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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怎么又碰上你了?”鸭婆问。
“我还想问你,这是我回家的路。”时在风说。
“这也是我们回家的路。”鸭婆回答。
“对啊,这是我们回家的路。”“就是我们回家的路,我记得。”“我也记得,就是这条路。”“回家!对呀,我们要回家了,天快黑了。”“对,这是我们回家的路,怎么办?”“怎么回家?妈妈,怎么回家?”“回家,回家,妈妈,得回家了。”“他说这也是他回家的路,为什么?”“他跟我们同一条路。”“同一条路那就是同一个家,他跟我们住在一起?”“他跟我们住在一起!怎么跟他住在一起?没见过他。”“妈妈,他跟我们住在一起?”“他是谁呀,在家里没见过他。”“是鸡吗?只有鸡跟我们住在一起。”“家里的鸡不长这个样子,人才长这个样子。”“可他说跟我们住在一起,那就是鸡。”“妈妈,鸡也有长这样的吗?”“他是鸡吗,妈妈?”
“你们能记得回家的路?”时在风无视鸭子们对他是不是鸡的讨论挖苦道。
鸭婆不服气地往前啪嗒几下鸭掌,说:“怎么不记得,当然记得了,我们鸭子很聪明的,不像鸡一样傻。”
“嘎嘎,鸡,鸡。”“傻子,鸡就是傻子。”“对呀,鸡特别笨。”“鸡好傻的。”
“我们只要走过一两遍就知道路了,而且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不像鸡,每天叽叽喳喳,吵得要死,大半夜就叫,还像个傻子,不知道回去的路,稍微走远一点就不知道回去,要人去找。不光不记得路,还在外面睡觉。在外面睡觉,多危险啊。还要人去找。你说它们傻不傻?鸡太傻了,太傻了,不知道回家,还要人去找。”鸭婆一连说了一大串,“你说鸡傻不傻?”
“太傻了,太傻了。”“好傻。”“傻,很傻。”“鸡太傻了。”那群鸭子替时在风回答。
“你们这是半斤八两。”时在风说。
“半斤八两?什么是半斤八两?”鸭婆问时在风。
时在风笑了笑说:“半斤八两的意思就是你们鸭子比鸡重,你们是八,鸡是半斤,半斤就是五,八比五大,所以你们比它们重。”
鸭婆自豪地仰起头说:“那当然了,我们当然比它们重,我们比它们大。”
“那一只应该比它们小吧?”时在风指着后面一只最小的鸭子说。那只鸭子的大小跟两个月前看到它们时的大小差不多,但毛色却老很多。“你是当外婆了还是又当妈妈了?”
小鸭子害怕地躲到大鸭子的后面。
“他指着你。”“对呀,他用手指着你。”“在说你,他在说你。”“快躲起来,不要被他看到了。”“快躲起来。”“外婆?哪里有外婆?”“妈妈,你当外婆了?”
“它是我儿子,它已经长大了,就那么大,长不大了。”鸭婆说。
“为什么其它的都长大了就它没长大?”时在风问。
“它已经长大了。”鸭婆说。
“已经长大了怎么那么小?”
“为什么那么小?对呀,为什么?为什么呀?你说为什么呀?”鸭婆反问时在风。
“你自己慢慢去想吧。”时在风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看到时在风向它们靠近,鸭子们立马警惕起来。“过来了,他过来了。”“妈妈,他过来了。”“推着车子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快走,快躲开。”“妈妈,妈妈。”
“慌什么?慌什么?不用怕,退到一边去。”鸭婆对鸭子们嘱咐完又对时在风说,“你走那边,走那边。”
“你们可以先走。”时在风说。
“不行,你先走,我们看着,你先走。”鸭婆说。
时在风不管缩在一边的鸭子,推着车径直走过去。鸭婆站在最前面教导其它的鸭子:“看到没有,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说了多少次了,以后碰到人都要这样,让他们先走,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偷袭我们了,知不知道?”
顾千一带着耳机,面色阴郁地坐在椅子上,皮蛋在一边的草地上打滚。四天了,已经四天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写不出东西,生拉硬拽地写上几个字马上又会删掉,写出来的东西都不对劲,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写写删删,小说一点进展也没有。她现在很焦虑,已经这么久了,不但没看见值得慰藉的作品反而遇上了写作瓶颈,脑子乱成一团,写作灵感全无。这几天她时常想,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原来的选择是错误的,耗了这么多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耗多久,现在自己没有收入来源,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小说上面,也许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想法也太偏执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顾千一挺羡慕他们。羡慕那些匆匆赶路的人,他们有班上,有自己的工作可忙,也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羡慕那些提着菜回家的大妈,到这个年纪她们已经走过了人生的迷茫区,不用再为自己的未来发愁,也不用再为生活发愁,可以舒服地享受晚年生活;羡慕那些小店的店主,他们有自己的生意,自由自在,每天守着店铺,经营着自己的生意,不用再为第二天干什么发愁,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羡慕那些提着行李的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正满怀希望地前往自己另一个新的据点。
除了自己,别人好像都过得很好。工作顺心,生活顺心,自己的生活也能像他们一样该多好。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处处不如意,在难以摆脱的困境中假笑着看着别人如意的生活,为什么就只有自己陷在现在这种局面?生活是自己选择出来的,难道自己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顾千一叹口气,重新看向周围。也许别人过得也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只是现在自己心理有问题,看事物变得不客观了。也许那些匆匆赶路的人上班并不顺利,每天重复着毫无价值、自己极为排斥不愿意干的工作,想逃离却又不敢逃离,陷在痛苦的挣扎中,或者工作压力太大,马上就要被领导训话,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是去上班,只是去面试或路过而已;也许提着菜回家的大妈心里面有说不出的苦,身体日渐衰弱,家庭不睦,孩子有操不完的心,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也许小店的店主并没有表面那样自在,正在为自己的生意发愁,租金越来越贵,生意却越来越惨淡,家里面又有一家老小需要供养,都说做生意有钱,但生意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做;也许提着行李的人是失望地赶往下一个临时的驻点,失去工作,面试刚失败,前途茫茫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到底在哪里,自己无根的漂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所有的不顺不敢跟家里提及,怕辜负他们的期望。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
时在风手臂搭着膝盖,双手交握,弓着背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双眼烦躁不耐地看向四周,时不时用手胡乱地揉搓一把头发,颓废地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整洁帅气的摸样。他快要被逼疯了,这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他也不知道几天了,在停滞的世界里没办法看到时间,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已经过了很久了,是前所未有的久。他是什么意思?是睡过了头,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了吗?时在风已经在心里把这个他称为“他”的创世者骂了无数遍。这无休无止的死寂已经让他处于崩溃的边缘,失去了理智。他有尝试过用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个世界连这么一个发泄的机会都不给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挪它一分它就挪一分,你停在哪里它也就停在哪里,根本就没办法砸。砸东西的最后结果是情绪没发泄出来,自己反而气得半死。这个停滞的世界就是这样,看似无声无息、软绵绵的好欺负,你进一步它就退一步,但是你想要把它怎么样的时候就是不行,你永远都没办法抓到它,它的退让能把你逼疯。
他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个世界了吗?要是真的怎么办?自己永远一个人活在这个停滞的世界里,不用吃喝,也不会生老病死;俏俏它们也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看不到它们活动,听不到它们的声音,虽然能时刻看到它们,但跟永远失去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它们这也算一种“死”吧。自己永远地活着,周围的一切却都死了,自己这其实也是一种“死”,一种跟它们截然相反,头脑清醒、心知肚明的“活埋”。一般的活埋只是在开始的时候是活的,到最后都会归于无知的死亡状态,而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活埋却是让自己一直都活着,无休无止地体会被活埋的过程,陷入永无止境的恐慌。这是最惨无人道的恶行,自己就像一个布偶一样,毫无反抗力,任人摆布宰割。不行,自己不要做布偶,不能让他这样为所欲为下去,必须去改变,让自己真正活过来。可是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时在风烦躁地抓一把头发。先前是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活了过来,可为了摆脱创世者的控制,自己不断地通过各种方法加强自己的思想,已经试了这么多次都没看到什么变化,思想还行得通吗?但是除了思想也没有其它的方法,在这个世界里,真实的自己跟创世者的有效连接就只有思想,还是说自己的思想还不够强大,可是到底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行?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思想强大到那个地步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及其非常地想跳出这个世界,思想已经很强烈了,还要怎么加强?无数遍地念叨是没用的,这个方法早就试过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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