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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同根云泥(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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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秦凌生站起来,死盯着对面房顶看,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楼顶站着。

    “可能是维修工人吧。”林归年扫了一眼,但因为近视眼,所以什么都没看出来。

    “总不会真的是跳楼吧。”段修半开玩笑,不以为意,结果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房顶上的人就迅速冲向楼的边缘,翻身越下,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我靠!不能吧,真跳楼。”段修眼看着身影马上就要跌下无底深渊,完全傻在座位上,因为嗓音还来不及打开,只能低声惊叹。

    就在那人已经半身落在栏杆之外时,另外一个身影不知从何方风风火火赶到,扑过去,一把抓住跳楼者的手臂,跳楼者荡了两下,总算稳定住,两个人影看起来都摇摇欲坠。

    这一幕被这边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饭店门口望天闲聊的老板娘傻了半秒,一拍大腿,赶紧去找了拍学校保安室的玻璃,惊得几个保安把手里的茶杯一扔,踉踉跄跄地奔出去。

    “天哪天哪!什么情况,要不要过去帮忙?”席梦荷捂着嘴。这时众人也都才回过神来。

    “过去帮忙,但不用都去。”秦凌生当机立断,冷峻的眸扫过苏如碧和席梦荷,让苏如碧略有不爽,那眼神就好像是怕带累赘一样。

    “梦荷,如碧,你们两个都有伤才好,不适合行动,在这边看包,我们几个过去。”林归年拍拍苏如碧的肩膀,安抚道,也让苏如碧心中的不满减轻几分。

    看着林归年的动作,秦凌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因为情况紧急,没有时间细思,只能匆忙间离开。

    苏如碧来不及缓神,只能目送着几个人呼呼啦啦地离开。

    教学楼一共六层,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来,基本上九死一生,因此过去帮忙的不止他们几个,有几个店员也跟过去。

    苏如碧看见在保安的指挥下,几个大男人从设在大门旁边的体育馆里的垫子一个一个往教学楼处拖,同时楼顶又多出几个身影,看起来像是劝说或者是来救人的大人,但不知什么原因,都离两个摇摇欲坠的身影远远的,一步都不敢多靠近。虽然因为距离过远,看不清人细节,但两个人影危险的姿态让每一个遥望的人揪心。

    “天啊,如碧,这太危险了。”席梦荷尽管,“就这个高度,这么几个小垫子,掉下来至少骨折,要是摔得姿势不对或者位置偏颇,离死也不远啊。”

    “别说了,听着都害怕,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应该可以把人救下吧。”

    “我想近点儿看啊,你说这自杀能是因为什么啊?说不定我能凭借我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家成功劝下来呢。”席梦荷有些悻悻没看到热闹,但也是发自内心的揪心。

    苏如碧只觉得心惊:“谁知道啊,现在的孩子啊……,不过有简医生在,哪用得着你上去劝人家,没同情心的家伙,这种时候还想着看热闹。不过实不相瞒,我也想看看现场,说了你别骂我,我第一次遇见有人跳楼自杀,我想看看那种情绪……以后演戏时万一遇到这种角色,说不定就能演好了呢。”

    “刚刚还说我没同情心……你现在戏痴上线,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席梦荷吐槽。

    “这不也都是干着急嘛,能来个人告诉告诉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苏如碧瞪破了眼睛也看不清楚原处的状况。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不一会儿,一个帮忙搬垫子的店员回店里喝了口水,一群问题围到他身边。

    “怎么回事儿啊?”端盘子的女服务问。

    “有个学生闹跳楼,结果还没跳下去呢,被另外一个学生发现,拉住了。”

    “那咋还没救下来呢?这要真出事了,他爸他妈的被活活吓死。”扫地大妈又看了一眼楼顶,拍着大腿有些忧心地问。

    “这孩子可真是自杀心已决啊,他非要跳,一开始一直在抠那个男生的手,不让其他人靠近。”

    “那怎么整啊?难不成就这么耗着,过一会儿人家那个男生没劲儿了可怎么办?”柜台收银摇摇头。

    “有个心里医生正调节着呢,听说还是跳楼那个男生的医生呢,我刚才在下面帮忙摆垫子,也听不清上面说什么。真是紧急,我看那个帮忙救人的男生撑不了多久了,两个体态相当的高中生,这承重力可不小啊。”

    提问依然不断,但回答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再无更多新的信息。心理医生不用说了,肯定是简泽,不过那个跳楼的竟然是简泽的病人,这就让苏如碧有些坐不住了,席梦荷听完也感觉有些不对了,她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苏如碧。

    “不会真的是简医生的病人吧,这要是真跳下去了,简医生估计得好久缓不过神儿来,我也学医,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这种心情能想象。”席梦荷悄声,握住好友的手,她知道苏如碧在担心什么,虽说到现场帮不上简泽什么忙,但就像好朋友结婚一样,虽然没你什么事儿,但是朋友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祝福和力量。

    苏如碧点点头,这种心情也应该和演砸一部剧一样让人苦恼吧,她回握住席梦荷的手:“梦荷,你在这里看好东西,我去看看。”

    学校大门距离教学楼也有几十米的距离,苏如碧一边盯着岌岌可危的两个人,一边踩着高跟鞋、扶着墨镜前进,脚上的伤还没好透,虽然已经不用裹着纱布度日,但这种颠簸依旧让她脚底吃不消。

    对应两个人的地面已经摆满了垫子,除了体育课用得军绿色垫子在,宿管大妈竟然还把宿舍楼的一部分垫子抽出来,在下面围出一个大面积的软区域,但是谁也无法预料真的摔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

    离教学楼大门还有三四米时,她再次抬头,这时她才震惊地看到,处在上方拼命勾住下坠者的人竟然是安明末。

    从刚刚事发到现在大概也有五六分钟过去了,难以想象这五六分钟安明末是怎么挺过来的,此刻从下方看安明末的脸已经因过分用力而扭曲,平日里白皙赛女人的面色已经红涨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围栏只外,看起来极为危险,随时都可能像一片微不足道的纸片一样随着男孩儿坠落。

    这个时间安明末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会知道这个男孩子要跳楼,还跑过来救人的?苏如碧疑惑,不过担心瞬间掩盖了所有疑虑。

    或许是因为和安明末相处一段时间,感情深厚了,苏如碧心中顿时又气又急,忍住大喊的冲动,更是加快步伐奔上楼,结果刚跑过二楼窗口时,一声沉闷的‘咕咚’声让她的心猛然紧缩,余光感受到有黑影从上倏地下坠,楼上楼下皆传来惊悚的尖叫声。

    苏如碧大脑一片空白,扒着窗户往下看。

    地上贴着两个人的背影,一个人倒在床垫上,而另一个人摔在地上,校服白色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染尽,在校服的背面还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蝙蝠侠图案。

    苏如碧心下一片凉,她还记得给安明末洗衣服的时候,那个蝙蝠侠图案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想到这里,她眼前一黑,闭了眼,一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如碧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天色还没黑尽,开起来也没过多长时间。她扶着额头怔忪地呆愣几秒,总算想起来自己因为什么会进医院。她一把掀开被子,跑出去找护士,要问问安明末的情况,结果撞上迎面而来的宽阔胸膛。

    “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不是不让你乱跑的吗?”苏如碧被秦凌生掐着肩膀按回床上。

    “安明末呢?那小子怎么了?”染着鲜血的校服让苏如碧暂且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他没有事,你不要急,刚刚虽然两个人一起掉下来了,但是都没事,安明末掉到了点子上,另一个男生从垫子上滚到地上,不过受了些皮外擦伤,流了些血,也没有声明危险。”

    “那就好,不过我明明看到滚落到地上的人是安明末啊,刚才可吓死我了,不过两个人都没事就好。”苏如碧松了口气,也没多想“说说怎么回事吧?这人一个一个都哪里去了?听说要跳楼的那个还是简医生的病人,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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