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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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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拉罕伯爵志得意满地站在赛比瑞皇家一号码头上,周围簇拥着成群的大贵族,军官和富商们,他们都是来向他阿谀奉承的,以求在即将到来的大远征里分到一杯羹,贵族们想要领兵的权力,军官们想要求得晋升,商人们看重的是给军队供应物资能赚到多大的一笔好处,布拉罕伯爵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实际上利益的划分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能留给这些外人的,只有一些残羹冷炙。

    码头上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今年下水的皇家大帆船“潘西征服四方”号,被四艘引航船拖拽着,稳稳地靠在了码头上,完成了它的首航,这艘新式大帆船有一百尺长,给三根直插入云的桅杆配备的帆布料有数万码,一次可以装载两千吨货物,或者八百名水兵,高耸的艉楼上,十门青铜大炮闪烁着金属光芒,新式的大帆船采用了皇家造船院的设计方案,船首甲板要低于船尾不少,船头装了坚固的撞角,撞角两侧是设置了铰链的巨大铁钩,可以用船首炮打到敌船上,将其拖到自己的身边,加以占领。

    这艘大帆船是玫蓝湾海战之后,潘西意识到了其他几国妄图挑战自己的海上霸权,继而设计建造的,传承了潘西大帆船的庞大装载量的同时,更加注意防火攻和战斗力的加强,上面能搭载的士兵数量是普通大帆船的两倍,苏鲁曼的帝国战舰上面的水兵数量只有它的三分之一,在海上,这将是一座无敌的堡垒。

    这也是布拉罕伯爵的得意之作,正是在他的不断游说和推动下,海军才得到了足够的拨款,除了这一艘,还有六艘同样级别的新船将在两个月内下水,这种船的建造期长达两年,自己真的是已经等得心痒难耐了,等到舰队聚齐,就带着他们去给西北边那个野蛮人国家一个深刻的教训,杀鸡儆猴,让其他几个国家看看在海上挑战潘西的下场。

    费迪南德六世在王宫中也听到了那声震天的欢呼,按理来说这是潘西国力强大的象征,但是他对那艘新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正在他面前作报告的财政大臣路易·宾特敏锐地捕捉到了陛下微微皱起的眉头,但他没有停顿,只是径直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然后谦卑地告退。

    由于大帆船的损失,今年潘西的财政本来就有一个巨大的缺口,现在又要准备对外用兵,海量的金钱和物资从国库里像水一样流走了,还好陛下已经准备破罐破摔,并不会为难自己这个赶鸭子上架的财政大臣,自己只要小心无大错即可,对宫廷的漩涡更是要谨慎远离。

    内侍拉波尔特从王座后走了出来,向费迪南德躬身行礼,然后点点头,回应了陛下询问的眼神,费迪南德立刻站起身,让拉波尔特引路,匆匆离去。

    在首航庆祝宴会上露了一下脸之后,布拉罕伯爵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那里,一个穿着平民衣着相貌普通的男人,正在等着他。

    “这么说,你的主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布拉罕一进会客室没等坐下,就问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才快步走向自己的主位,屏退了所有人。

    男人走上前,躬身行礼。

    “是的,大人,我的主人在我们的劝说下,终于明白了篡位者的凶恶残暴,他已经聚集了所有的家兵和武装护卫,并且与包括前侍卫大臣在内的许多重要人物取得了共识,我想,如果我们能得到伟大的潘西和大人您的支持,一定能顺利推翻篡位者的统治,为国家带来和平,为贵我两国带来更深厚的友谊。”

    “在你们的劝说下?”布拉罕笑着看了这个人一眼,他的头更低了一些,“好吧,放心吧,我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慷慨的雇主,每个为我服务的人,能得到的都比他要求的更好。”

    “赞美大人。”男子露出喜色,转身告退。

    布拉罕伯爵在他走后也没有离开会客间,而是坐在沙发上仔细思考了一下,目前还有什么计划内的要素没有齐备。

    “陆军的指挥权,海军的指挥权,森特兰的内应,舰队的集结,好啦,有了这些,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等着吧,野蛮人,我立刻就要完成当年未竟的事业,把你们送到劳工营或者海里去。”

    他虽然只是个伯爵,但是在王国权势熏天,他对金钱其实没有特别的偏好,权力也到达了人臣的巅峰,如果说他有什么**,那就是身后的名声和家族的繁盛,所以他全力支持自己外甥的王太子,帮助这个鲁莽的年轻人,对抗自己几位兄弟的阴谋诡计,指望在他即位之后,轻易地操控这个没什么心思的新国王;

    遗憾的是费迪南德春秋正盛,看样子肯定要比他这个舅舅活得久,所以他要在自己还有足够的影响力的时候,为王太子奠定稳固的根基,顺便给自己的家族赢得更高的声望。

    他比费迪南德大十三岁,算是看着这个外甥长大的,他明白这个外甥不是个笨蛋,只是比较懒,不愿意多起波澜而已,所以他不能搞太多的盘外招,只能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去获取自己需要的一切。

    比如一场战果辉煌的征服。

    不过他的猎物可不是待宰的羔羊,腓特烈已经察觉到了潘西的异动,十个精锐的步兵师已经开往边境,而内陆地区也在进行动员,对森特兰人来说,潘西绝不是一个好邻居,所以听说对手是潘西娘娘腔的时候,棒小伙子们参军的热情还是非常高涨的。

    “这个时候,我缺的就是一位指挥官啦。”腓特烈痛苦地挠着脑袋,手指插进了浓密的栗色头发里,用力地搅动着。

    他是一个不错的将领,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靠他个人的才能,如今他坐镇王都不能出征,却发现没有一个能力和声望足够代替自己的部下,安娜倒是不错,可自己是不会舍得她离开自己上战场的。

    门外的卫士这个时候进来报告,说掌玺大臣佛劳洛斯求见。

    腓特烈立刻眼前一亮,艾略特总督终于到了,他之前已经收到佛劳洛斯先派来的信使,知道自己的意图得到了实现,但是他明白,艾略特总督之所以响应召唤,只是因为先王的恩惠,而对自己,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亲近感,哪怕自己是遗诏上指定的继承人,可是期间爆发过的流血,必定会给这个人留下更坏的印象。

    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找点事做。

    他是个对国家忠诚的老将,在卫国战争中消耗掉了自己青春中最好的时光,身经百战,在军中有不错的声望,正是领兵迎战潘西的理想人选。

    出乎腓特烈的意料,艾略特在听说潘西意图不轨之后,立刻同意了腓特烈请他出阵的要求,在祭拜过老国王,完成了自己对王位交替的见证之后,艾略特也不愿意呆在这个略显陌生的王都,但他也明白腓特烈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北方,这个时候去跟潘西人打一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佛劳洛斯又一次送别了自己的友人,本来是要回府邸的,骑马走到半路,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外的金梅尔家。

    既然如此,就顺便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女婿吧,这么想着,佛劳洛斯策马来到宅邸。

    “爸爸,您怎么来了,您的侍从呢,怎么就一个人?”

    安妮·金梅尔从宅邸里亲自出来迎接自己的父亲,声调从最开始的惊喜变成了后来的疑惑,自从前段时间王都的动乱之后,大家普遍有一种惊弓之鸟的感觉,看到自己的父亲一个人骑马到来,安妮就想到了自己家被王室卫队包围的那天。

    佛劳洛斯看到女儿,送别友人的心境好转了一些,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我刚刚去送你艾略特叔叔赴任,回来的路上顺便来看看你们,乔治呢?”

    安妮扶着自己的父亲往宅邸里走去,抱怨着:“乔治迷上了星相学,这段时间就把自己关在顶楼,每天晚上看星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佛劳洛斯点点头:“也好,乔治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安静,现在外面乱,少出来搀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好。”

    “父亲说的对,所以我也很支持他,不过父亲来了他怎么也要出来迎接的,我已经让他的男仆去叫他了。”

    乔治·金梅尔是个文质彬彬的绅士,今年已经三十岁了,金梅尔家一向人丁单薄,这一代也只有他一个男性后裔,还好他的身体非常健康,只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喜欢参与各种社交,典型的学者型。

    被男仆从房间里叫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摆弄一个青铜制成的筒状物,这东西是他高价从东瓦兰支买来的宝贝,可以让自己更清楚地看到星空,那一颗颗星星由遥不可及变得似乎伸手可得,感觉美妙极了。

    佛劳洛斯是他很尊敬的长辈,他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这只长筒望远镜,来到了客厅,向自己的岳父行礼问候。

    安妮虽然嘴上抱怨着他怎么如此失礼,居然不出来迎接自己的父亲,手上可是没停,迅速帮他整理了衣领和前襟,还捋了捋有点乱的头发,顺便给他倒了杯茶。

    佛劳洛斯看着他俩,露出了微笑,他本人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只知道忠心侍奉老国王,从来没有投靠过任何一个王子,所以他当年一眼就看中了乔治,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这个有点不爱讲话的年轻人。

    门口传来女仆的召唤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像小兔子一样从门口跑了进来,扑进了佛劳洛斯的怀里。

    “爷爷,爷爷!约瑟夫又长高了,快给约瑟夫买小马骑!”

    佛劳洛斯一把抱起自己的宝贝外孙,约瑟夫今年三岁了,完美继承了自己母亲的黑发黑眼,和父亲柔和的五官线条,可是性格跟他俩一个都不像,非常活泼。

    抱着外孙,用胡子去扎扎他的小脸蛋,弄得约瑟夫哇哇大叫,佛劳洛斯的情绪彻底好了起来,艾略特自有他自己要走的路,自己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还有什么可要求更多的呢。

    在女儿家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之后,佛劳洛斯醉醺醺地溜达回了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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