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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曲径通幽
深圳。僻静街道路旁一座四层楼前。
陈兴汉、陈丹伊走进院子来到楼前。这时从楼里走出来一个20出头健壮、阳光般的小伙子。
陈兴汉迎上前，微笑着打听：“小伙子，请问你理事长在哪儿办公啊？”
小伙子先的一愣，然后双手比划着，表示不知道陈兴汉在说什么。原来这个小伙子是个聋哑人。
陈兴汉憨厚真诚地笑着，亲切友好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钢笔和纸，写着：“我要找理事长，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办公？姓什么？谢谢！”
小伙子看着陈兴汉写完，冲着陈兴汉一笑，接过钢笔写：“到三楼最东头南面的房间，找唐姨。”
陈兴汉接过钢笔和纸，笑着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表示感谢。小伙子向陈兴汉、陈丹伊笑着摆摆手，转身走了。
陈兴汉、陈丹伊向楼里走去。
深圳市残疾人联合会楼内。
陈兴汉、陈丹伊快步走上三楼，走到楼道东头，在挂着理事长牌子的门前停下，陈兴汉举起右手轻轻地敲门。
陈兴汉：“唐姨、唐姨，您在吗？”
一阵脚步声后，门开了，50岁出头、不胖不瘦、慈祥和蔼的唐姨站在门口：“你们是来找我的吗？请进请进，屋里坐吧。”唐姨热情的把陈兴汉。陈丹伊让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不太大，但是非常整洁、朴素。
穿着西服套装、精神干练的唐姨走到写字台后坐下。陈兴汉、陈丹伊坐在唐姨斜对面的长沙发上。
陈兴汉热情地问道：“唐姨，听口音您一定是北方人。”
唐姨慈祥地打量着阳光俊朗的陈兴汉和青春靓丽的陈丹伊，爽朗地说：“是啊，我是河北人，才几岁的时候跟着父母的部队一路南下，一直打到广州，从此就留下来了。”
陈兴汉自我介绍说：“唐姨，我叫陈兴汉，她是陈丹伊，我们也是河北人，跟您是老乡啊。嘿，深圳见老乡，见面喜洋洋。唐姨您是长辈，我们见到您就更觉得亲了。而且我还觉得，您一定也当过兵，是吧？唐姨？”
唐姨朗声笑道：“是的，我当过兵，我们一家子人都是当兵的。整整二十年啊，干到了正团我就转业到这来了，在部队奉献了全部的青春岁月，现在给地方再做做贡献。”
陈兴汉：“唐姨，那我们又是战友了，如果按年龄算，您是我的首长啊，见到您我应该给您立正敬礼的。”
唐姨愉快地上下打量着陈兴汉说：“都转业了还敬什么礼呀，免了吧。其实，我一看你的举止做派就知道你当过兵。”
唐姨和陈兴汉爽朗地笑了起来。陈丹伊端庄优雅地坐在陈兴汉的旁边，好奇地看着、听着，跟着一起微笑。
唐姨收住笑容，突然醒悟地问道：“得得得，你先别跟我这儿套近乎了，你说得这么热闹不会是上我这儿来闲聊天儿的吧？我可忙着呐。”说完，重新审视起陈兴汉和陈丹伊。
陈兴汉：“在深圳见到了老乡，就觉得特别亲。您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倒把正经事给忘了。唐姨，是这么回事啊，我们俩是深圳大华公司的，我们公司在上埗路那里建了一座华美商厦，正在准备开业呢，我有两个轻度残疾的朋友找到我，他们提出想去华美商厦工作，今天我们来找唐姨，就是想请教请教您这事儿行不行？有没有什么政策上的限制？”
“啪！”唐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写字台，又恢复了痛快爽朗的性格：“行啊！这怎么不行呐？你们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我的？”
“啊，就为了这事儿呀。”陈兴汉点点头，陈丹伊也跟着点点头。
唐姨：“这个事情咱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拿来吧。”
陈兴汉疑惑地问道：“唐姨，您要我拿什么？”
唐姨：“单位介绍信啊，还有你们俩的工作证。”
陈兴汉：“哟，还要这些啊？唐姨，我们都没带呀。”
唐姨：“没带着？那我们怎么谈啊？”
陈兴汉微笑着，真诚地说：“唐姨，是这么回事儿，今天我们路过您这里就上来了，只是想简单地咨询一下。我不代表我们大华公司，仅仅是我个人帮朋友来问问。如果您觉得不方便谈这个事情，我们马上就走，别耽误您的时间。”
唐姨：“噢，是这样啊。别走别走，咱们可以谈一谈。”
陈丹伊扭头看了一眼陈兴汉，心里暗笑：哼，以退为进，好狡猾。这招还真灵，唐姨中招了。
唐姨：“我们国家早就有政策规定，要求全社会都来关心、帮助残疾人，为他们提供就业岗位，尽可能安排有一定工作能力的残疾人就业。深圳虽然是个新兴的城市，但是随着人口的大量涌入，这几年残疾人也越来越多了。这是不容忽视的社会问题，中央政府责成各地政府和民政部门具体负责安排解决，我们残疾人联合会也负有责任，在全力做些协助工作。你们也都知道，在深圳即使是正常人想找到工作都不容易啊，何况残疾人呢？你们大华公司我知道，是香港独资公司嘛，很大的，你们大华公司能这样做真是太好了！”
陈丹伊：“唐姨，深圳大华公司是香港中华公司投资的独资企业，这在有关政策上会不会有什么障碍呀？”
唐姨：“怎么会呐？我想不会有的。北京不是有个‘大宝’吗？是中日合资的，残疾人职工比例占到了职工总数的百分之七十，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非常好。那还是在北京呢，在咱们深圳应该更没问题了。小陈，你们能不能多接收一些残疾人就业啊？唐姨替残疾人求求你们了。”
陈兴汉：“别、别，您快别这么说。唐姨，我们只能接收轻度残疾人就业，如果他们确实能够胜任华美商厦交给他们的工作，我想多招聘几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唐姨高兴地笑了：“太好了、太好了，深圳要是再多一些你们大华公司这样的企业那就好了。”
陈兴汉：“唐姨，这件事您看是不是还应该和民政局联系、交涉一下啊？毕竟我们不太了解有关政策。”
唐姨：“当然了，这事必须要和民政局联系、交涉，安排解决残疾人就业的事情就是由他们具体负责的嘛。”
陈兴汉：“好吧，那我们再去找民政局谈谈。哎？唐姨，我们应该找民政局的哪个部门啊？应该找谁谈啊？”
唐姨没有马上回答，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又想了想说：“这事要找张副局长和企业办的林主任谈。走！我这就带你们俩过去，民政局离这儿不远，走着十分钟就到。”
陈兴汉看着唐姨站起来马上要走的样子劝阻道：
“唐姨，您不用这么急吧，过几天再去谈也不晚啊。”
唐姨拿起皮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用急？我就是个急脾气的人。再过几天？我还怕你们变卦呐。这是好事啊，越快越好嘛。你们俩别坐着啦，走啊，走了走了。”
陈兴汉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说：“唐姨，您看，这都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了，咱们这个时候到了民政局，正赶上人家都下班吃饭去了，很可能找不着人了呀。”
唐姨干脆地说：“那不正好吗？咱们这时候去就是要‘宰’他们一顿，再说我们去民政局是为了给政府分忧、解决困难，吃他们一顿那还不是应该的嘛，我跟你们说吧，他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热情的接待咱们。
陈兴汉：“唐姨，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唐姨：“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个张副局长二十多年前是我父亲的警卫员，是我看着他长大的，都是自家人。他见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请我吃饭，不信待会儿你们瞧吧。”
陈兴汉看着陈丹伊轻舒一口气，笑了。三人走出办公室。
香港。香港华丰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
写字台上摊着一堆当天的报纸，麦安之坐在写字台后的皮椅上，带着老花镜正在专心致志地看报纸。
吴雪丽推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走到沙发前坐下。
麦安之有些吃惊，他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儿媳妇疑惑不解又心中暗喜，不停地转动着眼珠：
“雪丽，你怎么来了？平时你总是躲着我，今天怎么敢一个人到这来啊？找我有事吗？你早该找我来。”
吴雪丽板着脸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说：
“可笑，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敢去的？我问你，我爸爸在董事会上提出来的两个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麦安之反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呀？”
“你应该支持我、帮助我接替我爸爸董事长的职位。”
麦安之有些惊讶：“哦？你是这么打算的？雪丽，这件事一定要慎重，不能心血来潮就一时冲动。搞不好会很被动的，这种事是不能着急的，我想还是等等看再说吧。”
吴雪丽很不高兴地说：“再等等？等别人做了董事长才会很被动呢。我可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我是经过了认真考虑以后才这样决定的，这事要快，不能拖拖拉拉的。”
麦安之想了想说：“雪丽，这件事你爸爸是怎么考虑的？你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倾向性的表示啊？”
“这几天我很忙，董事会以后我还没有见过他。先不要想我爸爸是怎么考虑的，或者有什么想法，现在我问你呢，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具体的方案了？”
“想法当然是有一些了，具体方案我还没有。我考虑的是，要达到接替董事长职位的目的，这件事怎么做得稳妥、怎么做得有把握，就应该怎么去做。如果按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去做，既不稳妥、更没有把握，你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而攻之，还可能把事情搞砸。雪丽，你自己不觉得吗？”
“哼！耸人听闻。”吴雪丽从手袋中取出香烟，打火点着，抽了一口说：“我觉得有把握。首先，你应该支持我、推举我，然后再争取我哥哥和姐姐的支持，我想他们会同意的。倒是雪娜能不能支持我没有把握，做做工作也许可以。伟伦无足轻重，根本就不用去考虑他。”
麦安之起身离开写字台，走到吴雪丽的身边坐下：“雪丽，我想出一个比你的更好、更有把握的方案。”
吴雪丽厌恶向沙发边上挪动了一下，离开麦安之有一尺远的距离：“你说吧，怎么会比我的方案更好？”
“雪丽，你应该主动出面去联合伟中、雪华、雪娜，如果能把伟伦也拉过来那就更好了，再开董事会的时候你们一起联名推举我接替董事长的职位，这样才是最稳妥、最有把握的，黎士强也就争不过我们黎家了。”
吴雪丽听了大为惊异：“这怎么可以呢？！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中华公司岂不是变成麦氏公司了吗？我是不会同意的！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也是不会同意的。”
麦安之板起脸来厉声说道：“怎么不可以？!中华公司变成麦氏公司要比变成黎氏公司好吧？！我真的做了董事长又能干几年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和阿荣吗？中华公司早晚还是你和阿荣的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吴雪丽丝毫不让步，决绝地说：“那可不一样。接替董事长职位的只能是我和雪华、雪娜我们三姐妹中的一个，别人想都不要想！现在你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帮助我。”
麦安之恼怒地看着吴雪丽，突然强作微笑，欠身挪动身体，坐在吴雪丽的身边，拉起吴雪丽的手一边抚摸一边说：
“雪丽，你应该懂得我对你的一片诚心。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
吴雪丽厌恶地甩开麦安之的双手，站起来说：
“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哼哼哼。”麦安之奸笑了几声：“吴雪丽，你真是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啊。现在我就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中华公司的董事长一定是我的，其实我真的看不上这个职位，我是干大事的人，以后我将是香港的主人、香港的统治者。”
吴雪丽心里一震，惶惑惊骇地看着麦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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