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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姨脸色铁青,止不住颤抖,望着周围聚拢起的人,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没有想到,就连这样一场口舌之争,她也能在阙北离面前输得一败涂地。感觉到她手中那根绳越攥越紧,后面的狗有些惊恐,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场面一直在僵持,阙北离跟青姨两人,一笑一怒,神情均是耐人寻味,却都没有要结束争执的意思。无双见更多的人靠过来,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不由得着急起来。
想罢她便开始动作,转了一周,将里圈的人向外扩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别看了!”
可是效果并不是很好,大部分人还是不愿离去,无双只好去阙北离那边。
“北离姐姐,我们走吧!”她拉着阙北离的胳膊,无奈道,想说什么又不好说。
阙北离再望了青姨一眼,顺口道,“走,当然要走。”目的已经达到,这里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纯粹是浪费时间。说罢她便径直前行,见她过来,人群中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谁也不敢拦着。三人就这样一路带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现场,只余下青姨如同被定住一样愣在原地。
“吓死我了!你们刚刚怎么回事啊?”无双迫不及待问道,她现在心里都乱成一团了,各种谜题不得解释。
“也没什么事,就是跟那个老妇有些小矛盾,仅此而已。”阙北离道。
“小矛盾?”她不信道,“怎么可能,你们才过来这里几天,怎么会跟这么难缠的人有矛盾呢?再说了,看你们刚刚那个情形,简直就是剑拔弩张,还说是小矛盾…”
她很疑惑,究竟那个老妇怎么惹到她了,她才能那样生气,抛开尊老不谈,每句话语针锋相对,一句都不让。可是看刚才的样子,口头上想占她上风,也是不容易的吧。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剑拔弩张。”司凰忽然道,语气微微的嘲讽,但更多只是感慨,是啊,与之前比起来,街上那一幕又算什么呢。
“你还说,”无双不满道,“刚刚北离姐姐都说了什么啊,我的天呐,你在旁边也不拦着点儿!不但不拦着当时你还笑,太过分了!”
“我笑了吗?”司凰反问,“没有吧。”
“你…”无双求助阙北离,“他怎么这样啊!”
“你们刚刚的行为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两个语言实力不对等的人聊天,真的会把天聊死。”阙北离一脸严肃地总结道。
“所以呢?”无双问。
“所以,”阙北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她道,“所以当时他可能真的没有笑。”
“你们俩故意的吗?”无双翻了个白眼,“袒护对方居然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丧心病狂。”
阙北离倒是没有反驳,只道“你要习惯才是。”她望了望司凰,而司凰也恰好望向自己,只短短一瞬,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有一种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只要站在你身旁,你就会觉得充满了力量,你可以放心地背对着他,不再胆怯,不再后退,只需看往一处,奋力去闯。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觉得任何阻碍都是虚妄,你知道他是向着你的,所以你可以不畏惧所有的伤。
幸好你还在,没有惊诧,没有怀疑,没有指责,而是给了我最好的理解与包容。我做过很多的错事,外人看来,说我怎样都好,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
越到街市中心,会发现节日的氛围越浓,道路两旁都挂上了艳丽的大红色布幔与各色彩带,迎风飘舞,烈烈招展。人们在下方忙忙碌碌穿行,欢笑,热闹,斑斓而又纷乱,那些颜色撞到一起,显出一种极致的繁华奢靡,恍如经久年岁的石窟壁画。
“你说的盛会是做什么的?”阙北离问无双,“现在这个街上的景象是跟它有关吗?”
“我说的是我们这儿两年一度的牵丝盛会,现在人们的确都在为这个做准备,”她答道,“这个很难得的,特别有趣,你们一定要见识一下,外地人也是可以参加的呢。”
“是你们这个地区独有的民俗活动?”司凰忽然道。
“严格地说,是我们喀丽这一个地区独有的。”无双道,“总之,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她现在不想透露太多,到时候想给他们俩一个惊喜。
“略惶恐…”阙北离缓缓道,“以前在纪录片上看怒江这一带的民风喜好,都是什么攀刀梯下火海的,无论男女,全都剽悍如此,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肉疼,你确定你说的这个盛会能带给我们惊喜而不是惊吓?”
“我能感觉到你对这个地方深深的误会。”无双摇头作痛心状,她道,“我们这儿的少年或许比别地的强壮点,可我们这的姑娘全都温柔似水呢!”
“这话你都说得出来,”阙北离忍不住笑,“你当这是阿郎山呢。”
阿郎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郎山的少年壮如山…儿时熟悉的旋律又在脑海中响起来,阙北离笑得更厉害了。
“哎呀,别说什么阿郎山了,看我!”无双道,“你们不觉得我具有我们这里的各种美德吗?比如可爱,比如大方,比如热情,还有难道我不温柔吗?”说着她用力朝阙北离眨眼睛。
阙北离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幽幽开口道,“阿双,你的双眼皮贴要掉下来了。”
司凰笑,他看着阙北离,神情里都是宠溺。
无双默默地转过头,捂住了脸,“亲爱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亲爱的。”阙北离淡定道,“哈哈哈。”
他们几个笑在一起,映着盛夏的光影,每个人都像一个水彩染成的梦,带着巨大到幻灭的勇敢,带着一闪即逝的温度,带着直刻进肺腑的真实。
“阿离!”
听到喊声,阙北离与司凰同时抬头,都有些惊讶,对面站着的,是林安。
他满面欢欣地立在那儿,阳光俊朗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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