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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你们科学家呢？搞学术的人的工作的作用呢？”苏如碧接着问。
秦凌生转过头，看见苏如碧坚定倔强的目光，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他说：“人类的发展，社会的进步，需要我们的学识。”
“所以您觉得，科学高于艺术咯。”苏如碧改用敬语“您”，但是口气却很犀利。
秦凌生很惊讶：“我并没有表达这种思想。”
“那好，我再问，我的演员工作和你的大学教师、药科学家工作，这两个，你觉得这两个工作有没有优劣之分，或者说，您觉得这两个工作，哪个存在的更有意义？”
秦凌生沉默几秒：“理论上来说，工作没有优劣之分，我作为药科学家研究药物，救助更多的人，而你们演员用生动的表演带人们欢乐，对人们的身心健康也有很大的助易。但就我个人而言，我不看电视剧，几乎不看电影，所以不太能领略你们的演艺的魅力。”
“不要理论上，秦教授，我想听您心理的想法。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我听过很多这种讽刺，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我作为‘戏子’代表，而你作为‘将军’代表，我希望聆听当事人的感觉。”
可能是受到苏如碧大胆提问的影响，秦凌生的回答也变得直接：“那我们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你希望听我心里话？我想你应该猜到我的想法了吧，理论归理论，但我本人并不太理解你们演员演戏的意义何在，更不能理解‘明星’这个词的存在。这样吧，我开个头，说说我的工作意义——我研究药物，可以用新型药物挽留人命。比如我国诺贝尔奖得主屠呦呦前辈研制出青蒿素，它挽救了无数即将死于疟疾的非洲人的生命。”
“我们演员的影视作品可以带给观众愉快和反思，可以减缓人们的压力，同样可以通过角色的命运叠转引人思考，是对人们心灵上的安抚和完善。”苏如碧反唇对上。
“好，那接下来，我可以说我们科学家的工作意义是不可替代的，没人任何其他职业能够取代我们。但是——”秦凌生挑眉，“你刚才说的演员的意义似乎可以让其他职业的人代办，比如作家——作家的文学作品一样可以让人轻松、引人思考，而且阅读似乎还可以顺便让人增长增长文学水平，好处更多。”
“没错，科学家的意义不可替代，但演员一样是不可替代的。”苏如碧不慌不忙地反驳，“书籍阅读是会给人带来相似的好处，但是书籍和影视是两种不同的思想传播方式。 阅读对人本身的知识水平是有要求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完整地理解一本书的含义，这是门槛障碍。而且对于绝大半部分人来说，观赏影片更能让压抑的心情放轻松，这是相当一部分书籍做不到的。因此，影视作品不可替代、我们演员同样不可替代。”
秦凌生歪着头盯着苏如碧一张一合的嘴，有些兴奋，他没有想到苏如碧这样能言善辩，思路如此活跃缜密，这和他想象中明星不学无术的骄纵样子不太一样。不过这种蓦然兴起的欣赏不会让秦凌生在嘴上让步，他继续咄咄逼人：“好，就如你所说，演员是不可替代的，但是你们带来的弊端可能要和利端平齐了。影视剧让很多人玩物丧志的，我作为一个大学教授，就知道很多很多女生上大学时候沉迷小说、影视剧无法自拔，荒废学业。而且还有很多追星族，我不明白追星族的行为，一个个的，为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争吵得不可开交、在墙上贴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海报、甚至有人为了自己喜欢的明星倾家荡产，居然还有因为喜欢的明星结婚而自杀的。简言之，你们带来的弊端和明星这个名词的存在让我困惑和反感。”
苏如碧有些恼火：“来了来了，我最想说的就是这个问题，但是为了我的公众形象，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我的观点说明。”她握了握拳头让自己语气尽量平和，“先质疑一下你的弊端论。我演过一些年代剧，知道在没有影视剧的古代，人们也一样会因为各种各样如今已经被淘汰的娱乐方式所拖累，所以，就算没有影视剧的存在，也还是会有其他有过让那些自制力不强的人走神的，那是个人修养问题。还有说现在大学生因为网上的影视剧啊、小说啊、游戏啊玩物丧志的问题。难道你要把这些罪责都推到我们这些娱乐制造者上吗？难道就不要反思一下大学本身的管理问题吗？全球的大学生都面临着同样的诱惑，为什么那么多学校的学生都可以克服，但是我们的却不可以呢？真的是因为诱惑太多了吗？教孩子们怎么抵挡诱惑不是老师的职责吗？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没有诱惑的。”
之前还只是在意外苏如碧能言善辩而已，但是现在，秦凌生不得不为苏如碧看问题的通透思路而刮目相看，虽然他还是不能完全赞同苏如碧的观点，但是作为理科生的他，在辩论这种事情上是在没办法做到思路敏捷，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语塞了。
“伶牙俐齿，说得倒真不错。”他颔首。
苏如碧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在这场辩论上要赢了，不由得沾沾自喜地偷笑，接着做结：“还有最后一点，你说明星啊，不理智的追星族毕竟还少。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其实除了你们看见每天被人议论之外，其实还是要用好的行为担负社会责任的，比如做公益，做公益不仅仅是帮助了被帮助的人，也是在呼吁粉丝关爱弱势群体。还有，你像我和可森，前两天参加一个明星书籍推荐会，我和可森讨论好久，选了一本既有意义又容易让大家阅读的书的，这样我们的粉丝就会因为我们去读一本好书了。再说了，你们科学家里不也有变态吗？有些科学还专门为了毁灭和战争服务，这难道不是弊端吗？”
终于把全部的想法说出来后，苏如碧轻松地笑了，却没有注意到秦凌生因为听见‘可森’二字之后悄悄藏起来的失落。
“说得很好，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口才。不过我不是一个囿于理论的人，希望你能践行你的言论。”秦凌生说。
苏如碧看看秦凌生的样子，觉得他应该有点儿被说动了吧，以后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他就摒弃那些偏见，把她当做顶好的朋友看待呢。她抬头看看天空：“一定会好好证明给你看的，让你看看我们艺术家的风采。”
秦凌生默然微笑。
苏如碧仰起头，看见天空最后一丝白隐去，夜幕完全降临，几颗星星挣扎着散发光芒。不知为什么，在抬头的一瞬间，她隐约感觉自己血流速度加快了，转瞬，熟悉的疼痛感在她心脏处爆发！
那是要变成猫时的痛感，可是她今天明明喝稀释液了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出现？她捂住自己的心脏，疼得几乎要跪在地上。
“怎么了？”秦凌生扶住她的肩膀，清爽的洗衣粉味道扑鼻而来。
疼痛已经让她无法正常出声了，她想要抬起头大大咧咧假装自己没事，但是此刻浑身像是绑满了纤若毫毛的发丝，稍稍动弹就觉得被千刀万剐。她摇头，不能在别人面前变身！
“没……没什么，我回家一趟。”她浑身颤抖，奋力挣开并不用力的禁锢，然后捂住心脏，浑身战栗地夺门而出。
打开房门时，疼痛已经遍布全身了，她冲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稀释液，门都来不及关，就直接冲进自己的卧室。秦凌生在刚刚抓住苏如碧的手腕时，感觉到她频率异常的脉搏，担心她出事，就尾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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