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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你们自己村里的人，你这样就不管他死活了？”阙北离望着地下躺着的跟达西差不多岁数的中年人，心里很不好受。
达西转身出去了，不再多说什么。
“你不觉得哪儿不对吗？”司凰道，“这个人，先不说他为什么跟瞎了一样会撞到石台上，他撞上之后，火立刻蔓延了全身，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这时阙北离蹲下来仔细看这个人，见他身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大部分甚至产生了焦痂，这已经算重度烧伤了。
“时间太短，他不该伤成这样。”司凰道，“中间一定还有问题，你不必自责。”
“我没事，”阙北离道，“他们村里应该也有大夫，无论怎么样，先把人送过去吧。”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那日晚上他们大家是在一起的，都看到火是自己烧起来的，没办法怪罪任何人，只是司凰两人明显感觉，他们对自己的敌意又深了些。
“都说那些比较封闭的地区，他们是不愿被打扰的，他们世世代代过自己的生活，不问世事，不问外局，就像书中真正的桃花源一样，那些进入的人，无论什么目的，都被称为入侵者，他们认为，入侵他们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掠夺。”阙北离轻声道，她安静地坐在屋外延伸出的一块高台上，任风扬起发梢在脸庞，微合的眼睛，为她平添了一丝迷离。“你说，我们算是这里的入侵者吗？”阙北离转头问他。
司凰也缓缓走了过来，坐到她身旁，“这世上有很多被掩盖的东西，但总有一天，都会重见天日，过程也许辛酸，其实我们要的只是结果，仅此而已。人们从残缺里寻找美好，关于改化，关于真相，时间的车轮碾过，总会粉碎一些东西。”他的神色有些悲悯，“所有丑陋的，都要被打破了，重铸。”
“桃源村能重铸吗？”
“你打算要离开吗？”
“不，”阙北离道，“不离开。”望着前方摇曳的竹影，她的心很坚定。
“你这个样子，我格外放心。”司凰望着她，一本正经道。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阙北离推了他一把。
两人都笑起来，一个如芝兰玉树，华茂春松，公子世无双，一个清素若九秋，荣曜华菊，寒江浮月色。庭外叶影纷纷，青翠撩人。
克雅死了。
司凰跟阙北离两人赶到的时候，达西和妻子正抱着克雅小小的尸体在哭，周围也站着一些人，阙北离两人对望一眼，都满是震惊的神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孩子大睁着眼，脸上的惊恐还未消去，腹部有一道极深的刀痕，周围遍地的血，将衣裙都浸透了，红得刺目。
“怎么会这样…”阙北离喃喃道，达西这三个孩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克雅，这个孩子跟她幼时那个伙伴最相像，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司凰靠近一点，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一直走回了达西家里。他的速度很快，阙北离都有些跟不上。
“快，收拾东西我们赶紧离开！”司凰严峻道，“去山上。”
阙北离挣开他，“可是那个小女孩，她…我们不管她了吗？”她有些急道，“又不是我们杀了她。”
说话间司凰已经将行李拿了下来，“那群人不会听我们解释的。”他拉着阙北离的手腕直接出了达西的家走上了一条能通往山上的小路，这条路虽难走且绕的远些，好在平时没人。此时是正午，太阳颇大，他的外衫只要将帽子戴上便能遮光，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些人可能已经追过来了。“我们到这以后，他们村子接连出事，无论是不是跟我们有关，阿离，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阙北离问他。
“我有一个猜想，”司凰道，“我们上次去的那条河，它存在一个两维空间，能够定时开启，我们刚到河边时，看到的并不是那条真正的河，而是那条河的幻影，之后我进入的那个空间，才是那条河的原身。你之前说的这里西高东低。的地势是对的，河确是在向东流。”
“那到底是该向东还是向西走？”阙北离真的快懵了。
“朝西，”他道，“别看指南针，看太阳走。”
他们一路都挑僻静的路途，许多灌木拦着，故而走得很艰难。司凰一直小心地牵着她，怕她跌倒。三个多小时以后，巨大的水声传过来，听着像是瀑布倾泻，他们又加快了步伐。
“延生，”阙北离忽然停了下来，她死死盯着前面，“你之前在河边见的那个黑影，是不是散着头发的，腕上系了一条红绢带。”
司凰望着她，皱眉道，“你也看见了？”
“我看见她了，就在前面，”阙北离道，“我看见她的脸了，她在看着我笑。”
阙北离看见她的脸，和自己长的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庞，她看自己的眼神，虽是笑着的，但阙北离能看出，那里面是骄傲，是蔑视。好像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她想要的，一定会得到。阙北离道，“她是谁？”她望向司凰，直觉司凰会知道一些。
听到远处出来凌乱的脚步声，司凰赶紧带着阙北离躲到了边上一处草丛中。是那些村民，他们果然找来了。
待他们过去，阙北离道，“回答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特别坏，她现在很烦，心里像有什么堵着一样，喘不过气来，从未感到这样的威胁。
“我确实认识一个和你长相相似的人，”司凰道，“但那过去很多年了，她早已死了，不可能活到现在。”他能确认，他们看到的那个人绝不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个。
“可你不也活到了现在么？”阙北离望着他，神色有些陌生。“你不能确定吧？那天你刚看见她的时候，你过去追，首先是为了确认那是不是她吧？你很在乎，不然你怎会走得那么干脆？”
“不是，阿离，”司凰道，“那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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