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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是外地人，自从来了商州城之后，因无法接受这里的风俗，始终孑然一身，未曾成家。而刘师傅则很早就成家了，育有一儿一女，夫妻感情也好，夫人开了家绸缎庄，家境也算不错。
“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王师傅嫌疑最大，可是刚刚我去问了其他常光顾的客人，他们都说，王师傅是这儿最‘老’的厨师了，和老板周利发感情也最好，从未听说过二人拌嘴的消息，并没有杀人动机啊。”云旗食指抵着下巴，望天纠结。
辰良双手捧着茶杯，“有时候杀人动机不一定非要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小二？他也有可能接触到油啊。”云旗提出第三种可能。
晏晏摇头接过话：“不会是小二，从我们见他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他有些洁癖。你没瞧见吗？寻常的小二肩上都会挂着条布，他却没有，而且每次招呼完客人，都会去柜台那里擦一擦手，这样讲究干净的人，绝不会让自己身上沾着那么多的油。”
云旗问：“那我们现在要去跟踪那个王师傅吗？还是两个都跟踪？”
“你去跟踪王师傅，小豆丁去跟踪刘师傅。”
晏晏怒道：“你再说一声小豆丁试试！”
她看了眼辰良，“那你呢？”
辰良翘起了二郎腿，“当然是守株待兔。”
夜幕降临，三人就分工完毕，直到打更人打了五下，三人才在客栈汇合。
云旗说：“王师傅直径回了家，跟友人下棋到就寝，一点异常也没有。”
晏晏说：“刘师傅带着妻儿去下馆子，然后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地回家，也看不出半分疑点。”
辰良敛眉，“屋顶上也没人影。”
云旗拧着柳眉，“难道是咱们的方向错了？”
晏晏叹气，“到底还是咱们掌握的线索太少。酒楼的人太多了，或许除了师傅之外，还有其他的人选？”
辰良沉默了良久，才道：“明天我去趟衙门，你们继续盯着那两个师傅。”
商州城除了那日女儿节的风俗叫他们难以接受之外，寻常日子还算挺正常的，至少晏晏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只是偶尔辰良出门时，还是会因跟云旗犟嘴而引人注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只能臊红了脸，佯作对云旗俯首称臣的样子，这叫晏晏和云旗倍感新鲜。
云旗按着分工的任务，跟踪了王师傅大半天，直到他轮班进了酒楼掌厨，她才无所事事地从酒楼下来，打算回旁边的客栈继续盯梢。
“这不是小云儿吗？”一声极为柔美的嗓音款款传来，云旗不用回头，就猜到说话的人是谁了。
今天的笙歌穿了件浅绿色外裳，内着明绿色绸缎衣裳，若换做别人穿了，绝对是不忍直视，可笙歌这般的容貌，配上这样的衣服，看起来十分明艳夺人。
云旗忍不住瞧了好几眼，发自内心感叹说：“你今儿真是……绿到发光。”似乎觉得说得不太妥帖，又补了句：“不过很美，衬你。”
“昨天王员外高兴，赠了我这套翡翠裳，原先我还觉得太过招摇，可既然小云儿觉着好看，我便时常穿它。”
云旗私以为，就算他不穿这身翡翠裳，也十分的招摇。
“小云儿喜欢这家酒楼？”
云旗回过神来，打着哈哈笑道：“客栈在这儿，所以我才这附近溜达。”
笙歌却将眼神落在酒楼的牌匾上，呢喃道：“好像你朋友就是因为这里的凶案，才进大牢的吧？”
“呃……对。”
笙歌继续道：“你们好像还一起在里面用过晚膳？”
这厮记性还真好……云旗本想随便绕过这个话题，却被笙歌越谈越深。
还没等她回答，笙歌又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周老板就这样走了，果然命由天定呢……”
云旗一愣，“你跟周老板认识？”
笙歌露出灿烂的笑容，“小云儿难道不知道吗？这商州城里，没什么人是我不认识的，或者说，没什么人不认识我。”
她牵了牵嘴角，突然觉得笙歌这话有些欠揍。
“那你认为，周老板像是会自杀的人吗？”
“这我可不清楚，不过呢……”笙歌若有所思地看着酒楼，道：“酒楼还能正常开业到现在，想来周夫人也不想平日里看的那样娇弱。”
她怔了怔，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望着笙歌说：“周夫人平日里可爱逛街？”
“倒是不曾遇见几次，想来习惯待家中罢了。”笙歌笑得温和，“小云儿问这个做什么？”
云旗不再多说，“我还有事，回头聊。”说着，就匆匆离开了。
笙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辰良刚从衙门出来，就碰上晏晏和云旗，云旗迫不及待问：“有线索吗？”
辰良沉声道：“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不过我想衙门里的人应该也没头绪，我穿墙去听了县令和师爷的对话，他们也正为此事烦恼，说是下一步打算扩大范围，逐一排查嫌疑人。”
云旗和晏晏难免垂头丧气。
辰良看着他们，问：“不是让你们盯着那两个师傅么，怎么这会儿反来找我？”
晏晏也看向云旗，“是呀，小丫头，好端端的，你怎么把我也叫来了？难道是王师傅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王师傅待在酒楼里掌厨，没什么异常，只是我在酒楼外碰到了笙歌，他告诉我了件事，叫我有些疑心。”
“笙歌？怎么又是那个小子，以后没事，你还是少跟他来往，虽然他不是神兽，可我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个。”云旗收起笑脸，凝神道：“笙歌提醒了我，从周利发出事到现在，酒楼仍然正常营业。”
晏晏微愣，“对啊，我们怎么忘了这个！当初在殷城的时候，那个陈老板被杀，陈夫人根本无心经营药堂，而这个周夫人却能一直独自扛着这么大的酒楼，直到现在都没任何起伏……确实奇怪。”
辰良也点点头，“这样想来，不是她过于坚强，就是……她根本不太伤心？”
云旗敛神道：“我还问了笙歌，他说极少在街上遇见周夫人。若是其他成家的夫人倒也作罢，可商州城是信奉女尊男卑的，而且周家一直无所出，周利发全天在酒楼时，按理周夫人不会久居家中才是。方才我又特意去问了几个周夫人的密友，她们也说周夫人很少出门的，大多都待在家里。”
辰良恍悟，“所以你怀疑她红杏出墙？”
“咳……只是觉得盯着她，或许有更多的线索。”
“行啊！”辰良一把勾住她的肩，坏笑道：“看样子，你也懂很多嘛。”
晏晏一把拍开辰良的手，硬生生插足进来，护犊子似的站在云旗面前，看着辰良说：“拿开你的臭爪，小丫头咱们走。”
“切。”辰良揉揉手背，跟在二人后头，再次去了周家。
三人轮番盯着陈金凤、王师傅、刘师傅，足足四天之后，才总算有了线索。
当三人面红耳赤地趴在周家的屋顶，听着暧昧不清的叫唤声时，已经是夜半三更过后了。
“还真让你说中了，周夫人果然有姘|头，只是这姘头的声音，还有些耳熟哎……”
晏晏白了一眼辰良，“别以为你是月老，就真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通透，不过是些叫喊声，你就能听出是谁了？”
辰良懒得和晏晏争辩，干脆搬开一片瓦砖，垂眼往下看。
云旗不大好意思，晏晏也撇过脸去，唯独辰良看得直了眼。
“喂，看清人影没？”晏晏捅了捅辰良，“喂！”
二人见辰良面色一变，盯着下面的光景怔住了，他们也忍不住往下一瞧，同样怔在了园地。
这和陈金凤偷|情的人，可不就是他们接触了多回，还把辰良送进大牢的酒楼小二么！
屋子里，陈金凤还在和小二行鱼水之欢，突然觉得刮起一阵风，二人皆是一哆嗦，紧接着，躺着的小二先看到了三人的身影，面色大骇，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嗯……怎么了？”上头的陈金凤发现端倪，缓缓转头，在看到三人之后，厉声尖叫起来，忙不迭用被褥捂住身体，“你！你们……”
辰良和晏晏看也没看她，辰良直勾勾盯着小二，笑道：“合着你的洁癖，对事不对人呢。”
晏晏鄙视着说：“偷人偷到自家老板身上，渣，真是渣！”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我们怎么样是我们的事！你们这么做是私闯名宅！是要坐牢的！”那小二愤怒起身，才要有所反抗，就被辰良袖中的一阵迷烟迷了眼，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
陈金凤看到了更害怕了，啜泣道：“你们，你们不是衙门的人么……”
“现在开始，我们问，你们答。”辰良长袍一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若有半句假话，甭管我们是谁，都能将你们送进牢房去。”
“别，别信他们的鬼话……”小二还想说什么，就被云旗套了棉被，一把捆住，丢在地板上。
辰良和晏晏再次感叹，千万被小瞧了女人，尤其是像云旗这般平日看似温和，耍起狠来不眨眼的女人。
云旗厉声问：“周利发是不是你们杀的？”
陈金凤忙慌里慌张的摇头，想下地，又因赤身|离不开棉被，行动上受到了约束，哭泣道：“真的不是我，也不是他，不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们偷|情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恐怕是因为你二人在行苟且之事时，恰好被周利发撞见，所以才想杀他灭口的，对不对？”她的目光坚定，“只要他一死，整个家产都是你们的，你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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