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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我们真的不用了。”
从刚才开始,基拉就一再的重复这几句话。就现在的场面看来,或许他们就像三个被眼前气派饭店吓得不知所措的平民少年吧。但是真正令他们冷汗直流的,却是这栋饭店前成排的zaft卫兵,以及立在中庭里的那架沙漠用基恩。
“不行不行!你们的茶都泼了,而且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怎么能就这样让你们回去呢?”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彷佛没发觉他们的焦虑,径自走下车,向他们伸出手。
“况且她们的衣服都变成了这副德性,不是吗?至少让我表示一点心意嘛。好不好?”
“不用!我、我一点也不在乎!”
卡嘉莉死命猛摇头。
“那叫我怎么过意的去呢!”
对方都这么说了,一味的推辞反而显得不自然吧。巴尔特菲尔德带着基拉三人进入房子时——
“你回来啦,安迪。”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基拉等人惊讶的抬起头。迎面走来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
“我回来了,爱莎。”
巴尔特菲尔德搂住她的纤腰,接着就是一吻,基拉和卡嘉莉小鹿乱撞的在一旁看着。艾娜则别过脸无视着,他都带着妻子——看起来虽然不像;这个人都把情人带上战场的吗?
名叫爱莎的女子转向他们,微微一笑。由于身在军队里,她便穿着功能性的紧身衣,却更加显出一身曼妙的曲线。
“就是这两个女孩吗?安迪。”
她将手搭在卡嘉莉和艾娜肩上,快嘴快舌的问道。虽然同样是女人,卡嘉莉却莫名的满脸通红,慌张起来。
“是啊,尤其是那位元气满满的女孩的,你帮她想想办法吧。辣椒酱跟酸酪酱,还有饮料都泼了她一身。”
“哎呀哎呀,是土耳其烤肉吧?——来,跟我来。”
爱莎轻柔的牵起卡嘉莉和艾娜的手,想把她们带开。卡嘉莉略带不安地回头望着基拉,基拉也不敢放她们,下意识地想追上去,爱莎却在他面前竖起一根指头摇了起来。
“不行哦,淑女要更衣了,你怎么能跟过来?马上就好了,你跟安迪一起等吧。男生跟男生一起,女生跟女生一起。”
已经走进一间房里的巴尔特菲尔德对着基拉叫道“喂——,你到这儿来”。样貌那般纯真无邪的女子,应该是不会加害于卡嘉莉和艾娜,但这里毕竟是敌阵中心,基拉实在没法不担心,却仍只得无奈的依言走进去。
“我对咖啡可是有一套独门理论的。”
巴尔特菲卢特说着,立刻调弄起虹吸壸。
“来来来,坐嘛。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啊。”
基拉在巴尔特菲卢特的房间里,聊起了关于evidence01的事,在聊完后不久,敲门声轻轻响起,基拉回过头去。爱莎开门走了进来,同时看见艾娜也在爱莎的身旁走出来,但却见卡嘉利遮遮掩掩的躲在她身后,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干嘛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爱莎笑着,把卡嘉莉推到面前。这下子——连基拉都傻了眼。
“唷,哦——”
巴尔特菲卢特站起来,左右打量着卡嘉莉和艾娜。艾娜的两边部分长发扎成了麻花辫,并两边都绑在后脑位置(注:参考《刀剑神域》里的亚丝娜的发型),穿的是一套白中偏粉的长裙,裙子下半身有着纷飞起舞的樱花瓣图案,卡嘉莉额前得头发被梳起,一身绿色的长裙,裙子下半身有一道大斜度的白色宽镶边。
基拉眼看现在的艾娜,不由地露出了红晕,但转眼望着卡嘉莉时——
“原来你是……女生……”
基拉不禁喃喃说道,卡嘉莉听了就扔起脾气来。
“你这家伙!”
基拉连忙辩解。
“不是!我只是想说‘原来你真的是女生耶’……”
“那还不是一样!”
……的确。
基拉有点沮丧。说不出让女生开心的感想,他觉得好丢脸。艾娜看着沮丧的基拉和闹脾气的卡嘉莉,不由地笑了起来,同时巴尔特菲卢特和爱莎也笑了起来,卡嘉莉坐在基拉的右边,而艾娜则坐在基拉的左边,开始啜饮着咖啡。
“刚才的衣服也不错,但礼服也很适合你。——不如说,好像这副模样才像是你该有的样子。”
被巴尔特菲卢特这么一番不着痕迹的赞美,卡嘉莉好像更不高兴了。
“随便你怎么说。”
“别开口就更完美啦!”
“要你管啦!”
基拉偷偷看着卡嘉莉拿起咖啡杯,稀松平常地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也没说什么。不懂那种“大人的味道”的好像只有自己,基拉不禁有些沮丧。但基拉似乎不知道,不懂那种“大人的味道”的并不是只有自己
“干嘛把人装扮成这副德性?你真的是沙漠之虎吗?还是说——这也是你常玩的游戏之一?”
卡嘉莉目光锐利的直视对方如此问道,巴尔特菲卢特歪歪脑袋。
“选衣服的是爱莎啊——你说常玩的游戏?什么意思?”
“微服变装跑到城里……先放走老百姓再烧城——就是这样。”
卡嘉莉的话令基拉的脊背一凉。随随便便讲出这些事,不怕被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吗?
巴尔特菲卢特凝视着她良久。
“……不错的眼神,既真挚又率直。”
他的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
“……真是好眼神。”
卡嘉莉发火了。
“别开玩笑了!”
她双手在茶几上一搥,愤而站起身来。杯子被震倒,浓郁的褐色液体泼在桌面上。基拉急忙按住她的肩。
“卡嘉莉——”
惊觉卡嘉利的双肩颤抖,基拉这才想起来。她的战友才刚刚被杀。而且,凶手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想叫她冷静,只怕也很难。
这下子,巴尔特菲卢特的眼神变了。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两人,刚才的和气荡然无存。
“——你也是‘宁可死了算了’的性子吗?”
他们惊愕地站着,彷佛被巴尔特菲卢特的视线给钉住了。对方仍穿着那件胡闹似的夏威夷衫,仍然闲散的坐在沙发上,却散发出一股令人联想到肉食兽般的残酷气势。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艾娜望着巴尔特菲卢特,露出一丝成熟的气势说道
“哦~,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姐,和‘她’一样的吗?”巴尔特菲卢特眼看着艾娜,露出了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的事的表情说道。随后也对视着基拉
“那边的你,你怎么想呢?”
“咦……?”
“你觉得这场战争要怎么样才会结束?——以一个ms的驾驶员而言。当然那位小姐也是”
“你……你怎么知道!”
基拉正吓得屏息,卡嘉莉已经高叫起来。而艾娜则有一丝惊讶,但大部分是严肃了起来。话才出口,巴尔特菲卢特就噗嗤大笑。
“喂喂……你也不必老实到这种地步嘛!”
——是故意套话的?没想到卡嘉莉竟乖乖中计。
巴尔特菲卢特笑着站起来。
“——战争既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得分——不像体育比赛或游戏那样,是吧?”
他开始绕着沙发踱步。基拉将卡嘉莉和艾娜拉到身边,紧盯着巴尔特菲卢特,严阵以待。
“那么,要怎么样分出胜负?到哪里才算结束?”
——到哪里……?
基拉一面等待机会,一面构思着逃跑的路线,同时也在脑中搜索着问题的答案。
——到哪里才算结束呢?一直以来,他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种事情,光是击退来袭者便令他筋疲力尽了。况且,真有结束的一天吗?
战争和游戏不同,游戏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消灭所有的敌人……是吗?”
巴尔特菲卢特突然一个屈身——瞬间又转回身来,手上却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口正指着基拉等三人。卡嘉莉吞了一口口水。
基拉拼命思索着,想找出一丝可能性。能不能以沙发为盾、跳到窗外?二、三层楼的落差,自己和艾娜的话应该还可以——但是卡嘉莉不行。或是想办法让对方分心,抢下那把枪——巴尔特菲卢特看着他的表情,笑了出来。
“劝你还是死心吧。再怎么像个狂战士,在这儿闯了祸,哪可能平安离开呢?这里的人可全都是跟你和那位小姐一样,也是调整者的。”
基拉不禁睁大眼睛,而艾娜则有些震惊地不解,卡嘉利则惊讶的“咦?”了一声。
——被他发觉了?
“你们……!”
“——我看过的两次战斗。沙漠的接地压、热对流的参数……就算在同胞中,你的本领也算是相当优异的……。官方说敌军驾驶是一个自然人,我可没傻到乖乖的照单全收。而且,第二次战斗中,报告中的第六架g的战斗能力和机动性,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要驾驶单靠简陋的os的复杂性的机体,还是比较困难,这也让我肯定,在那架大天使号的调整者里,肯定不止只有一个,再加上这次的恐怖活动,刚刚那位小姐的反应速度和身体能力,让我也可以确定她也是调整者。”
巴尔特菲卢特细数他的战绩,基拉暗暗吃惊。而艾娜则有些紧张地颤抖
“我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与同胞敌对,不过……既然你们是那两架ms的驾驶员,我和你们就是敌人了。”
从一开始,巴尔特菲卢特就是抱着这个主意才引他们到这儿来的。为了确认基拉和艾娜是敌人——为了“排除”。
基拉隐忍心中的动摇,与对方对峙。这是战争,他一面在心底说给自己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迟疑就会送命。他得保护身后的卡嘉莉和艾娜。
站在全副精神紧绷的基拉面前,巴尔特菲卢特又是一笑。
“——看来,我们真得打到其中一方灭亡为止吗……?……哎,今天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这里也不是战场。”
基拉和卡嘉莉都愣住了。但是巴尔特菲卢特却径自转过身去,背着他们收起手枪。
“你们回去吧。今天能跟你们聊聊,我很开心。——虽然我不敢说算不算是件好事。”
这话末了透露出的苦涩语调,令基拉剎那间颇感不可思议,不过,总之得以平安的离开这里,他也不再多想。和卡嘉利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趁对方还没改变心意之际,他们向房门走去。
开门时,巴尔特菲卢特仍背对着他们,却朗声说道。
“那么,战场再见啦。”
听到这一句,基拉停下了脚步——但他无话可回,只有默默的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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