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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98年的会议团（八）
我们铁三角废寝忘食的工作，自然让向天佐有了在房间好好休息的基础，每次空闲的时间，我和老文进房探望，都见他和常胜正悠闲的喝着冰镇可乐，聊得正欢。
这个会人数30人，基本全部报到，由于有带家属来的，所以实际参加旅游的竟有32人。当然，家属的费用也由单位买单，单位把领导们送出来“学习”，自然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财政资金做一个顺水人情。至于我，也懒得理会领导们旅游的钱从哪来，开多少票回家报销，反正对我来说，顾客是上帝，领导们和车站站台上打扫卫生的职工都一样，都是贵客，只要他们掏钱消费。领导们带来家属，正好给我带来割草的机会，最好是多多益善。领导们成日做着一些不为家属所知的事，也问心有愧，自然要找机会弥补，献上殷勤，所以家属的到来常常也是财富的到来，我们司机导游也私下将领导夫人尊称为“财神奶奶”。
当年的学习费用加考察，每人近2200，最初相当于一个普通公务员四个月的薪水，98年也相当于一个普通公务员两个月的薪水，30人加上2个家属，收了小7万。我们三个奋斗一整天，历尽艰辛，斗智斗勇，茶饭不香，才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当我把收到的钱全部交到向天佐手中，老文问向天佐：“兄弟，吃夜宵去吧？”由于我们忙了一天，无瑕顾及向天佐，他和常胜喝了一天可乐，看了一天电视，着实无聊，老文这一建议，向天佐情绪一下被带动，立即笑着从床上蹦起，对常胜说“走！”
我们在老文的餐厅又吃喝了300，大家都略带点醉意，自然又奔向休闲中心去，又花了近200，这两天不知不觉已花掉一个公务员一个多月的薪水，我的钱包也瘪下去不少，心里痛的直滴血，可还得有两天才能出团割草，还得花钱。我还不敢让向天佐觉得小气，掏钱时还得装做豪爽，笑着掏钱，还得掏的迅速。
报到收钱是会议接待的关键，把钱收完，对于会务组来说，会议已经成功，其它的事都是浮云，只相当于球场的垃圾时间。但剩下的工作对我们接待方而言却非常关键，各赚各的钱，会务组赚走了自己的钱，我们的钱还没开始赚，草还在路上，所以接下来的会议期间我得好好接待，得为会议结束后的考察和割草做好准备。此时向天佐已跷起二郎腿，继续喝冰镇可乐，与常胜交流按摩房里的战术。
从报道完成会议开始，对向天佐而言就是在等待结束。一早我带着老文来到会议室，我代表北京的部里做了重要讲话，并宣布了开课，老师按部就班的讲，学员们却大多是左耳进右耳出，坐得难受的领导们纷纷边打边撤，很快教室里便空去一半，再加上有些人打瞌睡，积极分子不到五分之一，与往常的情况相差无几。
我们的工作也一如之前，赶鸭子上架般不断催促花钱在房间睡觉的学员们回到教室，甚至不得不说些诸如“给点面子吧”之类的话，无非是要让这种培训显得正规，可依然有不少学员来官场那套，嘴上答应的“好好好”，放下房间电话就又开始打呼噜。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只能随波逐流。。。。。。
一到会议期间我们会务组的同志又可以支开麻将桌，对我来说这种娱乐方式最好，不用我掏钱，全凭运气定命运，而且输输赢赢间还可以说说笑笑，交流感情。只是晚上的夜宵和按摩还是不能省，向天佐和常胜几乎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郎，大家吃喝嫖赌抽，日子过的赛神仙。但有一个人快乐就会有另一个人痛苦，他们在快乐的同时，我的钱包以每天五百的速度迅速鳖下去，每天晚上睡觉，我都得花许多时间抚平自己的伤痛。
报到一天，会议两天，最后那天中午我的老冤家老王才匆匆赶来，弄的我又一脑门的火。他一来照样是自来熟，对我又是握手，又是问好，更笑着对我说：“草，阿文，你这回又该发财了。”这种话在向天佐面前说，让我火冒三丈，这种商业机密一旦被北京掌握，心里会极不平衡，会想出一切办法让我们这接待方出血，或者要在我们脖子上勒几根绳子。
我冲他没好气的说：“好不容易接个会就发财了，财这么好发？我们忙了好几天累死了，你乍不早来帮忙，今天才来，故意的吧？”老王这种大嘴巴也不计较，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后哈哈的笑，然后又赶紧跟向天佐握手，笑着说：“向老师，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我是问了老徐才知道的。”常胜就爱拿老王开玩笑，老王不自重，别人自然也不能敬他，都想在他身上找便宜，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意思。只见常胜笑着对他说：“老王，你就知道天天搞搞搞，哪还有空管向老师来不来，说，最近又泡了几个妞？”老王哈哈大笑说：“草，哪有妞泡，谁象你们有钱人，我还得天天搬砖赚生活费呢！”常胜继续怼他：“草，你一来就哭穷，抠门的家伙，我们又不找你借钱。”好个常胜，他这顿损真够意思，我听了十分解气，可又不好哈哈大笑，只能轻声的呵呵，但心里挺美。常胜与我并不交心，他只是一见老王就来电，说那损人的话也顺畅的多，他很喜欢那种骑在老王头上拉屎的感觉。
常胜拿老王开涮，老王也无可奈何，嘴里只是不断的叫着“草”，并不停的用咳嗽和哈哈笑掩饰。向天佐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有趣，也不停的呵呵笑，老王一时也成了我们的开心果。
老王给向天佐递上一根芙蓉王，并帮他点上，这时老王也变得正经，与向天佐聊点会议的事和他上北京拜会客户见到的人和事，有些人他俩都认识，他们在背后八卦了这些熟人。
虽然我平时有午休的习惯，可会议期间我不敢奢望，很快就到了两点，午休的叫醒铃声响起，我和老文也赶紧前往会场，最后一个下午十分关键，为漂亮收官，我们好歹要给会场送点人，好让散会的时候热闹一些。
我摆事实，讲道理，挨个请了还在睡觉的学员，好不容易才凑够三分之二人，等一切就绪，我才发觉自己一身湿透。。。。。。
等开了课，我把老文叫到一旁，严肃的对他说：“老王这小子脸皮够厚，抢生意竟然抢到咱们家来，草，太他妈不把人当回事了，他要把咱们的会议拉走，可是我们的冤家，对他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咱们得狠狠怼他，不能让他在这痛快了。”老文板着脸点点头说：“明白！”我们又商量了对策，这才一起走回了会务组。
一进房，老王正和向天佐聊的火热，我看了心里来气，赶紧大声叫道：“打麻将了，赶紧了。”老文也在旁边嚷嚷：“跟老王还能聊出个金子来？来，麻将桌上说话。”常胜也好摸两把，一看老王还想聊，冲他大吼：“行了，打麻将，别整天妞妞妞，就你这大肚子，先减肥再说吧，肚子大机机短，一看就靠嘴。”常胜一见老王话就收不住，也不理他的感受，可了劲的损。这也赖不得常胜，老王不自重，别人怎么能敬他？所以大家见了老王就像找到了痰盂，有啥都使劲往里吐。老王就这风格，虽然常胜话太损，可他也没辙，只能自我解嘲，冲常胜呵呵的笑骂：“草，天天赌有啥意思，还不如说说话。”常胜也笑着骂他：“赌还有输赢，不像你天天嫖，把钱都塞洞里，然后天天哭穷。”老王听了又是呵呵的笑，常胜一见他就头脑灵活，怼的他难受，可老王也不敢惹他。
此时老文也在一旁笑道：“老王，你就不能说点高雅的，好歹有时候也吐颗象牙给我们看看。”这是我和老文定的计划，就要把老王塑造成不靠谱的小丑模样，这是老文向他开的第一枪。其实我们意料不到的是常胜不经意间竟成了我们的好帮手，他不断甩飞刀，扎的老王遍体鳞伤，有他这个先锋官，我和老文只需落井下石即可。可怜老王还以为男人间说点*的下流笑话，逗的对方哈哈笑即能取得对方的欢心，进而凭这感情顺理成章的进行合作，他想把导游带团的那套用到业务上。可他没考虑到环境的差异，客人旅游是为休闲娱乐，为放松，说说笑笑当然有效，而谈业务如果也学小丑逗乐，不掌握度，却是忌讳，客户在哈哈笑的同时也会觉得你不靠谱，不踏实，自然不敢把重任放到你身上。老王玩笑没度，让自己看上去浮躁，向天佐也不傻，他看在眼里，心里已有数。
中国的生意之所以难做，主要在于人情世故比市场规则本身更有影响力，好多人还没明白怎么做人，就匆匆忙忙杀入商场，败得灰头土脸也是必然。
一上麻将桌我们都不客气，向天佐是主角，自然有一席之地；常胜哪把老王放在眼里，自然也占一席之地；我和老文恨不得置老王于死地，也不跟他客气，也各占了一席之地。一上桌，我和老文心情愉快，说说笑笑，句句精彩，四人搓着麻将子，就如同揉着女人肉身那般的快感，至于老王，已被我们晾在一边，哪凉快哪呆着去。
过了一会，向天佐看把老王晾在一边确实不好意思，老王好歹也是他哥们的兄弟，怕他说闲话，所以打了会他便换老王上桌，老王推辞了一会，但一看坐着也实在尴尬，便说了声：“那好吧”，似乎勉为其难的上了桌。此时桌上老王一对我们仨，正是自投罗网，除了被我们乱箭穿心，他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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