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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拘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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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有几日的温暖,突然的冷清又到访此时,极度的反差感,使项字德不愿坐与屋中,浑浑噩噩走出屋门,来往聋老太太住处。

    云间中有阳光的影子,大地上却不见光的印记,空中闻清湿漉味道,风里听得万物复苏。

    项字德推开房门,见那聋老太太正喂鱼吃食,也许未曾听见应门声,老人不曾回过头,乃至项字德站其身后,老人亦是紧盯着鱼缸。

    “太太。”项字德呼唤道。

    “来,孙儿。”聋老太太背着身招呼说道:“你看,这鱼儿下崽子了。”

    项字德凑前上眼,鱼缸中两只红黑金鱼,黑鱼涌动缓慢,红鱼沉落缸底,几粒鱼食浮漂在水面,并不见有小鱼诞生,也不知哪为公,哪为母。

    “太太,哪来的鱼崽?”项字德问道。

    聋老太太指头点在鱼缸前,说道:“鱼崽被大鱼吃了。”

    “啊?那怎么不把鱼崽捞出来。”项字德不解问道。

    自己曾也养过金鱼,大鱼却有吃子的情况,在鱼崽下生后要立刻捞出,与大鱼分离,才能保证不被大鱼吃掉。

    “它们自己会判断鱼崽的优劣,优者存活,劣者吃掉,这是他们的规律吧。”聋老太太解释道。

    突然,鱼缸内黑鱼急摆了几下尾巴,一只透明黑点从后喷出,黑鱼迅速转身,张嘴吸入口中。虽只是鱼,但母吞子的情景,还是会心泛怵感。

    “太太,不会一个都不剩吧,真不用捞出来?”项字德问道。

    聋老太太回头慈笑道:“若是都吃下去,就说明鱼崽子都不能在这鱼缸内活下去,总会是个死。”

    见那母鱼毫不留情的吞下子女,虽生反感,却也有一丝敬佩,佩服这份勇气。

    “鱼没有感情,所以不会犹豫。”项字德念叨说道。

    “嗯,是这样来着。”聋老太太点头认可道。

    “筱走了。”项字德说道。

    聋老太太不曾回头,时刻观察鱼缸内,淡然回复道:“嗯,我算到了。”

    项字德诧异,算到了?只知太太能驱鬼镇妖,不曾想还会算命,眼前的老人隐藏了多少,着实看不清摸不到。

    “太太还会算命?”项字德问道。

    聋老太太嘿嘿笑起,摆手说道:“我可不会算命,是别人帮我算的。”

    “哦?那太太,你样那人帮我算算。”项字德起了神色说道。

    聋老太太转过头来,眯眼笑道:“算丫头什么时候回来吗?不用算啦,丫头很快就回来了。”

    项字德听得此话,心中或是放开了一些,只是并非要算此事,而是另有它想。

    “太太,能算出发生过的事情吗?”项字德问道。

    “嗯?什么发生过的事?”聋老太太未听懂问道。

    项字德解释道:“想知道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这件事不是将来没发生的,是已经发生的事。”

    “哦。”聋老太太摇头,说道:“过去的事情,任谁也是算出来的,不过能问出来。”

    “问?怎么问?”项字德蹲去聋老太太面前问道。

    “拘灵,问鬼。”聋老太太轻抚项字德额头,说道:“是想问李家那孩子的事吧?你这孩子,心思重,不解的事情总是要弄个明白才能放下。”

    聋老太太所说项字德默认,自身却是一个难洒脱之人。

    “那,能问出来吗,李青,他怎么死的?”项字德期待眼神问道。

    聋老太太嗯声说道:“我早已问过了,我看见那孩子死状,我就知道里面有蹊跷,尤其是那娄家孩子,魂出的很不正常。所以我就拘鬼问了问,当时哪个鬼儿也没讲个明白,我就叫他们去查查看,那天俩孩子是遇见谁了。”

    项字德听着玄乎,鬼有如此本事?能通晓阳间事事?

    聋老太太继续说道:“后来我又问了孙儿和丫头,只问出几个字来,合分常态,非恶。”

    合分常态?常常分开吗?非恶即是好?

    “太太,它们是怎么算出来的?”项字德问道。

    “不,小鬼们不是算出来的。”聋老太太摇头解释道:“小鬼们是看到的,它们无处不在,万事皆晓。要说它们如何知道将来的事,是因为它们看得比人清,更接近本质,所以能推出来个大概,说白了,对于将来,只是推算猜测,对于过去,它们说的更准,因为它们看到了。”

    项字德听懂有五分,绕过疑问,直接问道:“它们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嗯…”聋老太太抬头思虑,眯眼说道:“那就现在问问吧。”

    说罢聋老太太起身,项字德跟随,二人来到灶坑前,聋老太太取来一盘一碗一只筷子,一张红纸,一根红烛,数都为单,不曾有双。

    红烛放置东北角落,盘子倒扣灶台前,碗中倒有一半清水,筷子搭在盘碗之间,形成一条邪线。聋老太太燃起红纸,红纸火苗点亮红烛,当红烛燃亮之际,红纸已化灰,纸灰落于碗中,渐渐沉去碗底。

    见过更大法式的项字德,此时已是不见怪,但心中仍有好奇,不知那小鬼以何种形式显出。

    聋老太太镇起右脚,嘭声的同时左手藏于右手下,右手食指单立起,指尖在空中逆时针画有三个圈,嘴中念起:“灵也灵,猪头牛角马儿面,魂也魂,青蹄白毛紫衣现,聚聚聚,来来来,召唤左右问其言,来…”

    聋老太太念有七八便,突然,盘上筷子叮当轻响一声,同时碗中水波起圆圈,沉落水底的纸灰竟浮了起来。

    “是谁。”聋老太太声音拉低,且音色更长。

    项字德紧盯水碗,只感这水碗才是关键。

    “黑婆婆,是我。”

    项字德顺着声音猛的抬头,见那红烛灯影照于墙面,墙面上一影子逐渐成型,忽左忽右,好似被风吹。

    “可查到了?”聋老太太手势不变,眼中神色更填几分清晰。

    立耳倾听的项字德眼观耳听,生怕错过一句话。

    叮当一响突然传来,墙中一影化二影,影虽模糊,却也看得出是两人形。

    另一音调传来,乃女子尖锐的话声:“黑婆婆,他是谁。”

    项字德听得出是指自己,但自己并未发声,只怕错话扰到这法式。

    “我孙儿。”聋老太太此时闭起一只眼睛。

    “嘿嘿嘿嘿…”女音阴笑起,似笑像哭,说道:“原来老五找的就是他啊。”

    找我?老五?项字德不明话意,转头看去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不曾给予回应,只问道:“查出个什么来了?”

    女音回复道:“查了几个,都说的不靠谱,只这孽那日在场,看得清楚。来,你给黑婆婆说。”墙中一影子变化起来,由高挑化成圆扁。

    一唯唯诺诺孩童声传来:“回,黑,黑婆婆,那日是大阴司硬拽走李青灵魂的,没有,没有想搞死那姑娘,谁知那姑娘眼睛亮,她看见大阴司吓死的。”

    “哦?哪个大阴司?为什么拽走了李青的灵魂?”聋老太太问道。

    唯诺童音回复道:“勾,勾押推勘大阴司,因那李青范有罪未得还,所以拽走了他的魂。那姑娘本还可以还魂的,谁知她自己迷了心,又被红,红儿仙吓了一眼,魄丢了几分,后来又一直跑,生生跑丢了自己的魂,因司簿没姑娘的份名,此时姑娘灵魂是散不去聚不全。”

    “那我呢,我…”项字德突然张口问道。

    唯诺童音又起:“看,看,看到你了,那孽本想用你魂顶替他,使他还魂,后来你被…”

    “滚吧!”童音被女子音打断,墙中圆扁影化成了高挑形。

    项字德听得明白,李青范有阴罪被勾魂,娄琪因眼睛亮,看见了勾魂的大阴司才被吓死,她嘴中所说大花脸,恐怕便是那大阴司,娄琪的死是意外,本可还魂,却不曾想丢了几分魂魄,彻底与阳间断绝了。

    村长想害我?为什么?因为平时的懦弱好欺负?

    久未发声的男音传言道:“黑婆婆,若没了事,我就走了。”

    聋老太太思虑几秒,双手散开,嘴念一声‘破’,蜡烛呼的熄灭,墙中影瞬间散去。

    “孙儿,听明白了吧。”聋老太太转头看过来说道。

    项字德点头念叨着:“可怜了娄琪。”

    “太太,红儿仙是…?”

    “窗台石?窗台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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