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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你说？老幺早就回去报信了！”
一提起自家公子，中年男子顿时来了底气，恶狠狠地看着眼前不识好歹的两人，没什么后台还敢出来学人家抢劫，等公子来了，要你们好看！
楚纤尘收好了东西，闲适地坐在马上查看，双方都按兵不动，只用眼神来交火。
“怎么了？”
这种单方面的碾压对万俟东渊来说实在无趣，见楚纤尘收了手，他也跟着去马上歇一会儿。
“听说他们有救兵，我坐这儿等一会儿，看看是何方神圣。”
“嗯？”
万俟东渊看了看光景，日薄西山，华灯初上，每到玄林秘境将开放的日子，京城周边总是热闹非凡，他们这边如此大的动静，竟然都没引过来什么人。
也不知救兵被什么耽误了，等了两刻钟还没来。
楚纤尘等得无聊，从空间戒中取了些灵兽的肉，就地生了火，看着某爷烤肉。
滋滋啦啦的烧烤声在耳畔回响，某爷的动作优雅缓慢，像是一件艺术品，他手执一把华丽的小匕首，熟练地剔骨。
楚纤尘托腮看着，觉得自家爷虽然只会这么一道菜，但她吃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老大，你看！”
并非是万俟东渊和楚纤尘准备的不全面，只是这精致昂贵的匕首在府中随处可见，万俟东渊这还是挑了一把不那么扎眼的，可还是惹得那些下人大呼小叫。
“至于吗？一把匕首而已。”
楚纤尘一边把酱料抹匀，一边贪婪地吸着味道，馋猫的可爱样子让万俟东渊哑然失笑。
他没忍住调侃道：“至于吗？一块烤肉而已。”
万俟东渊把灵兽肉分装好了，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块，这才给楚纤尘递过去，“小心烫。”
楚纤尘狠狠咬了一口，眼睛眯起来，样子像是满足的不得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至于，毕竟民以食为天。”
“你啊。”
万俟东渊一边揶揄她，一边把新烤好的灵兽肉递过去，楚纤尘笑眯眯地接了，一脸吃货的满足。
对面那些人在来之前，也是在各处对战的，来了这里跟这两人对峙了半天，此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偏生这两人还当着他们的面野炊。
打不过，还不能丢了面子跑走，留在这里垂涎三尺地看着对面两人胡吃海塞，吃的还都是价格昂贵的灵兽，财大气粗还拉仇恨，听着肚子里咕咕作响，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顾不得方才的狐疑，这些人表面没动，内心却在嘀咕：等我家公子来了，让你们这些鼠辈好看。
“公子来了！”
等楚纤尘他们吃的差不多了，那位传说中的公子才姗姗来迟。
一身青竹色的长衫，头上一根白玉簪子，雕着竹子的花样，手中一把青碧色的玉笛，笛尾处坠着一块配饰，依旧是竹子模样。
楚纤尘挑挑眉，这人还真是喜欢竹子啊。
来人的步子掷地有声，节奏却十分均匀，力道也不会让人觉得压迫，他摆弄着手中的笛子，神态拘谨，小心感受着周围的气氛，皱了皱眉之后，方才说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小子管教下人不严，还请赎罪。”
某爷瞟了他一眼，继续着往火堆中扔柴，朦胧的火光硬撑着他易容后的脸，楚纤尘扯了扯自己的假脸，有些好笑。
“崔家少爷，果然丰神俊朗，名不虚传。”
崔？
楚林祁崔，四大世家，这人的手下都敢在皇城外横着走，想来这人的身份不低，至少也是个嫡系吧。楚纤尘就这么想着，垂眸不语。
那人的修为自己感受不到，谨慎起见，还是莫要搭话，留着某爷自己对付，这种高手过招的场面，自己的存在感越低越好。
“您是……”
崔墨竹迟疑着停住脚步，眼前这人相貌平庸，一身朴素衣服太过平庸，在京城之中显得格外普通，正因为如此，才会觉得十分不同。
这样气韵和风度，这样的修为和本事怎么可能是个如此常见的人呢？崔墨竹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少爷，这两人实在过分，伤了我们不少兄弟！”
“是啊少爷，我们崔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少爷，咱们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一众属下七嘴八舌地说着，崔墨竹却始终都不曾表态，有这样身手的人能不依附任何高门世家，这本就奇怪，两人的腰间也不曾带着象征武修身份的牌子。
这意味着，他们如果不是出身名门，就是无惧对手，根本不屑于带上那块玉佩。
到底是什么人？
“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少爷，咱们的人可不能白死啊！”
那些下人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自然尽己所能地想要证明他们的地位，楚纤尘和万俟东渊的眼中却只有彼此，无论这边如何热闹，都不曾打扰到他们。
“你瞧，河上怎么会有花灯？”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放的，是花灯，也是长明灯，此去可能有去无回，给自己点上一盏灯，日后也省的连个摔火盆点香的人都没有。”
缓缓流淌的河水上，还回荡着桨声，妖媚的歌女在花船上高歌，妩媚撩人，武修们在纵情声色的地方宣泄着情绪，把这几日过得像是临终时对自己的关怀一样。
楚纤尘望着渐漂渐远的花灯，眼神有些飘忽，那些为自己点灯的人，此刻该是什么心情。隐藏在声色犬马之下的人心，脆弱而贪婪。
万俟东渊轻抚着她的发，是安慰也是关切，他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尘儿，我们不会有事。”
话分两边，这两人肆无忌惮地浓情蜜意，另一头的崔墨竹却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人的气息实在熟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冰寒得让人过目不忘。
可到底是谁呢？
直到目光停在万俟东渊的长剑上，崔墨竹才恍然大悟一般，退后了几步，在属下气愤的眼神中，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说道：“小子崔家长子墨竹，见过厉王爷。”
什么，厉王！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个六亲不认的七杀星！
那个除了厉王妃谁都无法靠近的冷血王爷！
天杀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上了这个人。
“王……王爷吉祥。”
“王爷万福金安。”
“王爷千岁”
行礼声层出不穷，万俟东渊只淡淡瞧了一眼，就专心擦拭着自己的灭日剑，“崔公子莫不是没看到本王的王妃？”
“额……是墨竹失礼了，臣参见王妃！”
楚纤尘皱着眉，上下打量着这位崔家长子，凭气质而言，绝不是祁存恩和楚家两位公子可以比上的。
更何况，他这般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不偏听偏信，在这么多人鼓动之下，依然能保持头脑清醒，这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已经有家主的风范了。
同样是四大世家，怎么人家就能养出来这样的孩子。
眼见着楚纤尘对崔墨竹的目光都是赞许和推崇，某爷的眸子暗了暗，无声无息的摘去了易容面具，俊朗的面容乍现，如同冬日中的寒月，披着清冷光辉。
恍得楚纤尘没心思看别人。
万俟东渊这才称心如意，从席子上起身，亲自扶了楚纤尘起来，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才说道：“崔公子无需多礼。”
“是小臣管束不严，才会让下属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
“倒也无事，教训本王已经给过了。”
看着下属们一张张苦瓜脸，就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之后，又灌进去大碗黄连，崔墨竹不禁皱起眉。
他们怎么就得罪了厉王爷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若王爷不介意，还请赏光到茶楼一叙，小臣应向王爷赔罪、给王妃压惊才是。”
万俟东渊倒也没推辞，四大世家他们已经得罪了两个，剩下两个能拉拢自然要拉拢的，崔墨竹这人他早就听过，言行谨慎，卓有分寸，喜欢结交的也都是草莽英雄。
如果说四大世家中，要找出那么一个值得推崇赞许的人，此人必然是崔墨竹。
也正因为如此，其他世家子弟都是少爷，而这人被称为公子。
“也好，烦请公子带路。”
临河的茶馆人声鼎沸，想要寻得一个雅间，实在不易，可崔家多年经营，在皇城也有产业，找个雅间到底不成问题。
“在想什么？”
万俟东渊看着楚纤尘变幻莫测的脸色，忍不住拨了拨她手中的犀角扇。
“在感慨人家的头脑，一早就把产业放到了皇城城郊，若真有什么事，还有个照应。”
这小狐狸满脑子都是钱钱钱，万俟东渊宠溺地笑笑，不知道该不该此刻告诉楚纤尘厉王府在皇城内外城都有产业。
自己早就把这些地方都全权交给小狐狸打理，看来她根本就没仔细看啊！
“王妃见笑了。”
崔墨竹在前头引路，几人拾阶而上，缓缓走向三层，天字号的雅间，整个酒楼仅此一间。
从窗口望去，花灯到处都是，艳丽的、暗淡的，形形色色，随着河水流动方向聚聚散散，像是一条长龙，蔓延到看不见的边际。
“的确是个好地方。”
小二很快上了茶，小食和糕点也一并送上来，都是素食。血战之前，宴客不宜吃荤，万俟东渊从未有这个忌讳，但崔墨竹却时刻不敢忘记。
“崔公子果然心思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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