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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雷一响而逝，卢伽斯处长的宅邸充满着致命的火药味，沉重的气氛好似要压垮这间豪华的别墅。
卢伽斯处长坐在沙发上和面前的男人对视。就在刚才一瞬间，这座宅邸中整日忙碌于各种家务工作的侍女们突然从她们那冗长的女仆裙下面取出各式枪械对准了沙发上的尼古拉公爵，而公爵随从则掏出大口径手枪瞄准了卢伽斯处长，机械摩擦声如图交响乐一般整齐，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的地方俨然成为了战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尼古拉公爵重新打量着面前被称为废物的男人，即使面对着下一秒就可能被打成筛子的情形，这个男人依旧带着花花公子的笑容，不羁地松了松领带，甚至还拿出一只粗大的雪茄点上大吸一口。
这才是卢伽斯处长面具下的形态吧？那个永远带着面具的角色在揭下面具后第一时间就是应该抽出一支烟就这敌人惊讶懊悔的面容美美地享受一下，只不过由自己揭开这个面具会让他的享受度大大降低了而已。
“我一直在模拟想象是谁把我拉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会是你这匹恶狼”
“我也在想这个幕后黑手会是谁，没想到是你这个废物”尼古拉公爵毫不在意地反击道。
两个男人对视，卢伽斯仰头大笑，无论是立场还是身份，这两个由见面就该厮杀的男人却像是知音一般喝茶聊天，在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下。“有趣，有趣，卢伽斯处长，身为军情处的最高长官，谍报工作的最高控制人却是楚黎晰的钉子，真是期待那些议员们脸上的表情”尼古拉嘲讽道，突然停下来盯着卢伽斯处长“那么你可以把所有钉子的名单交出来吗？卢伽斯处长，哦不！叛国者，卢伽斯·？”
“我也想啊！”卢伽斯无奈状一摊手“可是我手下这些漂亮女孩可不愿意，毕竟我是一个好色之徒”
仿佛为了回应这句话，女仆们抬了抬枪口。按照这种情形来看，反而是公爵一行人处于劣势。无论是女仆的数量还是装备的精良程度，卢伽斯这边都要占优势，作为一个瞒过众多军情处精英在艾辛格潜伏多年的间谍，卢伽斯一定留有一条或者多条后路。
“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卢伽斯伸手示意自己无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我们来玩一个我家乡的游戏”只见卢伽斯熟练地弹出弹仓，任里面的子弹掉在地上弹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弯腰捡起一枚子弹压入弹仓，随手一拨将弹仓再次压入手枪。做完这一切之后，卢伽斯将左轮轻轻放在桌面上，向公爵大人露出微笑。
“赌命吗？”尼古拉公爵竟然露出了一丝兴趣，他知道这种玩法来自卢伽斯的故乡：被冰雪覆盖的拜占庭帝国，不列颠帝国最强大的属国，那里的男人信奉力量，**着上身用雪洗澡，寒风中赤手与熊搏斗，把熊皮剥下来当做荣誉的象征装饰在家里。在艾辛格生活了多年的卢伽斯身体内依然流淌着那里的血液，此时如同寒冰下灼热的酒在热烈燃烧。
“鲜血和赌博才是男人的浪漫”卢伽斯没有回答。
“以生命为赌注，玩得还不够大。没有资格成为我们之间的游戏”公爵大人把玩着左轮手枪，玩味地看着卢伽斯道“相信你对我抱有疑问，我对你也非常好奇。作为对敢于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的勇者的奖励，可以要求对方回答一个问题，无论是什么都要如实回答”
“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
“胜者可以带着自己所需的情报施施然离开，输者一无所获是吗？”卢伽斯大笑“看来我们的公爵大人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呢。想连着所有的赌注一起吃掉，胃口不小啊！”
“也有可能是我倒在血泊中，你带着帝国的核心机密离开艾辛格。”尼古拉公爵不动声色回答。
“成交！”卢伽斯热血沸腾解开外套扔在一边，却看见尼古拉公爵居然自顾自的拿起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按动扳手。
咔，空弹！
尼古拉公爵居然做了第一个开枪的人，虽然这第一发子弹在膛的可能性只有六分之一但这毕竟只是概率，对于每一个赌命的人来说这几率都是二分之一：要么成功，要么死！尼古拉公爵贵为艾辛格几个最庞大家族之一的美第奇家族族长连千金之子不坐堂的道理都不懂吗？还是说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追求刺激和血腥的疯子？
有趣！卢伽斯舔舔嘴唇，久违的热血涌了出来，甚至都在轻轻颤抖。
“按照规定”尼古拉公爵并没有表现出像是卢伽斯一样露骨的激动，他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样子或者说冷血“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卢伽斯，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前途投靠楚黎晰？”
寂静······
卢伽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尼古拉公爵，他还在思考面前的男人会用这生命换来的机会问些什么问题？没想到会是这种无聊的问题？问自己的过去？他简直要仰天大笑笑他的可怜和可笑，自己居然会被这种人逼到这一步？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就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每一个人都这么说”沉静下来之后，卢伽斯慢慢地说“每一个人都说我是天赐之才，前途无量，甚至会有机会冲刺挑战记录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议员。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努力工作，结交上级善待下属，想尽一切办法做出最好的政绩，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了军情处长。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你知道吗？”卢伽斯声音低沉嘶哑仿佛要用囚笼束缚某只狂躁的野兽“我在这个位置上等啊，等啊，把所有的敌人都肃清的同时我也成为了各国君主的眼中钉，我的人头在黑市赏金已经达到了三千万金币你知道吗？但是，没有啊！每一届的议员选举都有我的名字，但是最后当选的人都不是我。终于有一个人告诉了我原因，他说’你去看看议员们的名字’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那一串串名字的后面都带着他们的姓氏，多么整齐的排列？格里高利，洛克菲勒，查尔斯，还有你：美第奇家族。”卢伽斯低着头慢慢叙述着自己的故事“我只是来自于外省的一个小城市，没有背景没有权势，因为执法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权贵，连我的妻女都死于仇杀却换来这个结果。他们忌惮我在军情处手握重权才不敢对我动手，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权势······呵！所以我要和东方人合作，即使变成叛徒和罪人，我也要那些人付出代价！亡国灭种的代价！”卢伽斯没有再说下去，戚戚然拿起面前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咔，又是空弹。
“接下来轮到我了”卢伽斯收起心情如毒蛇般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认为我的演技毫无破绽”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尼古拉公爵说话一直遵循着简洁的原则，就像是交换情报的机器“你可靠的属下触碰到了帝国的核心机密，议院的老家伙们拖着年迈的身体彻夜商讨解决办法，甚至有人情绪激动当场昏倒。最后用了最笨却也最有效的方法：不惜冒着招致各国使馆不满的风险封锁全城，将所有可能人员全部彻查。一匹狼即使伪装再完美，当牧羊人不厌其烦一只只检查羊毛时，你也会露出马脚。”
“也就是说，那个情报是属实的”卢伽斯的脸上显现出贪婪“那个叫做圣······”
“好了！”尼古拉公爵出言打断卢伽斯的话“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男人和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拿起左轮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扳机，神情就像是喝了一杯水一样简单从容，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放入那枚子弹卢伽斯都在怀疑那把枪究竟是不是空的。
咔嚓，又是空腔。尼古拉公爵开始了他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圣殿的存在的？和你一样，我也自认为我的伪装非常完美。”
“这足以成为我谍战生涯最骄傲的一笔”这次，卢伽斯眉飞色舞起来，看来抓出这个圣殿的存在确实令其极为骄傲。甚至说到这个的时候他兴奋地又抽出一支雪茄“这是我无意间听见属下在抱怨自己的装备质量差，甚至还没有东方人军演时的靶子先进。”
“东方大陆内战不断，武器更新换代速度快，先进于西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尼古拉公爵道。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也许是神的玩笑，我开玩笑让属下去查查。结果那个傻得可爱的部下真的把近三十年的政府支出报告交到我的手上。”
“然而，议院并没有直接拨出预算倾注在圣殿上”
“别人讲话的时候倾听就足够了，这是贵族的基本礼仪！”卢伽斯怒目瞪了尼古拉公爵一眼，这在一天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脸皮已经撕破了两边人就没有了地位高低之分了。尼古拉公爵耸耸肩示意他继续。
“我注意到了另一个方向：议院方面在最近的十数年之内有向美第奇家族偏袒的趋势，出台了很多政策几乎就是把大量的资金白送出去。强行拉拢美第奇家族，这是不可思议的！注意到这一点的我开始暗中调查美第奇家族的资金流向，大到上亿金币小到数百金币，终于······让我发现了：每年都会有大笔资金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在复杂混乱的金钱调动中。再加上社会上的流言和我自己的情报网汇总出来得出结论：美第奇家族和议院签订了条约，在暗中组织建造了一支神秘军队，那就是，圣殿！”卢伽斯如同戏剧演员一般舞蹈着讲述这个无中生有挖出机密的结论，最后以一个强有力的旋转收尾向面前的男人鞠躬致意“想出这种方法躲开特工侦查的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是可惜您碰到了我”
“没能早点发现你这样的人才是我的失误”尼古拉公爵叹了一口气，抬手示意卢伽斯继续游戏。
卢伽斯诧异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这个游戏以命相赌，游戏进行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半，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好像能听到死神的低语。一般赌徒到了这一步要么恐惧要么疯狂，可是尼古拉公爵神色淡然就好像在玩德州扑克冲着荷官说发牌一样。他是不知道死亡的味道吗？
卢伽斯缓缓拿起枪，对着头，深呼吸，再次扣动扳机。
咔嚓
“喔！”他怪叫一声“看来我们可以玩很久了，那么就请公爵大人告诉我究竟什么，是圣殿”
如果没错的话，这可能就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了，面无表情的美第奇公爵可能死也不会想到，这个游戏并不是绝对无法预测的。手特别敏感的人可以通过对枪重心的触感判断子弹的位置而卢伽斯就恰好是这样的人，下一枪子弹就会贯穿那颗傲慢的头颅。他的问题都是准备好的，在尼古拉公爵死之前将自己想要的一步步套出来，至于这匹艾辛格的恶狼？还是死在这里更好！看不透的人太危险了。卢伽斯内心的恶魔缓缓举起镰刀。
然而，尼古拉公爵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径直拿起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头开枪！！！！！！！
嘭！
枪声如预期所料霎时响起，浓重的火药味从枪膛中爆发出来，那颗足以打穿一棵树的子弹从枪口朝着尼古拉公爵的头猛地飞出，那样一瞬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停了！
停了！！
停了！！！
旋转的子弹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般露出了努力的姿态，在空中！在距离尼古拉公爵的头十几厘米的地方！
停下来了！！！！！！
只见尼古拉公爵终于打破了脸上的寒冰露出微笑“这就是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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