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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他的喊叫声，那些还在收拾战利品的山贼不由转身看向他。
那一袭白色衣袍，那一张俊俏面孔，在他们眼中，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财富。
“呦呵，这还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小哥，你这是打算孝敬我们多少银两啊？”那穿着蓝色汗衫的男人笑着说道。
旁边那些小喽喽自然跟着调侃。
“就是，这一身行头，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想必随身随带的钱财不少吧？”
“小哥，为了你的性命考虑，还是把全身的钱财交给我们来的合适，这一路上并不安全，我们替你保存。”
“……”
面对声声调侃，南宫音没有去理会。而是径直来到了老人身边，将他那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扶起。
胸口处的伤痕那样明显，那分明就是被锋锐之物贯穿所致
南宫音神色黯然。与老人相处时间虽然短暂，却得到了老人多番照顾。可不过是自己打个水的功夫，他便遭此不测。
他悔恨，如果不是自己坚持取水，老人一定不会遭此不测。何况老人死亡的方式，和记忆中父亲的死亡方式何其相像？
他的双眼渐渐湿润，泪水顺着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滴滴晶莹滴落在老人的身上，可却再没有了老人的生息。
“你们为何要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不过是个老人，不过是想去看一下热闹，换一些散碎银两。而你们居然连个老人也不放过？你们可还有一点人性？”
他的声音冰冷，即便是这些山贼听了都不由浑身一震。虽然疑惑，可他们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仅仅一番话语又如何能让他们害怕。
“呔，小子，爷爷我干的就是山贼的勾当，若不杀他，我们要去吃什么？”
“身在这大山之中，你们有手有脚又岂会饿死？”
“呸，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太不公平。要怨就怨那些当官的欺凌弱小。我们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却要在这些当官的面前卑躬屈膝。他们强抢民财，强占良家，试问，我们要怎么生活？”
闻言，南宫音沉默了。他虽然愤怒，却没有丧失理智。十余年间，他深居山中，又怎会知道这人心远比江湖险恶。
“小子，看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老人应该只是和你一道的吧？如果不想步他的后尘，放下银子赶紧走人，老子不为难你。”
南宫音轻轻将老人放在一旁，右手拂过老人的双眼。纵然是死，他也希望老人可以瞑目。
“的确，我与老苍并不熟识。但相处两日，他却带我如亲生子女般照顾。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但杀人偿命这是不争的事实。要恨，就恨你们选错了抢劫的对象吧。”
山贼们不由愣了。可片刻之后却是一片冷笑。
“哎呦，我没听错吧，小子，你居然要杀了我们？就凭你？”
“不错，就凭我。”
话落，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当他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为首之人的身后，而他的右手更是放在了他的脖梗处。
那一刻这帮山贼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对象，那诡异的速度和身法，绝对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
为首之人浑身颤抖，颤声道：“这、这位小、小哥。误会、这都是误会、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我还有、还有妻儿老人要、要养活。”
“哼，你有妻儿老人，难道被你杀死的这位老苍就没有老伴了吗？多说无益，黄泉路上，记得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赎罪去吧。”
他手掌闪过，只一下，便让山贼头目没了生息。而那十多个小喽喽看到老大的下场，无不全力逃跑。只可惜，他们又哪里快得过南宫音。不过是几番闪动，便将这些人一一放倒。
南宫音面色沉重的回到老人身边。此时的老人身体已经僵硬，可这张脸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
许久之后，他将老人的尸体放在驴车上，又将受惊的驴子重新牵了回来。带着老人来到了深山之中。
选择了一块较为平缓的地方，将老人的尸身埋葬，并找到了一块木板，为老人立碑题字。
当这一切办妥之后，已经入夜。
南宫音暂时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心情，而是就地点了一堆篝火，捉了一只野兔充饥。
他看着身边卧在那里的驴子，也学着老人的模样轻轻拉起它的耳朵。似乎经过两天的时间，彼此已经熟悉，驴子没有作出什么反对的动作。
“驴子啊驴子，不知你是否能够听得懂我说的话。老苍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不妨跟着我吧。”
那驴子兀自一声叫喊，似乎是对他的回应。可是南宫音清楚的看到驴子的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老苍的一句话：“我讲啥他一个畜生咋能听得懂哩。不过是大家在一起时间久了，有什么喜欢和它说说而已。不过你别看这畜生不会说话，但还是很通人性的哩，说句实在话，它有时候可比人忠诚得多。”
他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领悟老人这番话的含义。
何况那些山贼的话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恐怕已经没有王法可言，那些凄惨的人生显然不是他们编造的。
“哎。”
他兀自叹息。
只是这声叹息又是在说与谁人听？
夜色沉重，却没有丝毫睡意。那徐徐飘荡的微风，似乎也在诉说这份无力，这份悲凉。
一抹淡绿色光华闪过，那苍翠的幻音笛出现在手中。他双手举起，放至唇边，而后缓缓吹奏。
一曲忧愁。有多少无奈在里面。
可细细品味之后，却发现，那是对于往生之人的安慰，更是对这苍凉人生的哭诉。
离开了两日的小白不知从哪里飞了回来。它如往常一样，落在南宫音的肩头，静静的聆听着这哀伤的旋律。
月色下，森林中。一白衣少年面色沉重，静静的吹奏长笛。
他的身边，有一头上了年纪的老驴，还有一只白色羽毛的小鸟。一切显得那样自然，可一切有显得那般落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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