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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还不知道……小爷怎么称呼您？然后，到底是需要我帮你办什么事呢？”江小牧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默问道。
小爷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是一声幽幽长叹。
“小爷，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样我真不习惯。”
江小牧说的是实话，她还是比较喜欢之前那个没露面时的小爷，有话就直说呗，要不怎么说，她不喜欢和书生打交道呢。
小爷又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背着手踱来踱去。
江小牧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心道得了，你慢慢想吧。
然后端起桌子上的汤碗站起来又到厨房盛了碗汤，坐桌边慢慢喝着。
不一会儿，小爷终于是想好了，站在那儿看着江小牧喝汤喝得那叫一个香，摇了摇头。
“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江小牧抬头，看到小爷那要挥斥方遒的架势，愣了一下。
“喔，就是纸和笔对吧，你等下啊。”说着她站起身来朝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她拿了几张a4的白纸和黑色水笔出来，走到小爷面前，递给他。
小爷看着新鲜，便伸手去接。
江小牧递给他就放手了，没想到那薄薄几张纸和上面的笔穿过了小爷的手，直接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江小牧抬眼看着直盯着地上纸笔的小爷，“小爷啊，这可怎么办？”
“烧了。”
“烧了？”江小牧捡起地上的纸笔，蓦的想起来给别人给过世的人烧香纸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她忙从厨房找来一个瓷盆，将手里的纸笔点着放进盆里，燃起了明火，她又看了一眼小爷，发现他从刚才开始就神情特别哀伤，一点也找不到之前流氓无赖的影子了。
不出十秒，盆里的纸就燃尽了，只剩一缕青烟。只见小爷抬手对着那缕青烟一指，嘴里念了一句。
然后手心朝上摊开，几张白纸忽然出现在他手上。
江小牧直愣愣地看着，心道，原来人死后多烧钱是真的啊，人家真的能收到啊，见识了。
接着，小爷用同样的方法拿到了笔，然后拿着纸笔走到了桌子边，弹开纸，然后拿着手里的笔看了一会儿，问道。
“这是什么笔？砚台和墨呢？”
江小牧忙接过笔，将笔盖打开，又抽出桌上的纸，在上面示范了一遍，“小爷，现代人都不用砚台了，都用这，很好用的，你试试。”
小爷接过笔，就着握毛笔的方式下笔，看了一眼白纸上扭曲的线条，将笔往桌上一扔。
“给我毛笔和墨。”
江小牧：“……”
“快去呀。”小爷就像使唤书童一样，对着江小牧呵斥了一声。
“小爷，我家真没有毛笔，黑色的墨水我倒是可以给你兑……”
“我不管，爷就要毛笔，这什么玩意儿！”小爷用手戳了戳白纸上那细得跟头发丝似的线条。
江小牧深吸了口气，看见小爷杵在桌边，大有这么杠下去的趋势，她妥协道：“行，你是爷，突然发什么脾气啊。我去买行了吧，等着。”
说着，她走到沙发边拿起钱包，一脸不忿地往外走去。
心道，要不是看在你都死了上千年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屋子里的小爷看着江小牧的背影，哪里有发脾气的迹象，多半是装出来的。
一丝愧疚爬上脸庞，等到门一关，他立马颓然坐到桌前的椅子上，那张本来年轻无比的脸，转瞬沧桑。
前尘往事，倾然而至。
顷刻泪流满面。
难以克制，他也不想平白被那小姑娘笑话，只能着事让她暂离。
半晌，他打起精神，看了桌上被丢在一边的笔，颤抖着拿过来，转而试了几下，方才下笔。
……
“你倒是痴情。”
一声起，正在运笔的小爷笔下一划拉，猛然从似癫而狂的状态中醒来。
回头一看，只见屋子中央不知何时来了个人。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来人是谁，心里顿时明了了几分。
“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他看了一眼桌上未完的画，叹息了一声。
放下笔，转身再看眼前的人，一袭玄色长袍，木簪束发，面容温和，右手执一把黑骨折扇。
看着那柄黑骨扇，小爷诧异道：“莫非阁下是……五方之一的太一大人？”
终太一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小爷立即躬身略施一礼。
终太一抬了抬手道：“你上来又有什么用，人世已过千年，还能找到什么？”
“没想到竟然劳烦太一大人来接我，”小爷摇了摇头，“不过，我等了上千年才等到这个机会，还望大人能缓上一缓。到时在下甘愿接受任何惩罚，灰飞烟灭也毫无怨言。”
“这次，你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终太一说着，从袖口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有几只像萤火虫光芒一样的光点。
“大人何处此言啊？”小爷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退了两步，看了一眼窗户，欲抽身逃走。
终太一抬起手中的扇子，光芒乍现，直接封了小爷的去路。
小爷好歹也是只上千年的鬼魂，碰到这位传说中地狱使者的头头，虽然心惊，倒也不慌，立马转身又朝另一边扑去。
终太一的脸上依然挂着抹笑容，他笑的时候，眼角有一丝鱼尾纹，估计是笑容保持久了，这纹都成印记了。
他看着负隅抵抗的书生，颇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下不再留情。抬起左手，五指微曲呈爪状，微一发力。
只见快穿墙而过的小爷顿时像只浑身泄气的皮球一样，不断被身后的那只手吸过去，然后变小，不断地变小。
最后变成了蝴蝶大小，被终太一提着脖领抓在手里。
“求大人晚些捉在下回去。”小爷苦苦哀求道。
终太一摇了摇头，并未有丝毫动容，“不可，恐夜长梦多。”
说着，将手里的小鬼丢进了玻璃瓶儿里。
看着玻璃瓶里飞舞的光点，他叹了口气，“还差得多啊。”
这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终太一看了一眼桌上的几张纸，闪身消失不见了。
门打开，江小牧从门外走进来，气息有些微喘低叫道：“小爷，笔墨买回来了。”
花了点时间，都这个点儿了，跑了好几个杂货铺呢。
等她换好鞋进来，客厅的餐桌边哪里还有小爷的身影。
“小爷？”将毛笔墨水放在桌上，江小牧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
末了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猴子，她又拿起来叫了一声，看着那猴子都被烤变形了，暂时放弃了再烤一回的打算。
“奇怪，去哪儿了？刚刚不还挺急的嘛。”
她看了看桌上散开的几张纸，只见有三张纸上都写了东西，“这不是能画嘛，非得要毛笔。”
拿过来一看，只见第一张纸上下了一串字，看着像繁体字，她认得其中两三个，但认不全。
第二张是画了个图，应该是支簪子，线条流畅，样式看起来也简单，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形状，却是极为考究。
簪子下面留了一行小字，依然像是繁体字，但又复杂的多，看着费劲。
江小牧又看了看第三张图，第三张图没画完，应该是准备画人的画像的。
但好像只来得及简单地勾了个五官，连外脸轮廓都没有画，笔触在眼角那里往下划拉了老长一截，像是被突然打断了一样。
单单从这五官来看，应该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人的。
“没画完这人去哪儿了？”
江小牧坐下来，准备好好研究研究这上面写了什么字，是不是小爷有事去给她留了话。
这簪子下面的话，好像是……
……
……
心愿未了，魂无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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