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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仪式终于进行到了尾声,珍妮王后给菲莉西亚佩戴上了戒指,项链和耳环,这些璀璨的珠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引起一阵阵的赞叹,而亨利五世,最后举起了一顶白金,钻石与其他宝石制成的公主冠冕,起身戴在了菲莉西亚的头上。
雷蒙看着这个场面,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种艳羡,他在乎的不是那些珠宝,他很有钱,想得到这些随时可以得到;他艳羡的,是菲莉西亚作为一个女儿,一个没有继承权,早晚要嫁给别人的家庭成员,能得到父母如此深厚的爱,这种幸福,雷蒙和他的姐姐凯瑟琳一辈子都没享受到过,拉法耶特侯爵死得太早了,即使在他在世的时候,他也没有精力给所有的孩子同样的父爱,至于埃莉诺夫人……我们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在这种家庭中成长起来的雷蒙,远比贵族家的嫡长子要早熟得多,他们要在缺乏关注的情况下获得教育和生活资源,并且保证自己不在冷落,排挤和阴谋中倒下,智慧,勇气和毅力,是必备的素质。
他很快就从负面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时常保持的一丝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庞,他已经发现了这次行动的目标人物,那一身黑色的军礼服在一群金光灿灿的贵族老爷和夫人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司仪官终于宣布仪式完美完成,众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在这里站着劳累自己的双腿而且可以吃午饭了,整个仪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再多一会的话,大家就可以直奔下午茶了。
兰迪利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肚子很配合地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将军也是会肚子饿的,梅蒂丝少校及时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抓住机会进行了嘲笑之后,挽着他的胳膊走向了侧厅。
“刚才那个混蛋靠近你说了什么?”在典礼进行到**的时候,有一个森特兰大使的随员,靠近梅蒂丝少校说了一句什么,兰迪利没有听清,当时梅蒂丝没说,他也就不去问,现在结束了,才抽出功夫询问一下。
梅蒂丝横了他一眼:“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一个喽啰又没招你没惹你,他说‘绵羊’晚上会来见你。”
“有趣。”兰迪利露出了阴沉的微笑,绵羊曾经是渡鸦的一个高级斥候,后来莫名其妙失踪,有证据表明,他投靠了腓特烈王子。
午宴采取了冷餐会的形式,众多的宾客手里托着盘子或者酒杯,穿梭于一个个小社交圈子间,兰迪利和梅蒂丝这种就属于典型的没人理,在他俩周围隐隐然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对此兰迪利高兴不已,他一个人占据了一整张餐台,然后把上面的烤肉,牡蛎,鱼子酱和面包一扫而空。
“肖弗雷将军,你的胃口还是那么好。”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的奋战,兰迪利不满地反唇相讥:“别人送上门的免费军粮,我胃口从来都是这么好。”
还好他们都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所以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嘈杂的音乐和交谈中,本来就离得较远的人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并且很快就被几名内侍隔开,只能稍显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国王陛下带着长公主走到了那个黑森林强盗的身边,似乎还在亲切地交谈。
亨利五世面色一囧,他继承王位其实是经过了十分危险的斗争的,在最后的关头,森特兰北方军出动了一支精锐部队,伪装成奥莱特禁军,将亨利五世从边境护送回了王都,这支部队,就是近卫第二“闪电”骑兵师,兰迪利·肖弗雷上校时任师长,两人并肩经历了数场凶险的战斗,可以说,算是互相比较熟悉了,刚才提到胃口,是因为兰迪利带着第二师的士兵,在回程的路上,吃光了沿途所有兵站的食品储备,吃不了的还要带走;亨利五世后来接到报告也只能报以苦笑,因为这次军事援助他没有提供任何明面上的报酬,人家吃点就吃点吧,好歹没动手抢劫呢。
梅蒂丝少校看到亨利五世,面色一沉,很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走开了,亨利五世也没有在意,上来拉住了兰迪利的胳膊:“来,朕亲自给你们介绍一下,肖弗雷将军,这是我的宝贝女儿,今天的主角,菲莉西亚;菲莉,这一位,就是你闻名已久的兰迪利·肖弗雷将军,绰号黑森林的强盗,斯诺的猎犬,无耻的私酒贩子,野蛮人的大酋长!”
菲莉西亚本来还有点腼腆,父亲还是头一次把自己介绍给男性陌生人,也不知道对方是哪位大贵族,等到亨利五世说出他的名字,菲莉西亚惊讶地轻轻叫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杀人狂?可是跟画像上一点也不一样啊!”
“恩?”亨利五世怒目而视,菲莉西亚发觉失言,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捂住了嘴,但还是瞪大了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兰迪利看。
兰迪利咧嘴一笑,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抚胸礼:“非常荣幸能被介绍给殿下,殿下不用担心,我没长獠牙,腰围也没有八尺,更没有拿西瓜那么大的连枷。”
菲莉西亚忍不住轻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些你都听到了,实在是失礼了,肖弗雷将军,很感谢你能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希望你这次能感受到奥莱特人民的友善,在这里过得开心。”
“一定会的,有这样美丽聪明的公主,是奥莱特的幸运。”
菲莉西亚屈膝行礼,跟露特互相打着眼神告退了,亨利五世才是谈话的主角,对女儿的眼力价儿十分满意。
“好啦,国王陛下,不打算在小女孩面前玷污我的名声了吗?真是感激万分。”
亨利五世盯着兰迪利看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要是你再年轻个七八岁就好了。”
兰迪利纳闷:“这叫什么话,我现在也不老,反而是国王陛下,有四十岁还是五十岁了?”
“咳,三十六……”
“哦抱歉,您看起来真的是很成熟,我还以为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肖弗雷将军真是游刃有余啊,国内的形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亨利五世让内侍把周围的真空地带又扩大了一些,转变了话题。
兰迪利左右看了两眼:“您这是打算直接告诉所有人我们已经……?”
“你都亲自跑到我这来了,还在乎别人知道吗,就别装啦,说吧,是不是你们都快断粮啦,潘西舰队是不是封锁海面啦,斯诺以南是不是都粮食禁运啦?”
“陛下您的想象力益发丰富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们要是真的跟潘西打起来了,您是不是要笑到肚子痛了,遗憾的是腓特烈王子跟潘西的交情似乎没那么好,我目前并没有听说任何他们打算搀和进来的消息。”
如果潘西真的愿意火中取栗,帮助腓特烈王子打内战的话,还真是个麻烦,不过他们又不傻,森特兰内战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要赢了的那边保证木材供应就行了;而且,兰迪利给潘西预备了几个小礼物,其中的一个现在应该已经生效了,很快,他们就会自顾不暇。
“那么,你这么急吼吼地跑来我这边干什么呢,我没弄错的话,请柬大概送到雷利雅斯特也就半个月吧,本来我都做好你们的人不能准时到达的准备了,这段时间你都是在马背上睡的觉吗?”
“我们总督大人心地善良,顾念贵我两方深厚的传统友情,怕那边的小猫三两只撑不起场面,”兰迪利对着森特兰大使那边努了努嘴,对面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边,看到兰迪利这个动作更是面色铁青,“丢了我们的人不要紧,要是让人误会我国对陛下毫无敬意就不好了,所以派我这样的重要人物,来给您助阵。”
“行啦,你们那边有什么要求就赶紧说吧,费嘴皮子的事回头交给那帮大臣,你就别跟我废话了,等下我还要去对付几个老顽固,时间宝贵。”
“陛下的手头听起来很宽裕,还允许我们提要求,不知道陛下明年的军费有没有着落,啊,对了,您的财政大臣布吕歇尔将军还好吗,要是把他丢到我们那去挖矿,肯定是一位好监工。”
“哦哦,肖弗雷将军,我差点忘记了,给你引见一个人,”提起财政,亨利五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好像看到猎物进了陷阱的猎人一样,回头对着圈子外的一群人叫了一声,“劳尔,到朕这里来。”
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应声从一群贵妇人中挤了出来,穿着笔挺的小外套,衬衫的领口都用流苏和花边装饰,口袋里插了朵玫瑰花,一边走一边还用眼神与周围的女客频频示意。
“陛下,您召唤我?”
“是的,劳尔,我很高兴介绍你们两位认识,这一位,是森特兰的常胜将军,兰迪利·肖弗雷中将,而这一位,”亨利五世略微拉长了声音,“是劳尔·约翰内斯,王国的新财政大臣。”
“哦……”两个人同时发出了类似的表示原来如此的声音,这位劳尔·约翰内斯可是一位名人,以至于兰迪利都经常听到这位潘西人的大名,他是潘西有名的学者,替国王管理着大帆船贸易和内陆贸易,以及国内的高利贷行业,还负责收支的核算,每年潘西国库那数以千万计的金币,都要从他手上过一遍,在他的经营和监管之下,潘西的财政每年都能获得稳定的增长,而不是在各种环节上莫名其妙地缩水,潘西国王费迪南德六世曾经称他为挚友,王国的明星,唯一的财富管理者,聘请他担任王室的财务总顾问。
遗憾的是,这位显赫的先生,在个人生活作风方面的表现,实在是不堪,有人曾经怀疑,他其实是个奥莱特人,作为一个商人之子,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跟他家所在的那个郡的郡长官的女儿发生了关系,在郡长官把他装进麻袋丢下海喂鱼之前,他逃出了家门,跑到了斯特尔郡的一家商行找了个会计的工作;
不得不说他非常有财会这方面的天分,他的工作无可挑剔,让老板非常满意,老板已经在打算聘请他做自己的贸易经理人,如果不是某一天老板的夫人发现他夜里出现在自己女儿房间的话;他的老板是斯特尔所有染料生意的垄断者,势力非常大,即使他很有才能,也还不配娶老板的女儿,当然,他本来也没这个意思,所以他再次逃跑了,这次直接跑到了王都赛比瑞,在那里投靠了布拉罕伯爵的管家,谋得了一份账房的差使。
有才能的人是掩盖不住自己的光芒的,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劳尔为伯爵揭露了一个精心谋划的商业骗局,至少挽救了这位并不富裕的贵族一半的家产,赢得了伯爵的感激,布拉罕伯爵虽然不是很富有,但他是国王的亲舅舅,于是就将劳尔,带入了潘西的宫廷之中,开始了他平步青云的历程,这个历程在四年前达到巅峰,然后他就故态复萌了。
之前的郡长官啊大商人啊,对现在的劳尔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而劳尔也早就将他们和他们的女儿忘得一干二净,他每日工作之余,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花丛中,凭借自己英俊的面庞,舌灿莲花的谈吐,还有金币与权势,在王都的贵妇人和小姐中如鱼得水,很快就传出了很多绯闻,这些绯闻的女主角和内容每两周就会更新一遍,远在森特兰北方的兰迪利也接到了关于他的情报,看着那千篇一律只有主要人物不同的新闻,兰迪利甚至怀疑过渡鸦的探子们是不是集体被人骗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还好,潘西的贵族圈子其实也是很乱的,很多贵族并不在乎自己的夫人跟劳尔发生一点什么,尤其是他从手中甩出来大批的航海债券和国有商会参股资格之后,有些贫穷的贵族甚至主动带着家属去拜访他,然后自己在客厅喝两个小时的茶,等着他跟自己的夫人或者女儿完成商业谈判。
直到去年的冬天,那时候,他正与埃斯佩兰莎·斯维尔兰纳伯爵夫人打得火热,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寡妇用自己的成熟女士风情和技巧牢牢拴住了劳尔,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特权和内幕消息,从而让自己本来就很可观的家产很快翻了一倍,外界纷纷传言他们两人可能会走到一起,夫人获得一棵摇钱树,而劳尔则可以通过继承的方式,跨过他曾经难以跨越的鸿沟,一举成为一位大贵族。
这个传言激怒了伯爵夫人的另一个追求者,就是布拉罕伯爵的次子,国王的表弟,这个三十来岁,身材瘦弱,长期躲在室内不见阳光导致面色病态苍白的文艺青年,坚持认为劳尔用金钱和不名誉的手段威胁了自己暗恋了很多年的梦中情人,看着这个卑鄙的家伙快要人财两得,这位从没摸过武器的先生妒火中烧,烧坏了脑子,冲动地跑出家门,把手套摔在了劳尔的脸上,要求跟他决斗。
劳尔是个天生的花花公子,在这个年头,想做个合格的花花公子是没那么容易的,不仅要求容貌和甜言蜜语,赛马,斗剑,拳击和很多其他的技能都是必修课,劳尔自己就是个很好的剑手;在决斗的那天,很多贵妇人和小姐都到场给劳尔助威,而劳尔不负众望,两剑交锋的第一个回合,劳尔一个突刺就把对方捅了个对穿。
对手在半小时之后被宣布伤重不治,虽然说决斗是经过公证的,但是劳尔还是受到了致命的责难,他跟对方实力相差太大,完全不需要直接致对方于死地,而且对方是他的恩主的儿子,这种不必要的凶狠,让人们瞬间回忆起了他平时冷酷无情,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布拉罕伯爵得到噩耗之后也怒火冲天,潘西不是奥莱特,即使是次子,在家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这位国王的舅舅深夜入宫,身后跟着同情和支持他,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的几十位大贵族,联合向国王请愿,要求把劳尔送上绞架。
兰迪利最后得到这一位的消息,是说他化妆成女人,逃出了群情汹汹的赛比瑞,去向不明,今天在这里突然见到真人,还是比较意外的,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劳尔·约翰内斯逃亡至此,心中有鬼,感觉兰迪利的目光中充满了戏谑,便采用了一个奥莱特人经典的对对方表示蔑视的动作,就是把脸微微扬起,看着兰迪利的目光自然就变成了眼球向下的俯视,并且不直接跟他打招呼,而是转头跟亨利五世说话:“感谢陛下对我的看重,让我担任如此显要的职务,我有信心,在未来的一年里,让王室的收入上升百分之五十,我想这足以支持陛下武装十个新的忠心耿耿的精锐军团,威慑那些对陛下的权威缺乏敬意的野蛮人。”
王室,而非王国,劳尔非常敏锐地把握了自己的主君在意的东西,然后将野蛮人这个词的声音拉长加重。
看到自己的陛下赞许的一笑,劳尔欠身告退,回去了那一群莺莺燕燕中间,中间完全无视了兰迪利;亨利五世早就预料到这个潘西的公子哥儿肯定不会给兰迪利这种乡巴佬好脸色,坏笑着问兰迪利:“怎么样,我的师长,对朕的财政会不会有了多一些的信心?”
出乎意料的,兰迪利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的表现,他看着劳尔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回答道:“这位先生的才干我有所耳闻,所以我对陛下的财务状况表示乐观,不过这样的话,我不确定陛下有多大的余力在未来六个月内对我们进行支援。”
劳尔如果想在思想保守的奥莱特推行自己的财政政策,势必要有比较大的变革,这期间可能会拖住很大一部分王室的财富和精力,至少在计划的六个月内,亨利五世是不可能全力支持自己的。
亨利五世脸色郑重了起来:“我已经特命麦温尼大使以战争的名义,向全南方调集粮食和纺织品,这些东西随时可以通过运河北上,至于是运往罗斯顿还是大草原都随便了,六年来这是你们第一次寻求我的帮助,我不想被人跟翻脸无情刻薄寡恩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今年对草原的秋季攻势并不是太顺利?”从亨利五世的话里,兰迪利抓住了一个要点。
“恩,没什么进展,空耗粮食,等我腾出手来,大概会亲自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亨利五世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实际上是因为南方的六个军团在向他索要一年的预支军饷未果之后,消极怠战,结果整个年度,防线没有向前推进一步,给了草原上的几个部族极大的喘息之机;原本计划中的草原屯垦计划也毫无进展,根本没有人愿意向西边移民,哪怕是王室给出了一个人五十亩土地这样的诱惑。
“好吧,不过如果按您所说的,所有的物资已经集结在官方名下,也就是说我只能从您这里购买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这蛀虫,放心吧,我会给你一张特许证,你可以在麦温尼找一家商行做代理人,以只比市场价高一点的价格收购相关的物资,但是运输就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了,而且要纳税,总得让我也有点收入吧,我不能用人民的税金去赔本帮助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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