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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冠森闻言，目光散落，追忆那天晚上的事情。背个书包？晚上八点？不对啊，那天放学后，他七点的时候跟冠林一起吃了一顿饭，七点半的时候目送冠林进了孤儿院，八点多钟他要去哪里啊？
“他当时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排骨摇头：“没有，他把钱还我了，然后就走了。我记得他当时坐的出租车。”
“出租车？他在哪里坐得出租车？”
“就在铭希高中对面，小书店吧，我弟兄想买根笔，这不快考试了嘛，我们几个虽然基本都不上学，但是也有学习的。”说到这里，排骨脸上竟然浮现出骄傲，他伸出枯瘦的长臂，拍拍坐在他旁边安静吃烤串的蓝衣小弟。
沉默地蓝衣少年沉默着掀起眼睛看了一眼于冠森，旋即垂目，他坐在这几个‘不良少年’里，显得稚嫩且不群，但是看样子，他是排骨教里最宠爱的小弟，几个‘哥哥’把他喜欢的烤面包片统统放到他的盘子里，细心呵护。
排骨虽然看上去无知无赖，但是于冠森这个文化人还真没办法从他口中套到太多信息，最终待到夜幕降临时，酒足饭饱的五个人拉扯着货物出夜摊去了，临走时给安明末留下电话，说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再问吧。
从饭店里出来时，于冠森只感觉身心俱疲，一开始看见排骨一干人的时候，他只觉得反感，但是一个多小时的谈话让他不禁想——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冠林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像排骨他们这样挣扎无助吗？
阿辉忙于自己的生意，送走排骨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后，找个借口跑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向安明末秀一秀最近生意上的成果。
目送着阿辉的身影消失在灯火璀璨的都市里，于冠森感觉到莫大的空虚和颓然。他坐到路沿上，喟叹：“我们一会儿去学校书店？不然你先回去，我自己去。”
“那怎么能行，看得出来你现在很累，我现在就抛下你？”安明末坐到他身边，打开手机看眼时间，“你这会儿怎么了？这么沮丧，现在是七点四十三，现在赶去校门口小书店问问，看一眼监控什么的。”
“行，那现在就出发。”
对于两个男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奇妙的夜晚，昨天还势同水火的两个竞争对手走在灯光斑驳的路上，一个淡淡忧伤，一个平静陪伴。
安明末随手撸一把树叶，一边走一边挑出一片，吹出唧唧哎哎的曲调，断断续续，点亮黑夜。
“别吹了，到居民区了。”于冠森心烦。
安明末毫不担心：“担心什么，又不是深夜。不过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树影模糊了于冠森的表情，他的声音忧郁缥缈：“没什么，就是看见排骨他们几个，想到冠林以前会是什么样子，或者不在我面前时会是什么样子？我始终没办法理解他。”
安明末嗤笑：“你能理解才见鬼呢，你要做得根本就不是去生硬地理解地理解他的过往，而是包容他的现在。”
于冠森挑眉：“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包容他？”
“你本来就不包容，你总是让他感觉到你们之间的差距，他想要隐瞒真相，你任由着他在你跟他的事情上小心翼翼，这让他更加恐惧你跟他之间的未来。”
于冠森解释：“我只是觉得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让他心上有太多压力。”
“才不是呢，天天保守秘密多累啊，他最希望的应该是兄弟两个光明正大地让别人知道吧，这也是你的希望吧。你们明明有共同的愿想，却别别扭扭地‘为对方考虑’，要死不死地吊着，你以为谁会轻松。就像——就像你明明喜欢人家孙钰，还要死不死地硬撑着不告白，一点也不美好，这种状态下压力才最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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