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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碧机械性地答应，放下电话时，面色煞白。陈可森冷静地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是那个秦教授吗？情况听起来蛮紧急的，你现在不方便出去，我送你回去。”
“谢谢。”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挤出来的两个字，如果不是陈可森扶住她，她恐怕寸步难移了。
接下来的一切行为都是肢体服从潜意识中的理智执行出来的，她任凭陈可森推她上车，机械地收拾秦凌生的生活用品，又坐上陈可森的车。
“冷静点，你脸色太差了。”开车出发去医院前，陈可森握了握她冰冷的指尖，“一会儿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吧。”
慌乱影响了苏如碧的判断力，陈可森语气里的试探轻轻松松地过了逻辑的网，她点点头，给段修打过去。
“段修，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正在过去。”
这次段修的声音冷静多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你还赶紧过来吧。”
“好，怎么会出车祸呢？”
“他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敲你家门你也不在，等快到中午了你也不来，他着急了，就出去找你，结果在家门口的马路上出车祸了。听目击者说，他当时走着走着突然站在马路中央不动了，看起来马上就要晕倒，这时候来了辆车，一下子就撞到了。”
听见这话，苏如碧钻心疼。放下电话，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车上一片沉寂，苏如碧想着自己的心事，陈可森看起来像是在专心开车。
“如碧，你跟你邻居的关系很好？”他忽然问。
“还……还算不错吧。”一句话，像一盆突如其来的冷水，浇得她清醒几分。
陈可森专注地看着前方，点点头，声音辨不出情绪：“那就好，邻居之间彼此多多照顾真的不错。”
估计他是察觉出来什么了，苏如碧懊恼地想，不过这种节骨眼上对方也不会盘问她什么，他不提，她也就先不说吧，希望他明白之后能想通，然后跟她分手。
眼下陈可森怎么想的不重要，毕竟现在两个人是紧紧绑在一起的蚂蚱，任何行动都要一起商量。关键是秦凌生，担心他的伤势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根据段修刚刚简短的描述，他出车祸的过程听起来不合情理，他在马路上发晕，生病了？最关键是最后一点，她和秦凌生也一起出过几次门，且不说他谨遵交通规则，就算是绿灯可以同行时，他也会确认左右没有违章车辆才会开始走，怎么会在正常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呢？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在陈可森经纪人的安排下，两人从医院的一条无人通道直达秦凌生的手术室门口。段修守在门口，苏如碧一见到他就迎上去问询。
陈可森紧随其后，却在即将抵达时，被一双大手拦住。他沿着手看过去，看见陈可安——他的哥哥，蹙眉看向他：“手术室这一段走廊已经被封锁了，不会有人看见你们。你先不要管她，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可森又看了看一心扑在问话的苏如碧身上，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跟着哥哥离开。
手术室内，紧张的手术即将结束，听说秦凌生出车祸后，林归年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拿出自己的医师证，用自己的名威接过手术，段修则伸出自己的手臂，为好友献上自己的o型血，现在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很快就要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肇事者呢？”确认安危之后，苏如碧想到了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段修平坦的额头又打了结：“死了。”
“死了？”真是个令人震惊的回答。
“嗯，心脏病发作猝死的，听说当时那个司机就是因为心脏病发作所以没刹住车，撞完老秦之后，车直接飞出去，他也死了。”
苏如碧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也就合理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凌生他怎么会晕倒呢，他是有什么病吗，之前……我听说他之前就在路上晕倒过。”
段修也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个我还真就不知道，一会儿问问归年吧，他懂。他之前还晕倒过？”
“嗯，在你回来之前的一个晚上，当时医生说他是因为熬夜导致的。”
段修不太相信地摇摇头：“因为熬夜导致的？不会吧，他身体比我好多了，你别看他天天在家里就看书，实际上他每天都会锻炼的，即使是在上大学最忙最累的时候他也精力十足。”
苏如碧看向手术室，不置可否。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几个医生推着车出来，秦凌生躺在上面，面目苍白，毫无知觉。
苏如碧刚想迎上去，段修就敏捷地挡在她面前，箍住她的手腕：“理智点，别让别人看见你，你可是个明星啊。”
面对这样一堵高大的墙，她无可奈何，等段修放开她，让开身子时，手术室门口只剩下林归年。
“你来了？”刚刚给亲密的朋友做完手术，压力和疲惫晦暗了他的面色，他站在那里，阳光全无，像一团乌云，沉闷抑郁。
“嗯，辛苦了，凌生被安排到哪个病房了？我们去看看。”
林归年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勉强无力，语气温和，想要安抚对方：“先不要过去，他现在需要静养，你放心，我保证他现在是安全的。”
既然最好的医生都这样说了，谁也不好坚持，苏如碧淡淡地说了句“好吧”，有些失落，还有不易被人察觉的哭腔。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气氛压抑，苏如碧有千万个问题想要问，可是林归年满身的异样的冰冷又让人难以启齿，段修忙着在微信上给简泽汇报这边的情况，简泽此刻还在外地，明天一早才能赶过来。
手术室门口的光线冰冷惨淡，周围的噪音不知不觉变成一片混乱的信号，从昨天夜里开始，苏如碧就没有一刻得闲，这会儿身体静下来，疲劳趁机冒出来，这疲劳让她多线的思维变成单线，段修在她耳边的声音被弱化了，林归年的抑郁也被屏蔽，疲惫变成一个屏障，屏蔽之后，她脑中只剩下了两个主题。
阿黑，秦凌生。
昨天晚上她怎么了？
她又想到了这个问题，混沌的思考环境牵起一些隐藏在潜意识的记忆，她做梦般想起来，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前，听到阿黑说，阿碧！不要逼自己回忆那些画面，那种反记忆力你的药会要你的命的！
阿黑好像知道很多，下次见到他时一定要问清楚。
还有秦凌生，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他这此次车祸有问题？可是能有什么问题呢？
她想着这些问题，眼前的白色地板似乎有了色彩、形状，那些色彩形状组成一个个奇怪的图案，组成一张脸，像个老人，莫名的，一股悚惧从她脚底涌上来，她一个哆嗦，清醒了。一抬头，正对上林归年端详她的双眼。
“林……林医生？”她从混沌中惊醒，一时间看不懂这双眼睛里的情绪。
阳光回来了，林归年微笑：“这么累？我还以为你要睡着了呢。”
苏如碧尴尬地挠挠头，环顾四周，发现段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段修呢？”
“他接简泽去了，简泽刚刚买了今天的机票，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林归年双眼含笑，“我看你很累，把老秦的日用品给我，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照看就好了。”
“不能看看他吗？他什么时候能醒？”苏如碧不死心。
“明天应该就能醒了，你不要太担心。不过，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因为失血过多，伤口太深，平时也缺乏睡眠，客观主观条件都不太好，所以必须要静养。明天再来吧，明天他就能醒了。”
既然如此，只好顺从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林医生，凌生为什么总会晕倒呢？他有什么病吗？”她问。
林归年平静地回答：“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目前没发现他身体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但是人的身体构造很奇妙，很多病是没有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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