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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蓝卓便回来了,借了客栈的后院熬药。温凝和如意在屋子里守着许照涵也是闲的慌,趴在窗台上看下面的人来人往,正看着,就听见有人喊她,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就见一位有些日子不见的人正踩着别人家房顶向他走来,快走到温凝跟前的时候温凝离开窗户让他跳了进来。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认你,没想到真是你,你不住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住客栈?”他进来就四处打量着这件小屋,看到床上还躺着位病人后立刻收了声。
温凝关了窗户,和如意几人往外面走了走,问道:“我也是纳闷你不陪着你师父跑来京都做什么?”
聂耳道:“自然是来找西门无恨和高美颜的。”
“找他们做什么?他们刚伤了你……”温凝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与如意对望一眼,“你莫不是来找他们报仇呢吧!”
聂耳道:“是,要不然我也不会放我师父一人在那里。”
如意道:“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是西门无恨的对手。”
“我知道。”聂耳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道:“但我就是出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教训他们两个。”
温凝笑道:“你追到京都来就只是为了教训一下他们?”
聂耳道:“西门无恨的命是我师父给的,当然是要由我师父来收回。唉?你们怎么我师父受伤了的事情的?”
温凝回道:“我们见过师兄了。”
如意插了一句:“西门无恨是何时进的京都?”
聂耳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但至少要有五日了。”
五日,是在假的许广宽被抓之后,提起许广宽,如意不由的看向了许照涵,她突然到这里来应该是和那位假的许广宽有关系。
蓝卓熬好药推开门抬头就见这屋里多了一位不认识的男子,微微有些愣神。
如意接过蓝卓手里的药碗,道:“蓝郎君,让我来喂许娘子吧!”
蓝卓道了声谢,回身关上门,问道:“这位郎君是?”
温凝道:“聂耳,我在兴泰镇认识的一位朋友。”又对聂耳介绍蓝卓:“蓝卓。”
他二人各自见礼。聂耳突然问道:“蓝郎君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蓝卓笑道:“是吗,在下荣幸。”
聂耳却摇头道:“不,在下的意思是蓝郎君也许正是在下的那位故人。”
蓝卓与温凝对视一眼,道:“可在下的记忆里并没有聂姓之人。”
“那北冥呢?北冥帆。”聂耳突然严肃了起来。
北冥帆?蓝卓想了好久突然惊的睁大了眼睛,欣喜道:“风来,你是风来。”
聂耳也笑了,一声一声地喊着勉之哥。
温凝有点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如意喂完许照涵药拿着空碗站在那里也是一头的雾水,倒是聂耳和蓝卓,刚见面的时候还有一丝的不自然自认出对方之后完全就像认识了十来年的朋友那样了,他们便开始叙旧,但聊的都是很早之前的事,说着说着便说起了许照涵,蓝卓顺势便将金裕的事说了。
本来温凝是想和蓝卓再到处转转的,但许照涵离不开人,再加上聂耳这事太突然他们也一直没再外出,直到如意提醒她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她才离开。她刚进府门又被温煦派人接走,她扭扭捏捏的到了温煦那里,温煦好笑的看着她,从桌子上拿起一幅小像给温凝看,问她:“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温凝看了一眼,觉得眼熟,又仔细看了看,接过画问如意:“这是戚九月吗?”
如意细细看了一遍,道:“是。”
温凝看向温煦,严肃问道:“阿兄,你怎会有她的画像?”
温煦道:“我听你说过有几次在街上遇到陈孝儒的事,我派人去跟了他几天,便发现了这个女人,几乎是他有时间便会去见她,除了那女人不怎么出门外,他们就像一对夫妻。”
温凝突然有些生气,戚家敢毁约。
她问道:“阿兄,她现在住在何处?”
“凝儿,我认为,你还是莫要再接触她了,我们将这件事传给七王叔就好。”
温凝摇了摇头,道:“阿兄,这里面是有他们自己的家事,可是也有我们与戚家的约定。”她顿了顿,突然转身回去了,“我要将这件事告诉师父,好防备戚家那边再出什么事。”
“凝儿,”温煦一将拉住温凝,道:“我可以告诉你这女人的地址,你也可以写信到你师父那里,但你要做到在你未收到你师父回答之前不许去找她。”
温凝问道:“为何?”
温煦道:“因为有他们自己家的家事参合在里面,只要这件事被揭出来,王叔决不会轻易饶恕陈孝儒,你不能卷进去。”
温凝想了想,妥协了,她道:“我只是去亲自确认是不是她,决不见她。”
温煦拿出一个小字条,“这上面是地址。我再嘱咐你一句,别人的家事,不许参合。”
温凝知道温煦是为她着想,先不说将来她会不会参合进去,现下就先答应了他,算是宽他的心。
告别温煦之后,温凝回到自己的房里立刻给她师父去了信,顺便将西门无恨已在京都之事也说了。信送去出之后她还想去戚九月那里看看,但因为太晚了就被如意给劝了下来,第二天吃过早饭她便按着温煦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如意携着她躲在院子外面的一颗大树上,院子里住着四个人,戚九月和她的贴身丫鬟,还有两个使唤丫头,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戚九月从戚府带出来的,这么说来,戚九月到京都来找陈孝儒,至少戚光远是知道的。
温凝越看越气,可恶的戚九月,当初是她求着师父帮她用假死断了陈孝儒和她之间的关系,是她自己所说她此生都不会再见陈孝儒,可现在呢?她竟然让陈孝儒给她置办了个外宅,不要脸的女人,在南宫府的时候甘愿为奴,现在竟然做起了别人的处宅。
温凝这边都想下去质问戚九月,却突然被如意紧紧揽住,南柯一梦也悄悄落在了她的身旁。如意示意她别出声,往下看,是高美颜,在她后面还跟着一个拎着不少东西的男子,看那男子对她的态度,应该是她的护卫。他们从戚九月的紧闭的院门前经过,径直往前走,拐了个弯就不见了。温凝想追,如意摇摇头表示不能追,并带着温凝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离开了那里,温凝冷静下来后才想明白,不出意外高美颜现在应该就和西门无恨在一起,西门无恨身边有不少的高手,如意她们贸然追了上去,恐怕真的是会出事。
温凝到蓝卓住的客栈找蓝卓的时候看到聂耳也在,而蓝卓正好送许照涵回去。温凝知道聂耳在进京都的时候就跟丢了西门无恨一行人,他既然也在便将刚才的事和他们都说了,也将她去信给她师父的事说了,她让聂耳先不要擅自行动,等他们的师父来了再做商议。聂耳没说一定不行动,倒也没反对。
因为蓝卓还要送许照涵离开,时间有些赶,温凝也没做停留便离开。回府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找温煦去了,要和他商议下是直接将这事告知她七王叔,还是通知他爹来告知七王叔。
最后还是因为别人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小辈不宜参合而且决定将孝儒与戚九月的事告诉他爹。既然决定了也不再迟疑,知道自己爹今天没出门之后她便满院子溜达找她爹,没多久便在府里的大湖边找到了正独坐垂钓的她爹。
“爹。”温凝从后面猛的出现抱住英王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英王吓了一跳,嗔怪道:“已经十四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快下来。”虽然说着让温凝下来,他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温凝撒娇道:“凝儿再有十四岁那也是爹的孩子啊。”
英王将钓鱼赶放下,扭头看温煦也来了,“煦儿也来了。”
温煦行了礼,喊了声:“爹。”
英王问道:“你们两个一起来找爹,是有什么事吗?”
“啊,对了。”温凝从英王背上起来,道:“爹可认得那陈孝儒?”
英王点了点头,道:“认得,他怎么了?”
温凝小声对英王道:“我发现他养着外宅。”
英王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凝儿如何认为陈孝儒的?又是如何他养着外宅的?”
温凝道:“我在庆州的时候就已经认得他了。那天我在大街上看他行色匆匆的,心里好奇便跟上他了,然后就发现他养外宅的事了。”
英王重新拿起钓鱼杆,淡淡道:“这是大人们的事,凝儿不用管。煦儿,带凝儿到你娘那里去见见你娘去吧!”
温凝与温煦对望了一眼,看这满不在乎的样子,陈孝儒养外宅这件事应该是已经被发现了,可为何要纵容陈孝儒养外宅啊?难道是知道戚九月的身份了?温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我还认得那外宅正是陈孝儒的青梅竹马戚九月。”
戚九月不是已经死了吗?英王眯了眯眼,陈孝儒撒了慌,可闵县的人为何也都称戚九月已死?
英王问道:“据陈孝儒所说,戚九月已死。”
温凝道:“凝儿所见那人与戚九月模样相差无二,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得知。”温凝突然想到西门无恨,陈与戚事小,西门无恨可是件大事,她又道:“我还在戚九月住的地方发现了西门无恨。”
英王放下鱼杆,严肃道:“凝儿!”
温凝立刻躲到了温煦的身后,急道:“我是确认那人是否是戚九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如意和南柯、一梦都能作证。”
嗯?
温凝意识到自己说露嘴了。
英王发现温煦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他看向温煦,问道:“你也知道?”
半晌,温煦才垂首道:“是。”
“我嘱咐过你们,不要参合到其中来,这里面的危险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到的!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是不是平日里我对你们管教的不严才让你们无法无天的?你们要真出了事,你们让我和你娘怎么办?”英王越说越气,可他平日里真的是没怎么打过这几个孩子,也只有在他们幼年时调皮的厉害之时打过手心,现在真的想惩罚他们了却又不知道罚什么,只得让他们禁足,“你们俩个人给我禁足,哪儿都不能去。”说完拂袖而去。
高美颜在写字,西门无恨则在一旁看书。
“好了。”高美颜写完最后一笔,喜滋滋地拿到西门无恨跟前,炫耀道:“无恨哥哥看。”
西门无恨放下书,接过高美颜递过来的字,是一首小诗:亭台楼阁初遇,高山流水再逢,天涯地角相伴,田园农舍此生。西门无恨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她拼凑的,不过,她的字是越来越好了,“美颜的字真是越来越好了。”
高美颜立刻凑了过来,撒娇道:“奖励。”
西门无恨抬手将那些纸用食指按在了高美颜的额头,他二人的中间,道:“读书习字本就是你得好处,还和别人要奖励,真贪心。”
高美颜将纸拿下来,后退一步,笑嘻嘻道:“我就是想要好处,我想要全部的好处。”她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小诗,“写的不错吧!”乐颠颠地回书卓,欲再写点什么,似是想起什么的,又将笔放下,她道:“无恨哥哥,你还不打算给你那主人回信吗?”
西门无恨道:“按我告诉她的我所在的地址来算,我还有两日才能到京都,两日后,夏央、梅备他们几人也差不多也到了。”
高美颜叹了口气,提笔开始写,“你们这些坏人,欺负一位老人家,害她如此的心焦。”
西门无恨道:“是,是,我们都是坏人,美颜是好人。”
“不,”高美颜纠正道:“无恨哥哥是什么人,美颜就是什么人。”
在离西门无恨所暂停的小院不算远的戚九月住的院子里,她们刚送走大夫,陈孝儒就来了。陈孝儒进屋,伺候戚九月的几个小丫鬟也都退了出去。
“大夫怎么说?”陈孝儒在戚九月床边坐下,问道。
戚九月笑道:“大夫说,我有孕了。”
陈孝儒先是吃惊,而后就笑了,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
戚九月手放在小腹,看着眼前这个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她觉得她真的是最幸福的人了,有他们在她这一生足矣。可是,戚九月神色暗了下来,陈孝儒忙问道:“怎么了?”
戚九月道:“我知道,她也有孕了。”
“九月你别多想。”陈孝儒慌了,他道:“我只是想为你报仇。我回到家里听戚公说你……,在我知道那封信是她写的之后,我就只想为你报仇,她害你受了苦,我也要让她受折磨,你放心,那个孩子不会活下来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我就可以接你们进府了。”
戚九月道:“你不用着急,我明白。”
陈孝儒向前倾身轻轻亲了亲戚九月,他轻声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着就好,你无事,孩子才能平安。”
陈府。
陈孝儒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后面一位端药的小厮垂着眼皮同样脚步匆忙的跟着。这厢里温玬郡主正认真地挑着给孩子做小衣服的花样,就听外面有人进来了,她以为是欢歌,转出来是陈孝儒。
陈孝儒面色不善,端药的小厮似有些紧张,而她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她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
陈孝儒从小托盘里端起那碗药,让小厮退了下去。他将药递到温玬郡主面前,道:“郡主多想了,是我听大夫说这孩子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便特意命人熬制了这碗安胎药。”
温玬郡主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药,迟疑的接了过来,她知道,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爱她,可是,他总不能害他自己的孩子啊!那碗药刚粘唇就听欢歌一声喊:“不能喝。”
等温玬郡主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碗药已经被欢歌打落在地。
“你干什么?”陈孝儒对欢歌怒吼道。
“我干什么?”欢歌将温玬郡主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反问道:“姑爷您是要干什么?”
陈孝儒盯着欢歌似能喷出火来,又是她!
陈孝儒恨欢歌,欢歌又何尝不是一样地恨陈孝儒,欢歌怒道:“我知道姑爷您恨夫人,可是!”欢歌同样的盯着陈孝儒,似要将他千刀万剐。她压着愤怒道:“这和还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关系,虎毒尚不食子,姑爷您可真是连个人性未开的畜生都不如。”
她这话毕,陈孝儒恼羞成怒,一巴掌将欢歌打倒在地,他指着温玬郡主道:“我畜生不如?她呢?她是皇亲国戚,她是郡主,她就可以草菅人命?是她,一封信害了九月。”他将戚九月收到的那封信丢到了欢歌眼前,又看着早就呆了的温玬郡主道:“我告诉你,我和你成亲就是想要报复你,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都留不住。”已经失去理智了的陈孝儒抬手要打温玬郡主,欢歌突然吼道:“这信不是夫人写的。”
温玬郡主和陈孝儒都愣了一下,温玬郡主知道她自己写过那样的一封信,所以无论陈孝儒怎样对她,她都不会恨他的,只是,他不能碰孩子。
“什么意思?”陈孝儒问道,“你看这封信的笔迹可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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