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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那家伙已经招认完了，这是他签字的文件。”
办公室里，韩雪冰没有说话，拿过下属递交给自己的文件夹，只是放在一旁，没有作过多理会。
眼下的她，对于曾洋是真凶的这个答案，心里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脑中回想着刚刚在审讯室里和曾洋对话的画面，男人了无生气的说完认罪的话语后便深深的低下了头颅。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感觉与以往认罪的其他嫌疑人稍有不同，既不是愧疚也没有悔恨。值得细细品味的是，一直聚集在曾洋眉宇间的压迫感，在他认罪的那一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反而多了他在这种情境下不该有的淡定和从容。
这让韩雪冰很疑惑，她问曾洋：“你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张常顺还好理解，王思思呢，她还只是个高中女生，跟你也毫无交集，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男人听到问话，慢慢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声说道：“那是她倒霉！我那天只不过是把姓张的约出来想结果了他，谁知道那小姑娘怎么就在姓张的旁边了。我不想留后患，就把他们俩一起解决了。”
“你真下的去手？”韩雪冰声调上扬，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那有什么？怎么，警官你看不起人啊，不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吗？”男人轻浮的口气好像在谈论怎么杀一只鸡。
韩雪冰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不能称得上是好看，她又问道：“那么是你在案发当天下午，给何川打电话，以他堂兄的名义约他出去的是吗？”
男人的眼球转了一下，脸上一瞬间展露出来了一丝不解情绪，好像要冲口说出些什么，但最终抑制住了自己，最后只是笃定的说道：“对，是我给他打的。”
“你当时就想让他做你的替罪羊？”
“是。”
“那凶器上的指纹也是你弄上去的？指纹你是怎么弄到的？”
“像那种呆瓜，随便在他店里买个胶带，他都能给别人留下成千上万个指纹的吧。”
对于曾洋的这种说法，韩雪冰低眸，片刻后，她眼神冰冷的回了眼前的“杀人犯”一句：“是吗。”
“头儿，头儿”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韩雪冰不得不中断了回想，她抬头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胡天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哈着腰看向她。
“什么事。”韩警官又恢复了冰人冰语，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问对方来意。
胡天直起了腰，双手放在身后缩了缩脖子，“没什么…就，就那姓曾的既然已经全认了，那是不是也该把我们何川给放出来了啊？”胡天小心翼翼的看着上司脸色，尽量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悦耳动听，“对了，还有受害人的儿子，就那个张迁，估计…也能一起给放出来了吧。”
“不行！”
“啊？”胡天本想着自己问这事儿也就是走个过场，怎么说都是八九不离十的。没想到自己上司听了这个提议以后，表情突然变得认真的恐怖，随后更是郑重的驳回自己这个提议。
“不是，这，这为什么啊？头儿，都抓着真犯人了，干嘛不能把看守所那俩儿给放出来啊？”胡天真的被上司这莫名坚定的态度给整懵了，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韩雪冰喃喃的重复着下属说的这句话，“你要说为什么，我具体也说不明白。但就是我刚刚审曾洋那会儿，他前后的态度，还有给我的感觉，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胡天这是在上司跟前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早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心下想着：“那可不是很有问题吗，都杀人了，还能没问题吗？”
韩雪冰不知道胡天内心真实的想法，慢慢的，开始冷静的一步步分析起案情来。
“他交待的那些，虽说也都还算说得过去，可我总觉得差了些什么。”韩警官如此说道。
“到底差了些什么啊，让你在这儿不放人。”胡天不能理解。
“不，把何川他们放出来，他们可能会更危险。”
“啊？”胡天又一次发出这个感叹词，“你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一种感觉，我想这个案子的真实情况，肯定比曾洋说的复杂的多。”
“此话怎讲？”
韩雪冰自顾的走到了书柜前，停了会儿，好像在查看书目，突然她转过身来，目光和胡天正对上，“虽然我也不能就这么武断的下什么结论，但是我觉得，真凶应该另有其人。”
听见自己上司这么说，胡天其实也没有太惊讶，毕竟他自己也纳闷着，曾洋这伏法伏的太快，让他也是觉得摸不着头脑，心中产生了怀疑。
韩雪冰接着分析，“要是根据曾洋供述给我们的情况来看，他杀王思思纯粹是因为巧合，但是怎么会那么巧，王思思就在前一天的日记里，能提到和她一起被杀的张常顺的儿子。”
“因为…她喜欢张迁啊。”胡天说出了这个可能性。
“对，这个我们知道。但是她在日记里已经很久没提到张迁了，怎么就在那一天她突然就能想起来呢？”
“所以？头儿，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王思思的死，在我看来肯定不是偶然。凶手肯定是有蓄谋的，一开始就想杀了王思思，而这个凶手要将王思思灭口的（导·火·索）极有可能就是张迁。”
“哦，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暂时不打算放张迁出来了。”胡天恍然大悟。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太放心，还是等这个案子真正结了再说吧。何川也跟着多在里面待几天，反正他也挺适应的不是吗。”
对于上司的说法，胡天不置可否的轻轻点了下头。
韩雪冰接着说：“虽然我们现在并没有证据，但是曾洋的所作所为确实给我们指了个方向……”
“什么方向？”不等上司说完，胡天就迫不及待的插嘴提问，眼睛也放出了亮光。
韩警官对于自己的话被打断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接着讲道：“这个曾洋认罪态度这么积极…或许，他自己本身是知道真凶是谁，但是他这种表现，就说明他要包庇真凶。这样说，真凶就很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而且是熟识到可以去为了对方承认罪行的人。所以说……”
“所以说犯人是曾芳！”胡天又一次抢答。
“曾芳？”韩雪冰犀利的看着胡天，“你难道没看到曾芳在案发当时有非常完善的不在场证明吗？而且是一个包房十几个人为她作证。”
“那不是嫌疑更大，哪有十几个人偏偏都记住她了的道理！说不定花钱让人作伪证了……”
“因为她那天晚上应客人要求，唱了首《满江红》，在场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唱完的。”韩警官面无表情的进行补充。
这回胡天泄气了，“哦，这样啊。”
“不过，和曾洋关系亲密的人，除了曾芳也就没剩几个了。”韩警官这样说着，目光又聚焦到胡天的脸上，“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胡天被上司盯的心里直发毛，赶紧应承下来，“是。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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