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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中午，阙北离还是未等到司凰，那边变色的河水只维持了半个小时便褪回了原本的颜色，清澈而纯净，仿佛刚刚的事情只是阙北离的幻觉。她并没有靠近河边上，她不想再靠近任何奇怪的有水的地方。
恍惚间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阙北离向前快走了几步，再次望向周围，是海棠花的味道。但是仍未望见司凰。忽然间想起了曼珠，涂河岸，她也是每日这样在等沙华吗，自己只等了司凰几个小时而已，便快要乱了心神，而曼珠，明知不会来，她又是怀着怎样的期待，千年万年地在等她的那个人？爱与绝望，本就是并生的么。
望着腕上鲜红的手串，阙北离微微有些心酸。怔了片刻，她马上就近折了一根树枝，在岸边的湿地上写起字来。她写的很大，很认真。
司凰立刻就注意到了身旁多出来的两行字，他能认出那是阙北离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我就在这里，没有离开。”他大概也能猜出，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平行空间，不知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它应该在特定时候会出现一个时间差，将先后进入的其中一人强行逆转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另一个地方又是不存在的，人不可能待在不存在的地方，这特别像是一个悖论，如果非要解释，可以说他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在这条大河的影子里。
不一会儿阙北离在旁边看到了另一行字，“等我去找你。”知道司凰没事，她稍放心了些。
司凰按照原来的路向村里的方向返回，来时他记得是朝西南方向走的，返回时，前方该是东北。他打开指南针，还是西南方。可早上他砍断的树枝都还在。他突然有点弄不清楚自己此刻是离村庄越来越远还是越来越近了。
“方向是反的，”他突然意识到。现在逆转的不止是空间，还有方向。
本来河水正常地流着，它确实是向东的，但他和阙北离都是那种思维非一般敏锐的人，他们马上便意识到了不对，它这个东并不是真正的东，那个时候方向已经是错的了，所以阙北离所说的高地，还是在西部，在真正的西部。
司凰将沿河三个方向都走了一遍，均没有出路，他望着翻腾的河水，纵身跃了下去。
达西在一个三岔路口遇见了司凰，两人都很惊讶，司凰的衣服已经全湿了，头发还在滴着水，他道，“跟我去河边。”
司凰拉着他走得很快，他根本来不及问什么，沿原来的路到达河边，果然见阙北离正立在那儿。而阙北离见他从前方走来，还同达西一起，更加奇怪，司凰跑过去拉住她，“你有没有什么事？”
阙北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他俩一同望向达西，见达西的模样比起昨天来，有些憔悴。
“我的二女儿有跟你们过来吗？”达西道，他有些焦灼，他见阙北离两人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凰摇头道，“没有，我们起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没有人。”说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他盯着达西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达西很快转了视线。
“没有，”达西道，“早上吃饭时不见克雅，还以为她跟着你们过来了。”
“我们先回去吧，”阙北离道，“也许到家后她就回来了呢。”阙北离轻轻朝达西笑了笑。
说罢司凰两人跟着达西一同回去了，他俩在后面走的很慢，阙北离小心地帮他整理后面凌乱的头发，司凰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这里方向不对了？”他轻轻地牵着阙北离。
“在发现水流方向之后就发现了。”阙北离道，“我当时特意看了指南针，发现它跟正常的方向根本不符，只是我还未想通原因，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阙北离有些抱歉。
“没事的，”司凰时刻注意着旁边的乱枝是否能划到阙北离，一路伸臂帮她折了好多，他道，“恐怕我们还得再来几趟，首先是这条河有很大问题，还有你说的那处隐藏的高地，也得去看看。”
“往哪儿？”阙北离突然问，在河岸站了太久，她现在有些晕。
司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往西。”他道。
到家后，看到克雅在家呢，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达西妻子道，克雅是早上自己跑出去玩，不知为何就在一处地方睡了过去，刚刚才回家，而且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问也问不清什么，只让她去休息了。
随后，阙北离跟司凰说了河水变黑的事情，司凰将眉皱得更深了。
“它好像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发生改变，”阙北离道，“它变化的时候速度特别快，前面并没有什么征兆。”
“在河边看到那个黑影，你知道我为什么追上去吗？”司凰道。他此时已换了一身衣物，月白的麻制衣衫，飘逸出尘，长发低垂，眼眸清亮，举手投足皆成风骨，稍靠近些，便能闻见淡淡的海棠香，如初见时一样。
“你不会是个海棠花妖吧？”阙北离露出有些狡黠的笑，“你身上花香都不散。”
司凰噎了一下，有些无语，“从前得过一种病，医者嘱咐要常年以西府海棠花入药，年岁长了，就成这样了。”他解释道。
“嗯，”阙北离点点头，单手托腮望着他笑。她很喜欢这种简单的快乐，如果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算固执，那无论前方什么在等着，她都可以无视。
司凰也被她逗笑了，很快正了正神色，“说正事，”他道，“在河边石缝处的那个黑影，和你有些像。”无论是高度还是身形，都和阙北离很相像，所以他才那么迅速追了上去。
“你不会看错吧，”阙北离坐直身子，也收起了笑，“和我像？”
“对，”司凰道。“所以我放下你追了过去。但是只追了几百米，人就不见了，速度非常快。”
阙北离目光流转，随即轻声道，“我们得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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