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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国，皇城，深冬。
这是离国最繁华的城市。
可如今，整座城却充满着颓废气息，行人脸上都是担忧和不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产生了来自心底的恐惧，整个皇城处在人心惶惶中。
前几天下了一场雪，下的很大，把整个皇城都染成了白色的一片，道路上也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似乎皇城有了那一丝生机。
那曾经繁华的帝都，如今显得格外萧瑟。
这是皇城被啇国军队包围的第五天。
十几天前，上阳城失守，木风率领残兵败将退守最后的皇城。
五天前，啇国发兵三十万一举进攻皇城，木风和不足十万军士苦苦支撑。不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苟延残喘的离国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皇城外面，啇国军队已经把皇城围的水泄不通了。连续五天的进攻，两方损失惨重。要不是有狂风大雪，防守薄弱的皇城早就被攻破了。
此时啇国正如凶狠的饿狼，等待着一个适合的时机，便发起攻击。
第二天一早。
厚厚的积雪铺盖在结实的城墙上，破旧不堪的旗帜在冷风中呼呼飘扬，一队队士兵巡逻警戒着。
今天的天气晴朗，风雪在昨晚就停了，不过还是有些凉意。
不过对于离国守城的士兵来说，今天似乎不是个好日子。因为驻扎在不远处的啇国军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的声音。
皇城上，一脸疲惫的木风正远视着前方，眼中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仔细看来，或许能看出他眼中的决心和一丝痛苦。
果然，巳时过后不久。
啇国军队便已经队列出营了。
一排排的士兵自离皇城一箭之地停下来列队阵型。
时间一点点儿的流逝，可是双方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其实战争早已经开始了，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巳时过半，啇国阵营响起了巨大的鼓声，所有的士兵都心头一振，这是熟悉进攻的号角。
“攻城。”队形前头，依旧身穿重甲，骑着火红色战马的苏崇下令道。如果顾望在这，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当日杀害父亲的凶手。
“杀……”，鼓声响起，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攻城部队冲了上去。他们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可惜，别无他法，这就是战争。他们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一家人的稳定生活。
“放箭。”木风看着下方潮水般的人群。
箭雨铺天盖地而去，落入人群，人群像稻子般倒下。没有人会心疼，就连旁边的兄弟战友也不会看倒下的人一眼，因为这就是战争。当他们踏上战场的那一刻，生命便不属于自己了。
“护盾，弓箭手压制，配合攻城部队。”苏崇直视前方下达了军令。他身后是啇国最精锐的破阵铁甲骑兵，正蓄势待发着，现在还没到他们出场的机会，他们是一把利剑，直插心脏。
军令下达，鼓声响起，军旗传达，一排排手持盾牌的士兵上前抵挡箭雨，后面攻城部队手持云梯和破城器械跟着。
同时，后方弓箭手也来到了射程范围，拉弓放箭，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
两方对射，雨点般的箭穿梭来回。
很快，洁白的雪地瞬间被染红，血和雪的交融，红白显得格外显眼。
所谓的战争，就是看看哪一方的人能站立到最后。
“砰……”，一块块大石头从城楼抛下，石头顺着云梯而下，云梯上的人纷纷摔地，石头滚进了下方人群，造成了一阵阵惨叫声。
……
激烈的战争开始，每一刻都会有人倒下，每一刻都会有人死去。
惨烈的杀戮一直持续到申时。
“报，皇城北门被攻破，啇国的破阵铁甲骑兵已经冲杀进来了。”一名传令兵急速跑来。
木风顿了顿，看到北门的破阵铁骑兵，他知道一切结束了。
“离国……”，木风那古波不平的脸上最终还是有一丝的痛苦。
……
兵败如山倒。
很快的，皇城四处城门已经被攻破。
皇宫，那曾经辉煌的地方，现在变得混乱不堪，整个皇宫显得寂静空凉。
或许她还留下来了，身穿着红金凤舞裙，佩着金玉王冠，她是离国的皇后。
如今也只留下她一人在大殿，宫女侍卫早已经全部被遣散。
干净的桌子上已经备下了香茶，就好像普通的妻子等着外出的丈夫回归一样。
外面乱哄哄的，从早上开始就这样了，不不，或许，从几个月前就这样了，不过她还是很平静的坐着，仿若平时一般。
酉时不到，天已经渐渐黑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她特地起身到外面大殿掌起了灯火。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大殿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她知道，他终于回来了。
果然，一身戎装的木风站在了大殿外，全身都沾满了血迹，包括刚毅的脸上，以及那残缺的左臂。
她起身，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眼泪已经把美丽的妆弄花了。
木风笑了笑，坐在了她对面，喝了口早已经不知道热了几次的香茶。
……
皇宫外，尸体堆积如山，不过更多的啇国士兵已经包围了这最后的皇宫。
皇宫大门破开，无数的士兵开始往大殿冲，因为里面有诸多的财宝，以及那颗价值连城的人头。
“啊……”
“妖兽……”
“快去叫护国法师。”
突然，皇宫大殿外面爆发惊人的惨叫，只见大殿石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大树凭空出现，生根入地，一块块的青砖被粉碎，巨大的树根深入地下。
粗壮的树干，不过奇怪的是，这树干缺失了一部分，好似被谁狠狠的劈了一斧头。
顶头是诸多弯曲延长的树枝，树枝绿叶成阴，还开了不少鲜艳花朵。
大树仿佛有生命一般，粗长的树枝似触手般，袭击着想要冲进大殿的士兵。
一扫下来，一排的士兵被打飞出来，有的直接死去，侥幸存活下来的也是嗷嗷乱叫。
突发的状况令大殿外混乱不堪。
很快，苏崇和护国法师一甘人等来到大殿门口，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里面发生了激烈的厮杀。
据说，还有士兵见到了御剑飞行的仙人。
最终，大火弥漫在皇宫，整个皇宫燃起了熊熊大火。
……
深冬寒冷过后，便是开春。
那来自心底的寒冷，想必都不会轻易忘却。可是又有什么抵得住流阴呢，离国的灭亡想必也会在时间的流逝后，慢慢淡出了人们的口中吧。
雾月山。
顾望已经来这十几天了，这些日子里倒也清净，多数时间都是仰头看天空，寻觅那飘渺虚无的仙人踪迹。
一个人的生活是孤寂的，闲暇之余，都是在看那带来的典故诗词。因为父亲的关系，顾望自小就开始识字读文。
此时的顾望正在用尖石块开凿地面，打算在自身居住的大树四周挖一个圆圈，然后引旁边溪水来。
因为已经开春了，而且这里还是深山，到时蛇虫鼠蚁肯定不少，有一条小小的护窝河，能有效防范。
大树的四周也插上了许多木桩，防护自身安全。这些都是自旁边砍来的小树，留其枝干，削尖底部。这样的树还能继续发芽生长，免其腐朽。因为顾望也不知道要在停留多久。
树桩间距之前布置了不少荆棘藤刺。既然做了要长久打算，自然要做好安全准备，毕竟这里是深山，野兽也肯定有。
现在格局就是，周围平坦地面，中间一棵独立的大树，旁边杂七乱八的树也被顾望砍掉了，自然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大树的四周有一圈刚挖的小沟，外一点则是树桩篱笆，树上头是一个树窝。
食物也准备了许多，有野生浆果、新鲜的蘑菇野菜等等，树干枝头还挂着一只风干的野兔。这些自然是顾望这些时间准备的。
忙忙碌碌的一天总是会很快过去的。
夜黑，顾望回到树上小窝，这些天弄了不少防护措施，心下也安心不少。在小窝里，有干草铺垫，加上棉袄，不用生火，也不会太冷。
生火虽然可以取暖，也能令不少野兽惧怕，但也可能会吸引来未知的危险，毕竟夜晚的火光太过显眼。
躺卧着吃着浆果，这风干的果子非常香甜，山中野果丰秋之时没人摘取，留下的果子经过自然的风吹日晒，寒霜浸洗，到得现在变得美味。
目光一直看着天空，来到这已经十几天了，除了休息以外，顾望都会注意着空中，生怕错过仙人踪迹，可是这么多天连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一个人是无聊的，尤其还是在山里。虽然很早就躺下了，却是久久睡不下。只能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一群群的星星闪闪发亮。
人静下来就容易回忆。
顾望想起小时候一家三口的温馨生活，想起了娘亲的温柔，想起了她那可口的饭菜，想起了她带自己出去玩耍、剪纸、陪读。
也想起了严厉古板的父亲，更是想起了那天的黄昏。
想起了好多好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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