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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和简一说完，孟书雅轻轻整了整仪容，这才往两位主子这边走来。
望着她越来越近的步子，万俟东渊附在楚纤尘的耳畔，淡淡地说道：“孟书雅此人太过理智，纵使在此刻，还是忘不了她的身份。”
“万俟如今不再怀疑书雅了吗？”
楚纤尘可还记得当初万俟东渊对自己的提醒，他说孟书雅来历成谜，不可轻信，可现在，却已经认可了这人。
“你既然那般信任她，我确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她如今也足够坦诚。”
楚纤尘拨弄着空间戒，眸光深深，书雅和信源大陆之间的关系，要比旁人更加复杂，她背负的东西太多，让楚纤尘都舍不得这人受委屈。
“羲华姑娘给了咱们两个木牌，之前又在屠神塔之中捡到一个，算是三个了。”
他们都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两个牌子自然是万俟东渊和楚纤尘一人一个，可多出来这么一个，到底给谁，却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有牌子的是主子，没牌子的就只能签下奴契，做个奴才。
虽然下属们早就习惯了被驱使，但万俟东渊也始终不曾强迫他们写过什么卖身契，如今，情势所逼，怕是由不得他们。
“简一跟随我多年，给他自然可以服众。”
“服众那是自然，可如壁画上面所说，信源大陆女子为尊，若是给了简一，怕是会生出事端来。”
楚纤尘凝眉思索，却认为某爷这么做不妥，信源大陆高手如云，简一一个有身份牌在身的人，若是被旁人抢去了，该如何是好？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被楚纤尘一说，万俟东渊也觉得有理，考虑到信源大陆的背景，男子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楚纤尘取了那枚无心派的木牌挂在腰间，又把其中一枚无宗派的木牌给了万俟东渊，自己取了最后一张放在指尖摩挲，眼见着孟书雅越走越近，她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来。
“婚契。”
“恩？”
万俟东渊何等聪明，楚纤尘只提了一个开头，他便很快想明白这小狐狸的主意。
“这牌子，王爷自行处置吧。”
说着，就把手中的牌子递过去，万俟东渊颔首而笑，收了东西，他望着简一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只是那块木头，怕是还要提点一下。”
“恩。”
孟书雅这一路走得很慢，这里的幻境构筑得过于清晰，她甚至分不清虚幻和真实。她和楚纤尘万俟东渊他们不同，纵使幻境之中带着现在的修为，照样打不过孟家家主。
她唯一有的，是预知能力。
因此，她一路说服着家人逃窜，耗费的时间更长，过得也十分辛苦。
可即使如此，父母的命终究没有保住，她唯一守住的，是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儿。
阿姊……
短短两个字，轻轻浅浅的一声呼唤，可偏偏，想想就心酸。
“见过主子、王爷。”
万俟东渊只是淡淡地回应着，把一切交给楚纤尘去处理，一抬眼正瞧见简一往这边靠，就对着两人说道：“恩。你们且聊着，本王去和简一说说话。”
万俟东渊走后，楚纤尘才拉着人一同在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纤尘看不出这人的深浅，只好开口问。
“书雅，你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堪堪摸到晋阶的边缘，可终究还是卡在武士。”
额……这就是武士九级还濒临突破的意思？
楚纤尘忽然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沾沾自喜的，这次幻境历练，和其他人相比，她得到的实在算不得多。
“你是刻意收敛，还是巧合？”
武士进阶到武师会有雷劫，楚纤尘不确定孟书雅是否是因为雷劫而暂缓进阶，眸光向四周环视，这里竟然设了这么多的机缘，想来应该也扛得住天雷吧。
“主子说笑了，若是能进阶，我为何要收敛？不过是缘分到此，由不得我罢了。”
“恩，那便好。你如今才十几岁，想来放在信源大陆，也不算差劲，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主子说的是。”
孟书雅心中一直挂念着那个姐姐，六岁就分开，阿姊被放入孟家这个大染缸之中，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
她从不曾对姐姐有任何怨念，却有更多的心疼。
“你刚醒来，想来简一也有话和你说，你去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人伺候的地方。”
眼见着简一闷头走来，楚纤尘便把孟书雅支开，自己捧着一杯清茶品着，戏谑的目光却从来都不曾离开两人。
“雅，有件事，我需得和你说。”
难得闷葫芦开口，连表情都是那般凝重，孟书雅还以为是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立时警惕起来，正色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醒的晚，错过了好几天的剧情，此刻更是生怕自己跟不上。
“这倒没有，只是……”
在身后藏着的手中，那枚木牌上点点都是汗珠，简一知晓自己不善言辞，除了公事之外，平日几乎不怎么言语。
他的心意，即使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但时至今日，依旧没敢直白地问问孟书雅的意思。
可简一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是让孟书雅焦急，她皱着眉，不安地握住手中的长枪，追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简一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来的，措辞还不曾想好，人已经到了孟书雅身边，他扭头看了看王爷和王妃，真想不明白，怎的王妃来了之后，王爷连做媒这事儿也干上了。
“唉……”
简一实质性的事件一个字儿都没说，叹气倒是先出来了，远处的楚纤尘和万俟东渊悄声打赌，猜测这件小事简一到底能不能说明白。
他这没来头的叹息，更是让孟书雅摸不着头脑，简一过来到底是想和自己说什么？
要分享他的幻境，还是坦白他如今的修为？
只字未言，叹息先行，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简一知道，虽然他和孟书雅站的位置算是很偏，可盯着他们的人却不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中，光是想想，就足够简一的身子僵硬起来。
“雅，方才王爷赏了一件东西，还请你收下。”
“你要借花献佛？”
简一略带害羞的样子，像极了邻家少女忸怩地模样，孟书雅忍不住一笑，原来这人情窦初开会是如此模样。
可当她看到简一手上的东西时，笑容便僵在脸上。
身份牌？！
两位主子多出一个，这点孟书雅早就知道，能得到这个的不是崔墨竹就是简一，这点她也心知肚明。
给崔墨竹，是因为他的身世；给简一，是因为他的声势。
孟书雅大概猜想，崔墨竹那位异族的母亲，该是来自信源大陆的，如此给他也算正常。
若说给简一，那更是情理之中了。
可如今，这东西落在自己手上，就有些蹊跷。
她踟蹰地望着简一手上的东西，却迟迟不敢接。
“既然是王爷和主子给你的，你收好便是，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孟书雅的犹豫，正好给了简一思考的时间，奈何这人和女子的接触太少，也不晓得说什么甜言蜜语，开口几乎让偷听的楚纤尘喷出一口热茶来。
“听闻信源大陆女子为尊，你可愿意护着我？”
e……
楚纤尘捶足顿胸，拍着某爷的肩膀，深感自己这赌局是赢不了的。一个男人问一个女人，你可愿意罩着我！
这真是她这辈子听到最糟糕的情话。
“尘儿这是怎么了？”
一边握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万俟东渊噙着笑，语气中满是揶揄。
“万俟这般擅长甜言蜜语，怎的就不分给简一一点灵性？”
“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悟性这般低，岂是本王能教会的？”
楚纤尘托着腮，回忆起简一从前的所作所为，也深深觉得某爷这话完全没毛病，让自己都无法反驳，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感情上的一物降一物。
简一笨，希望书雅接受他的笨。
楚纤尘和万俟东渊打趣的工夫，这边这两人也没闲着，孟书雅第一次被人如此诚恳地问：我可以吃你的软饭吗？
也是被简一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到，安和大陆难道不是男子为尊的世界吗？简一受了这么多年的熏陶，这时候竟然还能说出这种阴阳颠倒的话来。
她不知道该赞美简一能屈能伸，还是夸这人与时俱进了。
“你这是，何意？”
孟书雅羞赧和尴尬并存，又被许多双眼睛盯着，一眼扫过去，所有人都故作聪明地避开目光，余光却还眷恋地缠在他俩身上不肯离开，这倒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这牌子送你。”
“然后呢？”
孟书雅何其聪明，早猜到这话还有后面半句，不等到后半句，是绝对不会收下礼物把自己坑进去的。
虽然简一这人正直又木讷，想来不会动什么歪脑筋，可孟书雅跟着楚纤尘久了，连防备心都比常人更重。
“雅，你可愿与我结下婚契？”
额，恩？
婚契，这意味着什么，孟书雅很清楚，她以为简一那句“罩着我”只是说笑，毕竟以那人的修为，谁罩着谁很明了。
却不曾想到，这种罩着，是指婚姻。
“你，是为了……”
孟书雅问了一半，却不再继续，她心中清楚，简一是不会为了兼得鱼和熊掌，才把这身份牌交给自己的。
“没有，你若是不愿，我不会勉强。牌子总归是要给你的，无论这婚契结不结。”
简一见孟书雅质疑，立刻表明态度，却换来孟书雅一声轻笑，她望着三三两两各自聚首的众人，回首拍了拍简一的肩膀。
她轻踮起脚尖，凑到简一身侧，两人的距离似乎从来就没有这般近过，近的让简一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她眼神中满是玩味，拨弄着简一身上的铠甲，钝器隔着衣料摩挲，更让人难受，此时，她却道：“比起你的动机，我更好奇，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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