,这又何解。”
众生灵攒聚一笼儿,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之事,钧铎闻所未闻,渐渐听的入迷。
倏而,天地间一片湛蓝,隐隐然风声呼啸,波涛汹涌,一盏茶时光方才慢慢退去。
众皆沸腾,忽闻有人言语傲慢,大声嗤靳:“这等天资方有问鼎仙门,纵横大道可能,其他不过文过饰非,为己遮掩而已。”
先前言语之人闻之一怒,愤然道:“你…”,众人目光有意无意撇来,隐晦透着不屑。
钧铎两眼一眯,心想:“这便是要离去的,嫉妒。”又想:“这天资当属上乘了吧。”
钧铎寻思着,一人道:“苍裔再见天骄,可喜。”
钧铎心奇,微一迟疑,问道:“何以见得非是苍裔?”
那人脱口道:“凡是由此而来必是苍裔,其他裔族皆不在此。”
钧铎回想先前晟沁河陪伴自己所过,真有几处与此地类似,心下不禁了然。
一晌儿,又来了几人,钧铎走在人群之中,听闻众人闲谈,心中与所来有了几分了解,便行色匆匆,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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