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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寒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乘坐马车。
初始，还颇为新奇，时不时透过车窗欣赏过往一路的丛林密植、山体水流，或者下车随护卫们骑马奔行，肆意长呼，好不快活。
时间一长，又回归无聊。
告别赵幽苒，自客栈出发，时至今，已有两个月，一路荒野丛林，几乎没见过其他的活人。
直到近几日，偶尔才会遇到那么零星的几个同方向赶路的行人。
又过了三天。
现在，所遇之人愈加的多了起来，也有如同陈青寒这般的由众多护卫簇拥的车队，陈青寒大概的猜测，距离目的地，五峰镇，应该是近了。
果不其然。
这天晌午，陈青寒正躺在车内昏昏欲睡，护卫队的队长，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宽脸中年汉子，突然打开了车门。
“公子，前面就是五峰镇，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陈青寒大喜，噌的翻跳起来。
这些日子无聊的赶路，着实给他憋得够呛。
下来一看，马车停在一条河的侧畔，护卫们围成一圈，将他护在其中，三月蹲靠在车边，低着头，轻嗅着身旁的一朵艳丽野花。
在他们的四周，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还有这不少的各式马车，奢华富贵的、朴素典雅的，数量极多，甚至在他的视野中，还有辆两只家猪所拉着的平板车，也是一道奇特的景观。
前面的河，大概三丈有余，水流湍急，哗啦啦作响。
河上半米处，有不少凭空悬浮的木板长桥，不宽，大概最多可容两人并行其上。
“这桥，竟然可以没有依仗，凭空悬浮，好厉害！”
陈青寒大呼神奇。
“五峰镇，平日不是这样子的。”
队长声音粗狂，站于陈青寒身侧，沉声解释：“只不过，恰逢不老宗每十年一次的开山收徒，才设上了这仙家的木桥，用以检测。”
陈青寒善谈，一路上与这中年汉子相交甚欢，知道他曾经是个走南闯北的江湖侠士，见多识广。
队长继续解释道：“公子，你看这悬浮河上的木桥，可是被五峰山上不老宗里的仙师所设下，有仙家威能，据说可以检测一个人的年龄。不老宗收徒，不重其他，只看年龄，凡15岁之下，皆可踏桥过河，参加入门考核。”
“原来如此。”
陈青寒点头。
举目望去，在东面不远处的某个木桥上，正有一个身穿华衣玉袍的白胖少年被下人们搀扶着伸脚踏上。
他甫一立定，却见其下的水流陡然翻腾。
浪花散落的瞬间，无数陡旋的水柱如蛟龙一般，骤然飞出，化作道道锁链，噼里啪啦得向着所踏的木桥鞭打而去。
一阵错乱的脆响。
木桥四分五裂，白胖少年也是在鬼哭狼嚎中落入水流。
水很深，少年一下就没了踪影，只留浪花片片，前一息刚刚炸裂的木桥，已在不知觉间恢复如初，好似之前所看皆为幻景。
护送少年而来的一个个护卫眼见主子落水，纷纷跟着跳入，寻其踪影，一时，场面好不热闹。
“这位，应该就是那不合格的，年龄超过了15岁。”
队长在陈青寒一旁，轻声解释。
那少年被护卫们救起，狼狈已极，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很是气愤得大声道：“怎么回事，你们不老宗是不是欺负人，我还有两个月才过15岁生日，明明还没有到15岁，为何会落水。”
没有回应，耳畔仅有流水哗啦。
以及……四周的笑声。
陈青寒无奈摇了摇头。
“看来，绿色的帽子，不论是什么世界、什么朝代、什么人群，都是会存在的！”
“绿帽子？”
队长不解，稍一思索，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
陈青寒转过身，对着众护卫抱拳行礼，谢过他们这些时日的照顾，然后呼唤三月，也是准备踏上这神奇的木桥。
以队长为首，众护卫也抱拳回礼，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们却很是喜欢眼前这个少年。
一个简单的告别。
来到河边，并无泥草，青色的石板平铺其上，延绵无尽头。
踩到石板上，能够清楚得看全悬浮木桥的模样，应是近来新砍的树，边角上还能看到一些嫩芽绿叶，单以肉眼，并不能找到不寻常之处。
对于自己的年龄，陈青寒还是没有信心的，但却想试上一试。
毕竟，身体的变小给了他很大的疑惑，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返老还童。
好在有举荐的令牌，倒不怎么担心会失败。
抬脚，一步踏上木桥，并未察觉有任何的不适，只觉耳畔有风，鼻息间尽是流水的味道，神清气爽。
快走几步，很快便是走到木桥尽头，河面依旧如故，哗啦啦的流淌着。
“看来，我真的是变小了……15岁之下……”
陈青寒心中有数，这不是坏事，心情也好上几分。
跳下木桥，回身摆手，向着河流那边的众护卫告别，一同踏桥跟随过来的三月好似也明白陈青寒的意思，举目望着河流对过。
一转身……
或许……
就是，仙凡之殊。
离开河流，随着其他踏桥过来的少年，陈青寒向不远处的村落走去，过桥不过是对年龄的一个把关，之后的路，才是入门考核的真正开始。
继续前行，本空旷的原野，起了雾。
随着进入雾气当中，陈青寒只觉得心神万分舒爽，浑身的气力更是充沛起来。
三月也是这般，欢快得围着陈青寒打转。
“怎么回事，这雾气，难道可以提神醒脑？”
“不对！”
陈青寒四顾瞭望，发现与自己差不多一同进入雾气范围的少年，有的还好，有的则很快就气喘吁吁，好似在雾气中行走犹若背负重物一般。
“这……应当也是考核！”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陈青寒可以清楚得看到雾气当中有很多的人，有男，有女，下至七**岁，上到与自己一般的十四五岁。
他们中，有的向西，有的向东，有的原路折回，更厉害的，还有在原地转圈，或者来回走着“s”路……
总之，如同菜市场一般，人影憧憧，交织穿插。
很是奇怪的，他们好像彼此看不到，也撞不到，就像是，每一个人，都在浓郁而看不清前路的雾气中，凭着感觉，摸索。
只有那么一小部分，如陈青寒一般，大体的方向不蹭改变，向村落的方向行进。
“好奇怪的雾。”
随着继续前行，已是有好几个少年自陈青寒的身畔经过。
“不对啊！”
陈青寒突然意识到很重要、很关键的一点。
“他们互相看不到彼此，也看不到我，可是……为什么，我能看到他们呢？我能看到视野中出现的所有人。”
陈青寒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
“而且，看他们的模样，好似走在难以视物的浓雾中，有的甚至需要探出双臂，摸索前行，可是，为什么在我眼中，雾气却很是稀薄？”
“到底，是他们眼中所见是真实，还是我所看到的是真实？”
或许异常的人太多，陈青寒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罢了，加快些速度，是真实，是虚幻，待到达村落的地方，自有分辨。
陈青寒加快脚步，一个个少年，逐渐被他甩在身后，村落的轮廓，更加清晰起来。
同一时间。
雾气之上，两道飞剑正疾驰于空，时快时慢，时高时低。
飞剑上，立着两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一个高瘦，一个胖矮。
高瘦青年低头看着雾气，突然疑惑道：“宋长老的这个法阵，是不是出问题了，那个领着只狗的小子，怎么一点儿弯路都没走？”
“什么？领着一只狗？”
胖矮青年的关注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随着高瘦青年的指向，定睛望去：“咦？这……是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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