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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哪里都没好日子过，原本以为这次地球之行，是一次愉快的休假旅游呢？
结果……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这个自然睡眠醒来的早晨，精神倍受摧残。
四肢无力，头脑昏沉，眼珠晦涩懒得转动，从火星大战归来招收新兵的太空军上尉秦月，大清早，睡意朦胧。
她起晚了，最后一个步入岗位，迷迷糊糊地放下早餐，左手捂嘴打哈欠，右手打开卫星传递的全息投影，让它进入自动搜索状态。
睁开眼，少年稚气未脱的脸跟她相撞，这是情人间接吻的亲昵接触。她知道他们相隔至少几十公里，但通过卫星通讯少年就在鼻尖下，她的嘴唇对着少年的额头，而少年的脸埋在……
上尉脸一红，后退一步，跟少年的虚影摆脱这个羞羞的近距离接触，睡意被驱赶的一干二净。“这个抬头望天的小孩……他在看我？”秦月好奇地问巡视官。
那个石头堡垒的小平顶上站着少年，通过卫星信号两人互相凝视，当然她知道他看得见那个少年，而少年却看不到她。
那孩子仰头在数星星，或者在辨别方位，但无论那一条他的视线放的都相当远。
“瞎看，习惯动作而已。这个北二十四区的小子，经常抬头望天，似乎很向往太空。”巡视官班诺中尉无所谓地回答道，“再说监视卫星在外太空，距离第地面三万六千公里，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向往太空，甚合我意。”秦月上尉轻快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出门在外，在别人的地盘上，而是在自己的指挥座椅，她会打个响指，顺便吹一个口哨，心情愉悦地转动身体。
转而她又感觉有点荒谬，她只是随便一问，原本中尉会对他报以微笑，或者摇摇头，给一个猜测或者不肯定的答案，但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疑惑地追问：“你怎么知道？难道其他上尉也遇到过类似状况？”
“我就是干这个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兽，昨天死了几个人，被宰杀几只兽，都了如指掌。”巡视官拍着胸脯保证，“但是，他是个特例，资料在这里。”中尉随手一划，超薄透视平板显示出四组人名，“这个排名最顶端的就是他，难缠的家伙。”
“他很优秀吗？年纪看起来很小啊，居然被分在特级名单中，而且只有他一根独苗。”她接过平板，没有兴趣去阅读陌生人的资料，而且这些人都近乎野人，基本跟她谈不上瓜葛。
班诺笑道：“这份资料属于鄙人处于兴趣整理的私人资料，等级根据这些孩子的难缠程度划分，年龄够了却尚未接受考验的孩子是初级备案，逃过一次追捕就算有点资历，可以晋升第一等级，第二等级的这些小家伙都有两次脱网，如果能够再完成第三次就成功跻身第三等级，但是至今为止只有寥寥数人，至于特级吗……”
中尉顿一顿道：“把四次以上的逃脱都混在一起，他们都极难捕捉，换一种角度，称之为‘优……秀’，也很贴切。”
秦月划开中尉殷勤献上的名单：“这个小家伙还不简单哩，特级名单里面只有他一个。”作为一名指挥官当然希望有一个精明能干的部下。她从火星战场跨越六千万公里赶来，充满补充队伍的渴望，有强的当然不要弱的。
“就是他吧。”她当即做出决定。
“上尉一定是第一次‘捕鱼’。”班诺中尉双手局促地搓动，小心翼翼地欲言又止。他有着职位低微的小军官共同的胆小谨慎，尤其是这位女上尉是太空军少将秦星的唯一妹妹，他可不希望照顾不周引起高层将军的注意，尤其那位将军还跟个疯子一样。
“没错。”秦月将平板砸到中尉手中，“最近几场战斗损失惨重，兵员来不及补充，甚至军官都出现缺额，只好病急乱投医，就你这儿来碰碰运气。有什么问题吗？”
“请容我详细说明一下，初级的小家伙都是一尾尾的小鱼苗，最终成为别人塞牙缝的鱼腩，还是嗜血的大鲨鱼，全凭运气，所以只能拿来凑数，不受上尉们待见，而第一等级的小家伙逃脱厄运……”
秦月狠狠地瞪了中尉一眼，巡视官马上改口道：“……逃脱网子，可能仅仅是偶然因素，小鱼苗运气好，或者某个上尉一时疏忽而失手，都有可能。但第二等级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秦月皱眉问道。
巡视官顿了顿，卖了个小关子道：“能够两次逃脱的小鱼苗，侥幸的几率大大降低，既证明他们自己的优……秀，又不是很有经验，也不是难纠缠，所以上尉们都喜欢从他们入手，既捕一尾不错的鱼苗，又完成自己的任务。”
秦月明白了。“第三级等甚至特级都太难，三次机会耗光，不一定捕到鱼，完成任务？”她从中尉的怀里重新拿回超薄透视平板。
巡视官竖起大拇指。“上尉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秦月点开那个名字，邪邪地笑了笑，顺着对方的口风道：“那就多给为几次机会呗。反正这儿天高皇帝远，一切你说了算，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巡视官大惊失色，双手急摆：“……万万不可。上尉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每个上尉三次机会，这条命令出自治军严谨的秦将军之手……”
“……那么你怕什么呢？”秦月调皮地笑一笑，戏弄这位胆小怕事的小军官道，“被他查到了，又能把我怎么样？”
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呢？“据说他亲自监督，如果有人违反必定逃不过处罚……”中尉忽然口舌发干，结结巴巴地道：“当然……可能……也许……是……不会把中尉怎么样，不是……可是……不过……将军一向治军严谨……也可能……”
“行啦！跟你开玩笑，别当真。”秦月拍拍巡视官的肩膀，“北二十四区是吧，给我看一眼，在什么位置？”
“对呀！”中尉松一口气，如释重负，他记得那个名单，“有个杜松刚好在第二等级，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上尉真有眼光。
秦月开始阅读路远这个名字，原来一共有六个上尉，六次机会浪费在这个小家伙身上，他解决问题的方法五花八门，跳进沟里，躲进树冠下，甚至钻山洞……
然后她看到了两个熟悉上尉的名字卢柏和沙克文。
前者的失败源于弃网，因为少年网子勾在了一块岩石上，巡逻机拉不起这么沉重的负载，不弃网只有坠机一途；后者的网子则被一大团茅草给喂饱了，再也盛不下多余的东西，而多余出来的唯一东西恰恰就是那个少年，他微笑着站在草垛上冲上尉挥手道别。
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同僚，实战军功不分伯仲，战术素养和格斗技巧都不比她差，可以展望在未来一段时间军功累积也难分上下。
他们需要被好好的嘲笑一番……好胜的上尉淡淡一笑。“我是看一眼，那个特别难缠的变态小子住哪儿，观察几天，就当侦查敌情。要选就选最优秀的，就那个小男孩，管他难缠不难缠，三次机会逮不着，本上尉认栽。”
“啊……”椅子上的中尉呆了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一眼就看见他，也是缘分。”上尉想起她的简单早餐，两粒丸子，一杯饮料，她一口一个吞下丸子，端着饮料，拉开窗帘，透过薄雾欣赏东方日出。
时间不早了，巡视官们各就各位多时，北半球姗姗迟来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她秀美的脸上，巡逻机纷纷出发。
他们出发去捕鱼，而她的小鱼苗刚刚确定，接下来就是全天候监视，随时而动。
听起来像个游戏，但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们每人有三次机会去捕人，补充麾下的兵员损失。
她靠在窗台上，阳光暖洋洋的，很想伸个懒腰，十分放纵地呻吟一声，可惜办公室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性格比较活泼（哥哥说的），或者大大咧咧（老妈的话），但是有外人在场，脸面还是要的。
“别担心，本中尉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投网也十分熟练，例无虚发，保证将他‘网罗’到手。”
“……是……是。”中尉口中应付，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接待的捕鱼上尉有近百之多，大多愿意量力而行，尤其是他出示给数据给他们看过之后，他们就更加的慎重选择捕捉对象，不愿意浪费机会。这不仅仅关乎捕获，多个军官少个军官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面子的问题，每个上尉都能满载而归，完成任务，如果其中一位，空手回去复命……这个不光彩的记录足够军官们闲言碎语一阵子……
哪个上尉不怕丢人呢？
“看，他又抬头看天了，我猜是为了担心从天而降的网子。”上尉手指全息投影，语气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有可能。”中尉机械地附和一个笑脸。
这位上尉的思维……是因为她是接待过的唯一的女性，还是因为她是秦将军的妹妹……按说以前接待过几位太空军将领的儿孙辈，都脚踏实地从他贡献的资料中收益，可这位女士，怎么跟他的哥哥一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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