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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湛江风云之码头之争（九）
到湛江港时天色已晚，我饥肠辘辘，可真正坐下却没啥胃口，夹了几口菜便多喝了几口冰镇啤酒，总算舒服了些。阿剑问我是不是来接团，我摇摇头说：“不是，就是想在这里跟你玩几天，海南现在太淡了，根本就没团。”阿剑听完很是高兴，说：“太好了，那就多玩几天，唱歌喝酒，你要泡妞我就叫几个小女孩出来。”我冲他摆摆手说：“别，别，妞就算了，喝酒唱歌倒可以。”说完我端起酒杯，阿剑也赶紧端杯与我相碰，我们第一杯一饮而尽。
席间我问阿剑：“兄弟，你们这边现在怎样？”阿剑说：“一般，老易他们把客几乎都留在火车上了，车下客很少，多增加个码头，一天也多不了几个客人，意义不大，好在这里办公室不要钱，还勉强能维持吧，但我们这几个兄弟赚不到钱要走啊，所以火车站我也要去拉，单靠码头吃不饱，不多想想法子不行了。”
我理解这帮兄弟的苦，平时大手大脚，挣得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漏啊，一旦生意不好，往往揭不开锅，可年轻人吃喝嫖赌都得花钱，钱哪能够花？阿剑他们常对前途有点迷茫。。。。。。
我问阿剑：“老易他们怎么那么克制，真没为难你们？”阿剑摇摇头说：“没有，一次都没有，哪怕有时候我抢客，他们也忍气吞声，八成是上次被阿广他们揍怕了吧，反正他们客多的是，包那么多班火车，发横财了。”我盯着阿剑，提醒他说：“还是小心点，老易老奸巨猾，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阿剑一听恶目圆睁：“怕个几巴！他们的外联大部分都在火车上，平时港口就二三个人，想动手，我们五六个，直接灭了他们，我还想练练呢，好久没动手了！”
我一看阿剑那么大意，忙又多劝了几句，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副天是王大，我是王二的表情，我真有点替他担心！
当晚我住到他们在海港招待所的宿舍，这一回我已十分踏实，一是老易也不能上门找事，二是没有供销大厦那几位吸毒仔的骚扰，我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以至于阿剑他们早早起身，我也毫无知觉。
等我睡醒，刷牙洗脸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供销大厦找阿剑，见面后他问我：“吃早餐了吗？”我说：“没有。”他本来今天没啥食欲，一听我也没吃，正好凑一起到旁边的小店吃了汤粉。
今天的客接的不爽，即将到来的9月是最淡的淡季，对旅游界来说，又是艰难的时刻，我是靠大爆机攒足了过冬的粮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阿剑他们大手大脚，快意洒钱，自然就像冬天里的寒号鸟，没拉到旅游客，只能拉几个乘车客补贴了。
拉完乘客，阿剑从车主手里拿走了几十块辛苦费，然后我随他回到供销大厦吃大锅饭。海港招待所的宿舍不做饭，为了节约，这两头的兄弟集中到供销大厦吃饭。眼看9月将至，旅游的寒冬就要到来，阿剑也不敢多在外头下馆子。吃完饭大家分道扬镳，火车站的兄弟留在供销大厦，码头的兄弟回海港招待所。
午休过后，有的弟兄回到火车站继续为生活奔波，淡季里捞条鱼都相当艰难，他们常常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由于没有基本工资，老刘家也没有余粮，弟兄们要花钱得靠自己去挣，在经常颗粒无收的淡季，有巨大的付出，却没有一点收获，很多兄弟都活的很绝望，最终吃了个把月干饭后只能卷铺盖走人。拉客仔的生活有时候真不如民工，民工留了汗多少还有点收入，拉客仔则不然，常常是流血流汗却毫无回报，可日子总得过，客还得天天拉，每个人都梦想自己那天能一拉一大帮人，赚个盆满钵满。
我陪着阿剑住了两天，有时候他们忙，我便一个人跑到湛江的街巷乱转。
湛江虽然是个地级市，可照海口这种省会城市相比相差太远，人的素质、气质、穿着打扮差离很大，走在湛江的大街小巷，就如同走到海口的城中村，我顿时也有种优越感。逛街对我而言意义不大，看两眼足够，倒是路边的象棋摊挺吸引人，我喜欢看车马炮的打打杀杀，输输赢赢，那吃子时清脆的“啪啪”声，让人舒畅得流连忘返。然而对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到发廊按个摩更来的实在。湛江按摩也不贵，当时的价格，10到15元一个钟的小发廊挺多，与海口不相上下，只是按摩师的气质要低一两个档次，咳，不理那么多了，有什么菜就配什么酒吧，反正按摩也成了每日的必修课，我几乎天天一个人前来，放松筋骨，放松心情。
9月2日下午，我刚按完摩回到港口，就发现码头上挤了不少人，有人正大吵大闹，我听声音挺熟悉，象是老刘，赶忙挤了进去观望。一进去就看到，里边站着几个警察，老刘正和他们交涉，除了老刘，易总的人马也站在了对面，与老刘这边持续对骂。
我挤到老刘旁边问他：“怎么了？”老刘说：“阿剑被他们打了。”，我听了大吃一惊，忙问老刘：“重吗？”老刘说：“上医院了。”我惊得直叫：“啊，那么重呀！”
说话间，老刘那帮兄弟陆续赶到，一共十多个，易总那边人数稍占下风，只有七八个，双方吵吵嚷嚷，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一场混战。警察也不想事情闹大再费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平时都没少捞老刘和易总的好处，这两方都是财神爷，得罪不起，所以警察里有人断喝一声：“都别动，谁先动手我就抓谁，谁动算谁错！”看这气势此人应该是派出所所长，大家一听都不敢动手了。所长指着两边说：“你们都是生意人，打架对你们双方有啥好处？天天打还怎么做生意？在外求财还是要和为贵嘛。”老刘忙对所长说：“领导，我们的人被打了呀，下手那么重，还有没有法律了。”所长瞪着老刘说：“怎么没有法律啊，没有法律要我们干嘛，打架双方都有错，我们要查清事实，依法处理。”说完，把当事双方的主要负责人带回了港口派出所。
在派出所双方继续唇枪舌战，所长示意大家安静，等阿剑的消息。
过了一会，有人叫道：“阿剑回来了。”我一看有一位兄弟搀扶他走的是一瘸一拐，旁边陪着穿戴入时整齐的人是海员俱乐部的林总。我一看阿剑，灰头土脸，就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一样，衣服被扯成无数块，这惨象不用化妆，往天桥上一躺，放个钱盒，得多少人往里头扔钱。
我一看兄弟这样，忙过去搀扶他说：“兄弟，怎么给打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阿剑目光呆滞，摆摆手并不说话，估计要说一个字都很艰难，我看了很是心痛。
林总过来所长很是热情，毕竟常年在一起，又是本地人，面子还是要给的。林总也不含糊，他们家族在当地很有影响力，不然如何能成为俱乐部这种国企的一把手？
只见林总对所长说：“刚才检查了，主要是外伤，内脏也有伤到，就是不好检查，这身伤至少养个把月才能恢复，他们那帮小子下手太重了，你们要严格执法啊！”
自从林总将海旅租给老刘，他们就变成一家人，明面是公，实际都是私人买卖，林总表面是为自己的员工出头，实际也是为自己家的事发力，这其中究竟如何联系，只有他和老刘知道。
由于老刘他们拉客也是在为自己做事，林总在阿剑挨打这件事上极为卖力，弟兄们拼命拉客带来的利润自然也有林总的一份，他自然也得彰显关怀。有林总出头，事情就好办的多，毕竟林总是官面上的人物，以公对公，港口派出所自然要维护港口自己企业的利益，不然如何向上头交待？
虽然易总他们平时出手大方，派出所的兄弟没少得恩惠，但所长也是有分寸的人，他的目的就是劝和，不过表面上也得显示公平，让双方都能接受，而且由于林总出面，怎么说都得让林总他们看上去像占便宜，才好说的过去。
看到阿剑这副模样，所长盯着易总他们的人说：“你们都看到了吧，人被你们打成这样了啊！”易总办事处主任忙辩解道：“我们动手是因为他抢我们的客人，还骂人。”所长冷笑道：“抢客犯法吗？你们不也是经常抢人家的，客人又没跟你们走，他抢客有错吗？你们动手打人肯定有错在先，按理说，你们动了手，全部责任在你们。这样吧，我也不追究你们打人的人的刑事责任了，打都打了，赔点钱吧，我给你们当和事老，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怎么样？”
易总的主任知道所长帮他们息事宁人，阿剑这模样他也看到，确实惨，他虽然没参加战斗，也希望对老刘在码头负责人阿剑下手，但没想到手下的人下手那么重，心里也感到有些过，就答应调解，愿意赔点钱了结这档子官司，反正打了阿剑，而且还那么重，已经很解气，并且客观上对老刘也做到了敲山震虎！
老刘他们一听，觉得光赔钱还不够，还应该给打人的人以惩戒，所长听了有些不高兴，说：“现场大家都动了手，谁先谁后，怎么个起因，你们谁知道，证据呢？我说是你们先动的手，好不好，打架就双方来说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有什么对错？我是看他被打成那样才动了同情心，你们要不同意，我们就不调解了，按正常程序办？”
走正常程序，那就没完没了了，林总和老刘一商量，又问了阿剑，终于决定接受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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