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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98年的会议团（二十一）
不管怎样，我在向天佐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和金钱，他真要离开时，我实在是有些不舍，我借着酒意问他：“兄弟，你就不能要求继续盯海南的会？”向天佐答道：“这也是公司的制度，哪怕自己家人也要遵守，盯会在同一地方不能超两年，公司也害怕会务人员呆久了，和当地的接待方勾结，做出不利于公司的事！”
我一听立刻顿悟，点点头长叹一声，说：“哦”，看来向天佐这一走，再回海南只能是在梦中了，我们俩再想相见只能是在私人的场合，再度合作的可能几乎成泡影！我还存点幻想，也许偶然还能合作，可向天佐深知公司制度之严，知道再见已难。而说实话，我与向天佐这一别，也几乎可以说是永别，之后我们俩再没谋面，即使后来我回到北京我们也无缘相见！
此时我也幡然醒悟，为何向天佐会对我如此客气，原来他早已知道我们这一别后会无期，我往日对他的恩情在要做永久告别时，他还记起，觉得已是难以回报，所以才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时抱佛脚对我表示关心，借言语补偿些欠我的人情债。
今天的酒，我们四人都喝出了感情，今晚大家的心仿佛一下相通，千言万语嫌少。由于向天佐第二天的早班机，我们也不能多喝，他回北京还得回单位向他哥交差，怕一身酒气惹来麻烦，我们只能以吃菜为主，酒适可而止。
酒足饭饱我提议最后一次按摩，说真的，这场分别让今晚我们都动了情，我希望向天佐高兴离开，给我们之间留下美好回忆；再者向天佐从地方调到中央，正好可以让我朝中有人，所以即使他要告别，我也得把这最后的接待做好，讨好他以便将来有个照应；第三，向天佐上了我和老文的套，与老王离心离德甚至势同水火，我除了痛快，也似乎觉得有点不地道，蒙骗了他我心里多少有愧疚，所以也想花点钱给心里找平衡。
我提议按摩，向天佐刚开始还推辞，说想早点休息和整理行李，我笑道：“按摩一样可以休息啊，行李一会我帮你弄。”常胜就好这口，有机会还能放过，也是极力怂恿向天佐按摩，我们四人又来到休闲中心。
本来吃饭时我也想买单，可老文极力阻止，他说：“阿文，这饭是我请向天佐兄弟的，你得给我这面子，一会按摩你来。”老文的话在情在理，我竟无言以对，毕竟他这回也分了钱，而且数目不小，他出点血也合适，大家都心里平衡，况且这顿饭没太喝酒，菜也没加，费用不多，一会我再付按摩费也行！
等大家按摩完毕，我付完帐花了这钱，心里总算踏实，我们把向天佐和常胜送回了会务组，然后老文照例回宿舍，我为送向天佐，又花钱开了间房，在酒店过夜。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早早在大堂守候，老文也很快到来，向天佐和常胜也紧随老文来到。我在门口拦了辆的士，帮向天佐把行李放在行李箱，大家在车下热烈握手，依依不舍。此时，我们都忘了相处时的恩怨，我们都把对方当成了朋友，一阵客套话过后，向天佐抓住上车前的最后时间对我和老文说：“二位，我拜托你们的事可别忘了，对向天银可别骄纵，千万别带他泡妞，吃饭也别那么讲究，平平常常就行，能做到吗？”
我和老文一人握住向天佐的一只手，向他发了誓，向天佐这才放心的钻进了车里，把门用力带上。
车慢慢驶离玉嘉酒店，向天佐最后把车窗的玻璃摇下，向我们三人挥手，然后再次把玻璃摇上。看着那马自达出租车渐渐远去，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向天佐的离去，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但又是一个时代的开始，而我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送完向天佐，大家散伙，由于起的早，我们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继续休息。
等我醒来，常胜已退房离开，他并没和我告别，我心里虽有一点不快，但这并未影响我的心情。本来我们俩就不是彼此交往的重点，来来去去有无迎送无关紧要，况且我们是因向天佐才有缘相识，向天佐一走，我们缘尽，又回到各自的圈子，之前的缘分也随缘尽散。对他来说，我无法再为他提供向天佐在时的自在，况且他也看出我对他并非真正的尊重，甚至还有些小瞧他；而对我而言，老王被打倒后，常胜的价值又回归于零，我没必要再往他身上投入精力和金钱。这样，我们俩再没有成为兄弟的冲动，我们俩的关系又退回从前，这就像一碗夹生饭，再怎么煮也不香，我们俩这辈子注定只是老熟人，仅此而已。
起床之后，我到餐厅吃了点早餐，然后到销售部找老文。我们俩初次合作堪称经典，双方心情都不错，我真希望我们这种合作永远这样继续下去。老文头一回进账那么多，估计乐得一晚没睡，他颜面尽现疲态，可人却还很精神，与我聊天时十分客气。事实上不单我害怕他离开，他更害怕我找机会一脚把他踹开，我们俩都对对方小心翼翼，或者说相敬如宾，这时的合作正是蜜月期，大家有劲一处使，我们也在此时确立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模式。
从酒店回家后，我把行李放好，又便马不停蹄赶回了金旅。脚踩两只船确实很难，特别是这两头都很重要，都要兼顾，真让人疲于奔命。我又是鼓足勇气，才带着笑容回到金旅，我向领导们问寒问暖，但我能感觉他们只是应付，并不那么热情，这让敏感的我心里尴尬。燕姐也不冷不热的问我：“阿文，团怎么样？”我憨笑着说：“还不错。”其实这种话都是十足的废话，燕姐与车队关系紧密，割草的情况她早了然于胸，我自然不敢说谎，然而这团是外面而非金旅自己的团队，我赚多少与金旅没半毛钱关系，赚的多了，领导们的心里还不舒服，这就是人情，如兄弟看到自己的好兄弟与别人称兄道弟，好闺蜜看到自己闺蜜与别的女人勾肩搭背亲密无间时，也是这样的心态。若是我这团换成金旅的团队，哪怕我赚的再多些，领导们也不会那么难受。
我看气氛有些压抑，便故意问燕姐：“姐，这两天有团出吗？”燕姐也没抬头看我，边记材料边说：“最近团少，又来了两个新导游，就没安排你，你要出我就把他们换掉。”说实话，刚接完会议团，确实想歇两天，金旅的职工旅游团比起领导们的会议团收益相去甚远，让人提不起割草的精神，可燕姐这话，话中有话啊，这是十分轻柔的敲打，但确实已表示了不满。她已着手培养新人，只是新人一时还难以挑起大梁，我在金旅的地位也一时无人能替代，但燕姐是强势的女人，我这样脚踩两只船实在令她不爽，她需要我专注于金旅，她也害怕我的标杆作用，其他导游会有样学样，进而会触动她的权威，她已向我表明，实在不行她也要对我痛下杀手！
我十分了解燕姐的个性，若她把话说重，倒说明她还在乎我把我当做自己人，反之，就像今天的说话一般轻柔，反而说明她对我已开始离心离德，我现在已越来越有点不受她的控制，燕姐这种久经风浪的老江湖，自然能嗅出其中的味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她似乎已预感到我们会有分手的那天。
燕姐要面子，我也一样，可作为导游我更在乎钱，我还要用钱铺一条回京之路，所以为了钱我也得忍辱负重！
我脑袋飞快在转，燕姐的话里说的明白，我要出团她就换掉别人，这是要我欠她的人情，欠就欠吧，还她的情也无所谓，我一直就当她是姐姐，若是不要这个机会，恐怕眼下我们会渐行渐远，火烧眉毛顾眼前吧，我一咬牙说：“姐，那就让我出这团吧。”
我这么回答，燕姐也许也没料到，这表明我急于回归金旅，她自然高兴。换掉一个导游，在没有缘由的情况下实为不妥，容易伤这些自由惯了的导游的心，但燕姐看我口气坚决，她自己又说过这话，所以只好当着我的面给明天准备出团的导游打电话，让他迟两日再出团。
电话那头的导游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我也有过切肤之痛！但这次受伤的不是我，我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不在乎别人的疼。
等燕姐放下电话，我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总算让她高兴起来。我让燕姐中午一起吃饭，燕姐推说有事让阿江陪我吃，我出了自己的会议团赚的钱与金旅无关，燕姐自然知趣，无功不受禄嘛！至于她让我出团那更不好借机让我请客，一是她想让我欠她的情，吃了饭这情就等于没欠，二来她不想把这事当交易，吃个饭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它来和换导游出团这样的事做交换，实在是赔了大本的买卖！
决定换我上团，燕姐立刻改了行程单，把行程单上导游的姓名换成了我，同时填上我的导游证号，等她把行程单递给我，我赶紧拿着它到财务室借团款领签单，办理好出团手续。
中午我和阿江一起吃的午饭，就算他代表燕姐出席，但这无法代表我请燕姐吃了饭！吃完饭我们各奔东西，他去接老婆，我带着明天的出团行程准备回家午休。这时扣机却“嘀嘀嘀”叫个不停，我摁了摁屏幕，竟同时有两个外省的长途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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