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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话音刚落,客栈外的门就被人急促敲响,云旗疑惑地起身去开门,还没等她定神一看,外头就鱼贯而来一群士兵,将他们三个团团围住。
辰良丢花生的动作一怔,然后吞了下口水,小声对晏晏道:“我怎么觉得这画面……”
晏晏愣愣地补充:“很熟悉……”
云旗说:“同意……”
然后三人就被关进了牢房。
半个时辰里,辰良已经咒骂了一千八百回:“臭神兽、死神兽,不要让我抓住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晏晏也是没好脾气,气鼓鼓着一张脸,眼里尽是想不通,“这好端端的,凭什么把丢失的东西扣在咱们头上,难道外乡人就活该受气么?”
云旗也气馁道:“哎,还是头回被关进大牢。”
晏晏隐忍道:“我已经是第二回了。”
辰良笑得叫人发怵,“本仙三回了。”
云旗拍拍屁股起身,对着栅栏外的狱卒叫着:“把你们大人喊来,没有开堂审问,就把我们关押,是何道理?我们在殷城还是给知府大人破过案子的,商州城的城主与我们也私交甚好,你一个小小的镇中县令,就敢如此随意扣押百姓,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么!”
辰良的眼都亮了,也拍拍屁股起来,跟云旗一起喊:“喂,听见没!叫你们头儿出来见我们,我们身上还有殷城和商州城捕快的令牌呢,不行你们可以快马加鞭去问问殷城的捕快头领杭郁!”
“干嘛?”外头的狱卒很快不耐烦走过来,拿手里的棍子瞧瞧他们的栅栏,“安静点!大人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实话告诉你们,人证物证都有了,直接把你们关押是对你们的仁慈,一旦开堂审问,挨板子坐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趁着还没判罪,别没事找事,安分点!”
“什么人证物证?”云旗蹙眉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狱卒见云旗长得极美,不由痞笑地摸摸下巴,“小娘子好生俊俏呀,我倒有几分相信,小娘子是无辜的。”
辰良了然,立刻黑着一张脸,将云旗拉到身后,狱卒还没收回眼神,脚就被晏晏踢了一下,疼得嗷嗷直叫:“哎呦,你们——”
“欺负我娘,该打。”晏晏露出孩童才有的天真,吐了吐舌头,叫人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好啊,好啊!”狱卒挥了挥棍子,咒骂道:“活该你们关进来!果然外乡人没一个好东西!跟那个红辛臭婆娘一副德行!”
说罢,啐了一口,转身就要走。
三人全都怔住了,辰良巴不得立刻揪住他的脖子问问,奈何栅栏挡着,谁成想那个狱卒没走两步,就怔在了原地,昏昏沉沉地点着脑袋。
辰良一愣,收回视线,就看见云旗转了手腕,又是轻轻一挥,狱卒垂眼走了过来。
“你你你,你居然用法术?”
辰良又惊又喜,因为云旗做了件他下凡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晏晏也吃惊得不行,但又想起她体内有了上古神兽九尾狐的一成功力,已经不需要害怕遭遇反噬,也就松了神色。
云旗动动手腕,那狱卒直接将牢门打开,然后晕晕乎乎地站在里面,看起来像是进来盘问他们的。
为了避免被人瞧见,云旗干脆设下了结界,外头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然后问:“你认识红辛?”
狱卒的反应有些激动,像是被人压着脑袋般不清不愿地点点头。
云旗继续问:“怎么认识的?”
“在牢房里认识的。”
“她犯了什么事?”
“大概在一年前,红辛来到苍桐镇,镇子本就小,来一个外乡人,还是那么搔首弄姿的女子,没几日就传开了。后来她去了桃花阁,跟花娘谈不拢,扬言要将桃花阁比下去,花娘当时就不乐意了,于是背地里找了人陷害她,将她关进了大牢。”
云旗看了一眼辰良和晏晏,二人朝她使了眼色,她又道:“说说你们之间的事,越细越好。”
狱卒半昏半醒着,道:“当时我是狱卒头,押过她一次,她就开始对我百般暗示,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勾引我,我算是鬼迷了心窍,听了她的花言巧语,以为放了她,她就当真会跟我在一起。结果我一把钥匙给她,她就将我打伤了,害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四日,若非县令大人知晓她是被花娘构陷入狱的,我这条命就算是要交代在她手里了。现在只能做个普通的狱卒,被其他人笑话,也都是拜她所赐。”
“这样……”云旗在心中盘算着。
晏晏出声问:“那你先前说我们人证物证都有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狱卒顿住了。
云旗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们的问话,你也需照实回答。”
狱卒这才开口:“我们去客栈搜了,在你们床底下有大家失窃的东西,而且大家都说,最近看你们鬼鬼祟祟,行踪可疑出现在大街小巷,打听得都是些古怪的事情。所以你们肯定跟失窃案脱不了干系。”
辰良气不打一处来,“瞎说什么玩意儿呢!”
还没等狱卒回话,云旗忽然朝某个方向看了看,立刻伸手将结界撤了,晏晏也迅速察觉到有人来了,跟辰良一起将狱卒送出去,又把门锁好,以防万一,将钥匙串留在身边,又变了串一模一样的塞进狱卒的胸口里,然后施法让他走到前面的桌前睡去。
才等狱卒睡着,牢房外就蹑手蹑脚走进一个倩影,四处打量之后,鼓起了勇气,挨个儿找起了牢房。
云旗见这画面,自然有些熟悉,但她不能出声叫她,还得要装作很疲劳的样子,全然没注意到那个倩影的到来。
“辰夫人?辰公子?”
听见寻瑶的低呼声,三人才佯作惊喜望去,云旗道:“寻姑娘,你怎么来了?”
寻瑶晃晃手里的钥匙,眼底含着笑意,道:“我来救你们。”
辰良微微一愣,“你哪里来的钥匙?”
寻瑶嘘了一声:“咱们先离开再说。”
“不,不太好吧?”云旗咳了一声,“这算我们越狱?”
她总不至于向寻瑶直白说,他们已经在商州城被通缉,指不定哪天消息就传到这儿来,再加上个越狱的罪名,他们往后在凡间还如何低调地寻觅神兽的踪迹。
寻瑶看起来也有些紧张,摇摇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相信你们,这里的人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小偷的,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会从你们的房间里搜出那些东西,但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所以,趁着他们还没开审,我们快离开吧。”
晏晏瞅了瞅她们,又看了眼辰良,辰良回他一个耸肩,示意他都行。
云旗见寻瑶目光真诚,又想到还没查到神兽和红辛等人的下落,一咬牙,回头对辰良和晏晏说:“我们走吧?”
辰良双手环头,“都行。”
晏晏想了想,一声不吭地跑到昏倒的狱卒身边,在寻瑶的惊呼之下,从容地掏出他的钥匙,然后塞进怀里,然后对他们回头,露出天真的笑容:“爹娘,咱们走吧。”
寻瑶的屋子一如既往的温馨,只是为了躲避他人视线,他们并没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点了一盏烛火。四人围坐在一起,寻瑶长长吁了一声,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这还是我头回这么做。”
云旗也笑道:“这也是我头回坐牢呢。”话一出口,想起辰良和晏晏,又顿住了。
好在寻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脸上微红,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捧着一个老旧的茶杯,静静看着杯子里的水,“都是我害了你们。”
“哪儿的话。”云旗看了眼辰良,示意他开口劝慰。
辰良搔搔耳朵根,说:“若没你,咱们都还在牢里待着呢,你肯无条件信任咱们,该是咱们感谢你。”
“谢谢。”寻瑶笑出了声,然后将茶杯一饮而尽。
“话说回来。”云旗问:“你哪来的牢房钥匙?”
“这是我收拾红辛的衣服时捡到的。当时她突然一去不复返,我就将她的衣物整理了下,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发现了这串刻有‘牢’的钥匙,想起当初她也是突然从牢里离开,便猜想这是镇上衙门的大牢钥匙。”
云旗点点头,又问:“那你清楚,为什么我们的房间里会搜出镇民丢失的东西吗?”
寻瑶蹙眉说:“我也是听其他人说起,才知道你们被抓走的。说是有些东西没找着,只有些许东西在你们床底下,所以必须要让衙门严惩你们。”
辰良哼了一声,“准是哪个毛贼子,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索性就栽赃嫁祸给咱们,料定咱们是外乡人,取信不大,取证倒是容易治罪。其他没找到的东西,估计都被那个毛贼子吃光用光了。”
“咱们要查的线索没查到,红辛和陈玉没找到,人口贩子也调查不到踪迹,如今还搭上咱们自个儿的清白……”晏晏揉揉太阳穴,要不是顾虑到寻瑶在这儿,他肯定郁闷得问候司命了。
虽说他们下凡是收神兽回收红绳,但一切都逃不过命运的齿轮,而掌管命运齿轮的,天界除了司命还能有谁?这种一波三折的剧情流,最是司命喜欢的。
晏晏至今还记得,当初他路过司命阁前,听见阁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惊得进去一看,就见里头有个小型戏台,戏子在上面正演到丧妻丧子又没仕途,然而司命却看得相当津津乐道。
也不知溜出大牢,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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