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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这句话,我就知道等下迎接我的会是个天大的坑。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怕死地问了。
陆江一润色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似探寻,又似琢磨。
他嘴角微勾,隐着笑意对我说:“怎么?你现在这是突然爱上我了?”
得,又让这家伙给自恋了一回。
我收起自己八卦的神情,换上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解释道:“因为以前总听杜雷司说你多么喜欢袁悦,刚才你一下又说不喜欢了,我有些惊讶而已。”
其实这算是他的私事,与我毫无瓜葛,但我好死不死地,就愣是要戳破这层纸。
从小到大,我都有一个标志性的动作,说谎的时候,耳朵会不由自觉地变得通红。
彼时,我已经感觉到了烈火的灼热。
缓解尴尬的小动作被陆江一尽收眼底,他没有拆穿我,反倒接下了我刚才的问题。
他的声音像极了一阵清风,荡在我耳边:“世上有那么多女人,我又不一定要偏爱这一个,更何况感情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没遇见另一个最喜欢的人时,你给自己灌输的思想永远都会是珍惜眼前的人,可当你遇到了那个更好的人之后,你就会告诉自己,放手去搏一把,哪怕成功的几率很小很小,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将来回想起来的时候后悔要好。”
不得不说,陆江一的这番话无形间触动到了我。
这算是个一语双关的回答,既告诉了我他为什么说不喜欢袁悦了,又提示了我这个世上的男人也有很多,我不一定要在苏瑁这一棵树上吊死。
因为现在的气氛莫名有些沉重,我觉得陆江一回答得特别认真。相较之下,如果我再较真,或许今晚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了。
所以我整个人往沙发上随意一趟,不在意地说:“那也是你,反正我一定要对苏瑁忠心耿耿。”
陆江一冷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切”了声:“你现在就完全是个猪脑子,已经没救了,到时候你等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我撇了撇嘴,反驳道:“我乐意。”
话毕,空气又突然之间安静了,陆江一没有再理我,我也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
后来外卖来了,我跑去餐厅拿了之前放在那里的一些零钱付了外卖费,陆江一则是默默吃了饭,然后默默上了楼。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本来我想问,可后来想想,这似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于是乎,我也就无视了他,吃了饭,去开了许久没玩的游戏。
太久没有进来过了,我竟不知道游戏的系统有很多已经升级,刚点进去,我就被人单机PK了,原本我没什么兴致玩这种PK类的,因为我挺菜,最开始入行的时候,被别人狂虐。
所以想也没想,我点了拒绝。
可之后,那人完全不死心,就跟缠人的牛皮糖似的,不停地给我发邀请。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点了同意,谁知操蛋的事一件接一件,游戏开始还没一分钟,我就被“杀”了。
我一头雾水,打开对方的对话框,我问他:你是谁?
他:和你一样。
我:和我一样?
他:这个游戏的玩家。
“……”我特么又没眼瞎,当然知道你是这游戏的玩家啊。
这滋味真是哔了狗了,就和那种,一个陌生人来加你,你问他是谁,他给你来一句“网友”一样。
对方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有些无奈,又装模作样地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第一个他问我:“你哪的?”
我:深圳的,现在在北京。
他:你多大?
我:27
他:哦,那你挺大的,有孩子了吧?
这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盯着屏幕看了老半天,如果可以,我真想知道对面这个傻逼是谁。
最后他又问了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当下就确定他是个网络骗子,专门撩妹的那种。
索性我直接了断地回了他一句“我已经结婚了”,然后叉掉了对话框,将他拉入了游戏黑名单。
在游戏里逛了一圈,把这段日子落下来的任务全部补了一遍,我又翻了聊天列表,看了眼师父的头像。
很不走运,是黑的。
不晓得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师父有没有上过线。
上次和他聊得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当时也没来得及跟他解释那个“面基”的玩笑。
思索了好一会儿,为了能让师父第一时间看到我的消息,我给他发了离线信息,让他上线了就回我一下。
我把客厅的卫生稍微整理了一些,将之前外卖留下来的垃圾全都清理掉了,然后上了楼。
打开房门时,陆江一已经躺下了,他是背对着我的,我完全看不见他的脸。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本想开灯,但又想到陆江一平时睡觉最讨厌有刺眼的光线,只要微微一点点,被他察觉到了,他都会立马转醒。
这点他和我截然不同,我就是个睁眼瞎,也是个胆小鬼,小时候鬼片看多了,我格外害怕没光的环境,所以我睡觉的时候就总喜欢开着灯,并且光越大越好。
之前有一次,陆江一因为这个问题和我有过争论,我不同意关灯,他就偏偏要把灯全部熄灭。
到了后半夜,我整个人都是睁着眼睛顶了好几个小时,忍无可忍的时候,我踢了陆江一一脚:“开灯吧大哥,我怕。”
记得他是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嘲讽我:“平时你不是号称自己是社会一姐,天不怕地不怕地吗?怎么这时候萎了?”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再说了现在这是个人身理与心理上的障碍,跟胆子打不打完全没关系好吗?
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我说:“就当我求你了。”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服软,那天晚上是陆江一第一次对我妥协,开着灯过了一夜。
我蹑手蹑脚地轻轻走到床边,看着这个男人富有味道的背影,心中一顿感慨。
要是我俩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因为一纸婚书捆绑在一起,就顺其自然地认识,顺其自然地成为朋友,那该有多好。
“陆江一,你睡了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叫醒他。
他没有回应我,我叹了口气,在他床沿边坐了下来。
“什么事?”过了许久,他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我心抖了一下:“大半夜的你突然诈尸啊!”
他冷哼了一声,坐了起来:“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睡。”
呃……其实我好像没什么大事。
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还要保证气氛不能尴尬下去,我酝酿了好一会儿,问陆江一:“如果哪天你喜欢上了一个以前自己觉得不可能喜欢上的人,那你会怎么办?”
话毕,我看见他放在被褥上的手指微微一僵。
他重重呼吸了一口气,偏头沉沉地看着我:“还能怎样,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怕是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人,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难不成你还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然后警告它,让它别动那个人心动吗?”
我没吭声,听着他继续说:“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太傻了,总会下意识地给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将一些完全不存在,或者是已经铁定的事实扭曲,从而达到内心想要的那种结果,我觉得坦然面对没什么不好,至少自己不憋屈,不难受。”
是呀,陆江一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控制的,就像我对苏瑁的那种感情,即便已经埋藏了十多年,但是再看见他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朝他靠近。
可同时,我又无比纠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犯贱,是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
面对陆江一,好几次,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一切都是事实,我曾经对他动心过。
说了几句矫情的话,陆江一又重新躺回了被子里,他扯了扯被我坐着的部分被子,示意我起来。
我站起来,没动。
他闷闷说了句:“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今天你去客房,别睡地板上了。”
这……?算世界奇闻吗?
我惊得嘴巴张开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以往陆江一,不管风吹雨打,还是太阳暴晒,他都不允许我离开地板,他说过,这是我的专属地,而且时间久了,我也默认了他的这个说法。
结果现在,他居然让我去睡客房,我不得不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激动地有些结巴,不敢相信地跟他确认:“真的吗?确定不是在做梦?”
听着我这么夸张,他不耐烦地转了过来面对我:“至于吗?不就是让你睡床了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了呢。”
不,这比中了五百万更让我开心。
因为铁石心肠的陆江一,终于开天眼了。
确认完之后,我赶紧行动,从衣柜里拿了一床备用的床单,还有一个刚洗好不久的枕头。
高高兴兴地径直往外面走,又被陆江一叫住了。
他说:“今晚有些冷,你多盖着点,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