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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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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揣着大学梦,我于金色的九月,骑着自行车,奔向我的高中——九中。

    那一年我十五岁,一脸稚气,内心即自信又自卑。自信源于我的中考分数超过九中录取线几十分,自卑是因为我感觉家里条件不好,还住在土砖屋里面。那时已经有不少人家自己烧窑出砖盖起了两层楼的红砖房。我羡慕那些住红砖房的人家可以住在二楼,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看风景。当然我们的土砖屋也有阳台,不过却是要爬木梯子上去。

    我给自己设了无数的假想敌,感觉我的那些高中同学们都住在红砖房里面。天天可以悠然的看风景。为此,我有时甚至有点怨恨我的父母,怪他们没有魄力,不能尽快把红砖房盖好,但同时我又知道他们是多么的勤劳与努力,他们比我更希望快点建好房子,我记得每一年,他们都在为心目中的新房子置办材料,比如,今年如果把顶树买好了,明年就准备做好所有新房所需的木窗户。一年一年的添砖加瓦。

    后来,因为时代变化太快,很多准备好的材料就都用不上了,像做好的那些木窗户都被铝合金窗取代了。不过好在我们当时没有盖红砖房,因为之前盖的房子,不管楼上楼下房间内一般不带厕所,晚上实在尿急,就屙在放置在房中的小尿桶里,很不方便。等我们家盖房子的时候,我已经参加工作了,拿着高工资,可以分担家里的负担,并且,我也可以参与设计自家的房子。

    我是计外生(计划外学生,通俗点讲就是拿钱买进去的),开学前领书缴费都是我爸跟我小舅去办的,办好手续回来后,我爸只告诉我自己被分到多少班以及上学时间,我并不知道,开学要军训四天。开学那天,我想8点之前去报到就好。但,等我到达学校,找到我的班,喊报告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最后一个去的,走进教室,我找了一圈凳子,发现没有后,跟老师反应,说,老师,我没有凳。同学们哄堂而笑。我三年高中时光的大幕在那一片笑声中徐徐展开。 现在想想,感慨时光。

    在我从教室前头走到教室后头的时候,我看到了胖子等好几个初中同学,初中是一个镇上很多个村的同学一起上学,而高中是好几个镇的学生聚在一起学习。进高中之前,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三年会结识那么多的好朋友,并且发生那么多值得一生回味的故事。三毛说,人生是一段一段的,越往后就越能理解关于人生是一部列车的言论,很多人中途上车,陪你看一段风景,下车去赶另一趟列车,看别的风景,也许从此再无交集。像“那些花儿”的歌词一样:我们就这样,散落在天涯。

    军训是在后操场搞的。因为我们这里是丘陵地带,九中大门,学生宿舍,教师宿舍都沿着街道而建,进学校大门后因为地势不平,一直在爬坡,教学楼,食堂,厕所一层层有序建在一起,一直建到顶部平整宽阔的大操场。

    军训场上第一次见到姚秋月,我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无所适从。那天她穿当时最流行的女装衬衣,衬衣最下面一粒纽扣处有两条长长的带子,结成蝴蝶结,天蓝色衣服上的白色圆点,就像是蓝天上的白云。她那清爽的短发,明媚的黑眸,白皙的肌肤都让我不知所措,我总是偷偷的看她,当时感觉她整个人发着光,让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更不知道怎么接近。

    这事来的太突然,我对此一点经验都没有,不是怕把事给办砸了,是根本不知道这叫什么事,不过我当时唯一想做的,就是吸引她看向我,让她知道我在注意她。至于后面会怎么样,我想都没有想。为了让她看向我,军训场上,教官教我们走的正步我尽量走的最规范,教官让做的俯卧撑,我尽量以最快的时间最标准的动作去完成。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这些努力,还是因为我经常偷偷的去瞄她,她注意到我了。无意间目光交汇的那一瞬,有电流在我身上光速般淌过,让我瑟瑟发抖,不过我尽最大的可能,笨拙的冷静克制。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我在发抖,更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些时刻,我是世间最搞笑的演员。

    军训让大家很快熟络起来。我间接的打听到她来自另外一个镇,我的姨外婆家正好也在那个镇上,当时我的内心翻江倒海,千军万马。思维发散到了极致。我想,以前我走路去我姨外婆家的时候是不是会经过她家门口,会不会我以前就在哪里看到过她,她家是不是也住在红砖房里,然后周末就放着磁带,坐在阳台上听歌看风景,她的成绩是不是很好,肯定不是计外生吧,那些目光无意交汇的时刻,她在想什么,她会不会已经看到了我平静外表下那颗波涛汹涌心了吧。

    军训四天就结束了。我煎熬了四天,美好的大学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给弄丢了。现在想想,当时丢的可不是那个大学梦,我的魂也丢了。而且只有她可以帮我找到。

    我想我是幸运的,因为很快她就帮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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