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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他们没有隐藏行迹，被人发觉是迟早的事儿，楚纤尘刚想站起身，却被某爷压下来。楚纤尘抬眸看着她，面露不解，万俟东渊新倒了一杯茶，让楚纤尘双手捧着。
“稍安勿躁，你我这样的身份，哪有去见别人的道理？”
楚纤尘听话地坐下，饮了口茶，又双手托腮瞅着他。刀削斧凿的轮廓，被春日的阳光镀了一层，这人恍若神袛，英俊得犹如雕像。
世上最好的感情，应该是两人坐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寂寞。
“何人鬼鬼祟祟的？连名都不敢报上吗！”
那人的声音越发气恼，粗犷的嗓音带着穿透力，隔着屏风传过来，楚纤尘微微皱眉，却依旧安坐。
“无知宵小！连我们兄弟都不放在眼里！”
大汉恼怒地起身，一跺脚，用了十足气力，连地面都陷进去几分，一甩手，桌上的茶杯冲着几人而去，眼看着就要打到楚纤尘，却生生转了方向，冲着大汉而去。
“呜……”
彪形大汉捂住喉咙，痛苦的呜咽着，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高手，还被教训的如此厉害。身上的血脉已经被封住，就算想要动弹，也是不能了。
一双眼睛渐渐突出，呼吸几乎被遏制住，死亡的感觉太近，强者的威压更胜，连他身边环绕的空气，也似乎在渐渐消失，这怎么可能？
里面那个人到底是有多强！他根本就想象不到。
“怎么不躲？”
万俟东渊给她续了杯茶，轻声细语地问着，像是对待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信你。”
万俟东渊没回话，只是褪去残存的冷意，轻轻地理着她的鬓角，眼见着这小狐狸眯起眼睛，一脸餍足，只觉得心都化了，“乖。”
哄完了楚纤尘，万俟东渊闲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外面那人快断气了，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公子如玉，丰神俊朗，鎏金五福头冠垂着金丝，墨色长发如同锦缎，他玄色披风随风而动，腰间长剑如虹，气质出尘脱俗，只是那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中，满是杀意。
茶铺中的人开始小声猜测这位公子的身份，却始终没人敢和万俟东渊对视，这人贵不可言，就算用余光看上一眼，都算是亵渎。
万俟东渊朝那人轻蔑地笑了笑，举手投足之间，邪佞又张狂，他手指轻点，一挥，茶杯瞬时嵌入深棕色的柱子之中，从始至终，茶杯中的毛尖一滴都未曾洒过……
一招过后，满座惊呼，万俟东渊向四周扫过，鹰隼般的目光大方地四处逡巡，拥挤的茶馆中突然鸦雀无声。
“你、你是……”
万俟东渊不屑和这人说话，径自转身走向屏风后，简一会意地点点头，早就习惯帮某爷处理后续事宜，于是钳制住那人的下颚，轻轻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就那般碎裂，连下排的牙齿也掉得精光。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王妃出手，看来是不想活了。只是王妃仁善，不愿杀人，你好自为之吧。”
损，太损了。
楚纤尘轻摇着头，在杀人方面，简一是没办法超越自家爷了，但她为何从未发觉，在这人身上竟然有这么恶劣的一面，剑走偏锋，折磨人的手段可真是绝了。
上排牙齿一个没伤，下排一个没留。
以后这人说话吃饭的场面一定十分可笑。
“没想到，在简一眼中，我还有一副好心肠。”
楚纤尘忍不住调侃着，万俟东渊脸色微沉，睥睨着刚刚转身回来的简一。
本来这事办得妥帖又阴损，简一自觉得十分满意，可此刻却脚底冒着冷烟，连四肢都跟着僵硬起来，难道自己办的不对？
“简一，你觉得王妃仁善？”
王爷这么问，自己该怎么回答？
简一整个脑子都凝成一团浆糊，说仁善，肯定会被曲解成觊觎王妃，说不仁善，王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会斥责也不会反驳，只会破罐子破摔让你知道什么是不仁善。
而方式嘛……
祁存恩和楚仙羽就是个例子，好几排药方放在那儿，挨一个试，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还找不到症结所在。
“呵，简一心倒是狠，脑子却不怎么聪明。”
楚纤尘拨弄着腰间的玉佩，垂着眼眸，在椅子上，来回摇晃着，随手拿了茶点给万俟东渊递过去，这事儿也算不了了之。
“你不该这般护着他。”
咬了一口梅花糕，万俟东渊皱皱眉，这小镇吃食不怎么精致，味同嚼蜡，可这毕竟是楚纤尘给的。
“听说厉王府的暗牢中，有不少刑罚，十之都是简一想到的，这样的人才应该善加利用。王爷莫不是觉得我担不起仁善两个字吗？”
嗯？
这包袱突然塞给自己，万俟东渊也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小狐狸睚眦必报，爱恨果决，从骨子里就跟这个词儿没关系。
仁善？
那是什么，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吧。
“你若担得起，本王怕是个大善人吧。”
楚纤尘掩唇而笑，某爷的应变能力还不错，比起什么郎才女貌，果然还是沆瀣一气更加中听。
“走吧。”
万俟东渊听着外面越来越放肆的言论，竟觉得有些可悲，自己多年积累的凶狠残暴的名声，就这么被毁于一旦，一夕之间，外人流传的不再是他的战绩，而是他的温情。
“厉王果然在意王妃！”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厉王也不能幸免啊！”
“厉王这样的英雄人物，怎么会喜欢楚家的废物的？”
万俟东渊抱着她，行走在人群中间，承受着他们欣羡的目光，一对神仙眷侣旁若无人的目光中，浸透了层层叠叠的情意。
“爱妃果然好本事，时间蜚语流言那么多，能在一瞬间逆转，也不过是为了你，本王得了你，夫复何求？”
“那王爷要如何感谢我才好？”
楚纤尘勾着他的脖子，眼睛如同弯月，清丽而耀眼，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万俟东渊眨眨眼，若有所思，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凡你所欲，必将成就，若有不成的，本王帮你达成。”
“我可记住了。”
楚纤尘拨弄着手指头，仰着小脸，一副很认真算计的样子，逗得万俟东渊发笑。
通往马车的路实在太近，若是可以，想抱着她一起走下去。怀中的就是珍宝，就是世界。
厉王冲冠一怒为红颜，此事在街头巷尾热闹了很久。
又过了些日子，一行人终于到了楚家。
厉王虽然是小辈，但身份太过贵重，楚家长辈虽然无需下跪，但见到这人一身煞气，就先软了腿。
“祖母何必这般客气？”
楚纤尘迎上去，先把老夫人扶起来，和她一同往里面走，楚家其他人只当瞧不见。万俟东渊跟在她身后，颀长的身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剩下人相顾无言，隔了好久才跟上。
“怎么不见三姐和两位兄长？自家兄弟姊妹，无需这般客气，还是出来见见吧。”
楚纤尘和万俟东渊坐在上座，楚纤尘看似十分关心地问着，而身侧万俟东渊脸色阴沉，大掌捏着扶手，细长的桃花眼眯起，轻挑着眉，皮笑肉不笑。
在旁人看来，这副样子就是再说，厉王大驾光临，还有人不来迎接，这般怠慢，难道没把他放在眼里？
“仙羽身体不适，念仁和念义都陪她出去看药师了。”
“府中不是有药师吗？”
楚纤尘明知故问，一脸担忧，戏演得十成十，在座的人虽然都知道她的真面目，可一个人也不敢揭穿，，更何况他们完全不知道楚纤尘是始作俑者。
王氏忍着心头火，恨不得把朱唇咬出血，手指搅着帕子，双脚不住的磨蹭，整个人如坐针毡。
老夫人没说话，顺着楚纤尘的目光看向王氏，明知道厉王妃不喜欢自己，四位侍妾都在这儿，这人还坐在首位，不是自找晦气吗？
倒是楚河开了口，“唉，说起这个，府中药师虽然多，但也不知这孩子得了什么病，怎么都治不好，你说，眼看着就要和祁家联姻了，这身子成了这样，可怎么好？”
又想让自己出手？
楚纤尘挑挑眉，一本正经地装傻，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楚河想请自己出手，那怎么可能？
“父亲说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是要好生调理啊。”
老夫人瞪了楚河一眼，在这厉王面前耍心机，莫不是不要命了？
“纤尘，祖母瞧着，你如今也有武者四级了吧？”
“是啊。我以为自己没天赋，还难过了许多年，谁能想到，竟是有奸人陷害呢？如今解了毒，虽然有了些修为，但到底是错过修炼的最佳时间了。说起来，真有些可惜。”
楚纤尘说完这话，有些哀怨，自顾自地抬起茶杯，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水眸湛湛，却如同钉子一样嵌入王氏的眼珠，让她不寒而栗。
一言既出，满室尴尬，几位新来的姨娘多少也听说过这些事，但都是捕风捉影的，如今厉王妃当面提起，连目光都只冲着王氏一人去。
“你说呢，王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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