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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再回到温凝那里的时候,白染已经坐在床边喂温凝药了,她还是只在外面看着没有进去。白染把空碗放在一旁,她知道温凝服下药没一会儿就会醒,又慌忙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泪,整了整仪容,不想让温凝醒来就看到她哭过。
不多久温凝便醒了过来,但她这次精神却是很差,她抬眼看了看白染,看她眼睛红红,就知道白染又哭过了,她咧嘴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你去把师父叫来,我有话想问。”
白染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声:“是”,便起身往外去,正好遇到进来的如意,两人互相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如意走到温凝床着,看着温凝苍白的脸色,本来想现在就给她的信,便是没有拿出来,如意虽然不知道信的内容,但信上的内容肯定字字透露着让温凝赶快回去,她现在看到这样的信,一定会着急回去,她身子现在还很虚弱,根本起不了床,只能在床上躺着干着急,那还不如等她可能外出了再把信给她。
“郡主,先生来了。”
温凝嗯了一声,道:“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师父说。”
白染和如意相互看了看,虽然不知道她家郡主这是要干什么,也是听命退了出去。
南宫闲在床边坐下,道:“凝儿有什么话,就说吧!”
“师父,您也已经知道了吧!”
“嗯,为师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闯入书房,也没想到,那么多书中,你竟然就找到了那本书。”
温凝笑了笑:“师父你知道吗?在我知道我是中了蛊而不是毒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简直太恶心了。五脏六腑、噬肉吸血,我现在就能想象的出我体内是个什么样子,都这么多年了,师父,我体内是不是已经布满了虫子?五脏六腑是不是已经快要坏掉了?那我也快要死了对吗?我不是被毒害死的,我是被虫子给咬……”
“凝儿。”温凝还没说完,就听南宫闲一声大喝。
在外面候着白染听到南宫闲的声音,立刻转身要往屋子里去,如意忙去抓她,白染一把没甩开如意,再想甩就被如意控制住。
温凝突然被南宫闲喝止,确实也吓到了,她呵呵笑道:“师父您这么大声干什么?都吓到我了。”
“凝儿。”南宫闲轻声安抚着温凝,对她小心解释道:“凝儿体内真的没有虫子,就算有,也是那么一两只,它们从你出生的时候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你每次毒发,真的是毒发,不是虫子在咬你。”他看着温凝安静了下来,也是明白,如果不说清楚,温凝以后就不会再好起来了。
“这种蛊虫在我们这里是很难驱除,但却还是可以让它们陷入沉睡的药的,就是穆太医给你开的那些药,这么多年来,它们就没有真正的醒来过,你毒发的原因是因为它们的上次沉睡是被药物所迷,再次醒来它们就会自然的释放毒液,接着,便是你毒发,你毒发的原因是毒液,不是虫子在咬你。”
南宫闲伸手理了理温凝的头发,心里也是疼的紧,他道:“凝儿,相信师父,师父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凝儿会活的好好的,凝儿将来会长成个大娘子,然后嫁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哦,对了,将来师父还需要凝儿送终呢。”
“师父。”温凝扁着嘴,委屈的要不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凝儿也想好好的活下去。”
白染在外面听着温凝的哭声,心疼的要命,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如意、王博、西门信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也是心中不免悲痛。
之后没多久就由如意抱回了她自己的院子。温凝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晚上的时候精神大好,但心情却是不大好,白染劝慰了很久,也不见好。
“郡主,您今天一天都未曾好好用饭了,奴婢去给您熬点粥来,您看怎样?”
温凝没说话,只是微点了点头,白染大喜,立刻起身去了厨房,待白染走后,如意才犹豫着把信给了温凝:“郡主,大郡主的信来了。”
温凝这才抬眼看了看如意,又看了看信,伸手接过信,拆开,信的内容不过是说府上没事,她和蓉娘都想她,想让她回去看看蓉娘之类的,温凝看完信,又把信收好放回信封,问:“信是从谁那里接到的?”
如意心头一跳,莫非被看出来了?她道:“是从先生那里接到的。”
温凝捏着信,半阖着眼皮,无精打采地问道:“你未曾见过送信的人?”
如意小心翼翼道:“未曾。”
温凝又问:“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意摇了摇头:“奴婢也未曾听说。”
温凝把信给如意,嘱咐她收好,又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如意也没再说什么,收好信便退到了外面,在廊下等白染回来。
没一会儿白染就回来了,端着白粥和一碟点心,到了房门口却被告知温凝已经睡了,白染看着手里的粥,还要送回去,可还没等她转身,如意已经不见了。
如意再到南宫闲的院子里的时候,南宫闲几人已经不在了,她只得带着信又回去。
温凝这一下就睡到了晚上,她醒的时候白染和如意都不在,她有点饿,将桌子上那一碟点心吃了大半,又回去睡了。白染刚才还是算着要不要先叫醒她家郡主,让她无论如何吃点东西再睡,刚脚刚进屋,眼看着碟子里的点心少了大半,知道是她家郡主醒了,她看了看里屋,在睡,叹了口气,又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盘点心。
温凝半夜的时候又醒了,她谁都没叫,自己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外面有点月光,院子里也都点着灯,路不是很黑,七拐八拐到了小书房,竟然上了锁,她推了推窗户,也是从里面锁上的的,她没有钥匙,又没有能力硬闯,只得作罢回去。
温凝在房间里窝了两天,这两天她连房门都没出,话少的可怜,跟她搭话,她也会回,可几乎没有跟她搭话的机会,因为她除了吃饭就是在床上躺着睡觉,直到第三天的早上。
早上,温凝当用过饭,就收到了一封王府的来信,是用墨喙鸽送来的,信上写:娘病重,速归,落款是温柔。
温凝看到这封信大惊,命白染立刻去收拾东西,让如意马上去套车,她们即刻出发回府。出发之前白染还要不要先告诉先生一声,温凝想到没想的摇了摇头,她们现在跟本不知道她师父在哪,而且,他不是正想让她回去吗!
温凝一行人刚出发,南宫闲那边的打斗已经接近收尾。
南宫闲、王博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之外没有什么要紧的伤,他们身后还站着四个蒙面的黑衣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苏夫人身靠着大树,脸色苍白,衣服上斑斑血迹,手握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
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具尸体,其中六具都是一身黑衣,另一具则是那天逃走的矮豹。
西门无恨衣衫破乱,头发散乱,异常的狼狈,摇摇晃晃的倒也站的住,只是眼中的狠厉却是丝毫未减。
南宫闲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人上前,拿住西门无恨,西门无恨没有反抗,任由几人带他走。
“等等。”苏夫人靠着树慢慢站起来,看着西门无恨,问道:“我夫君和我的俩个孩儿在哪?”
西门无恨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夫人:“这么多年了,夫人还是如此美貌呢!”
苏夫人低吼一声:“说。”
西门无恨抬头看着天:“嗯……你说的是苏护和苏睿严、苏睿瑾吧!”他又转过头看着紧张的苏夫人,笑了:“可惜呀!已经死了,本来我们是想用药控制他们的心智为我们所用的,虽然变成了傀儡但却还是活着的,只是我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想反抗药物的控制,最后当然是血冲七窍,特别是那俩个年轻的小郎君,最后落入了熔炉,尸骨无存呐!”
苏夫人听罢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容颜迅速衰老,不过眨眼间的时间她已衰如百岁老人,站立不住,向后倒去。
“娘。”苏灵儿惊呼一声,急速跑来,却还是来不及,好在王博迅速,才没让苏夫人摔倒在地上。
南宫闲见此情景吩咐其中的二个黑衣人收拾现场,其他人则立刻回了南宫闲的一处小院。
小院在村庄的边缘,地处荒凉,鲜有人来,不大,平常农户的院子,整个南宫府知道南宫闲在此处还有一个院子的还有王博和苏夫人二人,这个院子平常都是苏夫人隔三差五的来整理。
一行人刚落至院中,早就等在这里的西门信便走了出来。
南宫闲命抓着西门无恨的人把西门无恨交给西门信,并让他们和王博一起守在门前,以免多生枝节,他则带着苏夫人去了一旁的耳房,苏灵儿紧跟着也进了房间。
西门信跟着西门无恨进了正房,房内没什么摆设,桌子凳子,再往里就是一张床。
二人进了房间,就那样站着,谁都没说话,好长时间,还是西门无恨先开的口,不过,语气却是满满的不恭:“爹,我们父子也是好久未见,您就没什么要对孩儿说的吗?”
西门信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倒底是哪里没教对你,竟把你教成了如此模样……还有美颜,我是真后悔将她放在你那里。”他的语气平淡极了,只是在说一句话而已。
西门无恨‘宽慰’道:“您并未教错过儿子,儿子也是听了您的教诲才做这些事情的。”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我就不应该跟你讲过去的事情,就不应该跟你讲西门家曾经的辉煌,可是无恨,你有没有想过,西门家落的如此下场,难道不就是咎由自取吗?先皇仁慈,留我西门家血脉,才不至于让我西门家就此消亡,可你呢,你身为西门家的家主,你不带领西门家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别人谋反,你是真想让西门家灭亡吗?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说到这,西门信的情绪才算有了波动,气恼,痛苦。
“想要干什么?您都说了谋反,反正当今皇上的皇位原本就不是他的,儿子去抢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西门无恨说的理所当然。
西门信,惊道:“你说什么?”
西门无恨笑了,头伸到西门信的眼前小声地说道:“谋反,儿子要当皇上了,到时候儿子先让您做皇帝,待您归天之后儿子再做皇帝,怎么样?儿子孝顺吧!”
王博和守在外面的几人就听屋里传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就再也声音了。
西门无恨吐了口血,好半天才爬起来,却是在笑:“爹,儿子可是受了重伤的,再受您这一脚,怕是命不久矣。”
“不错。”西门信的手里多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地走向西门无恨,“如果不是言慎答应过让我亲手杀了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西门无恨愣住,难以置信,他的父亲是要亲手杀了他。看着西门信一步步的走过来,西门无恨笑了,大笑,扯的他伤口直疼,就在西门信要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的时候,突然伸手抓住了匕首,西门信没想到西门无恨会反抗,一时没反应过来匕首就被西门无恨夺去,西门无恨红着眼,盯着西门信:“爹,还请原谅儿子不孝。”说完,冲着西门信就将匕首刺了进去,西门信迅速躲闪,但还是没有躲过。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王博与其它黑衣人也受到了另一波黑衣人猛烈攻击,他们自顾不暇,跟本没发现屋里的事情,南宫闲忙着救治苏夫人也无暇过来。
直到西门无恨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王博才知道坏事了。
西门无恨刚一出门,就有两个同伙来接他,几个纵跃间,便消失不见,王博有心去追,可被紧紧缠住不放无法脱身。那两个黑衣人在一辆停在林子里的马车旁落下,马车周围有四人,一位女子,两位男子。
“无恨哥哥。”女子上前一步,扶着西门无恨,正是高美颜。
“我没事。”西门无恨向她笑了笑,又对那两位黑衣人和其中一位男子道:“按计划行事。”
三人齐道一声是。
高美颜扶着西门无恨上了马车,车里铺了厚厚一层的褥子,各种疗伤药一应俱全,高美颜把西门无恨放好,脱下西门无恨的外衣,递了出去,外面的人接住,等那人再出现时,就变成了西门无恨的样子。
另外一位男子,架车快速离开。
而另外三人将他们在此停留的痕迹抹除之后,也如刚刚西门无恨来的那样,带着‘西门无恨’再次离开。负责拖延的那群人在约定的时间到了之后,立刻毫不迟疑的飞身撤离,王博没有再追,看这些人的样子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现在去追也已经追不上,还会有掉入陷阱的可能。他命其他人在周围戒备,他去正堂看西门信的情况。他刚进屋,就正遇到捂着伤口往外走的西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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