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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沉吟,确实为一道强大的法门,只有这样,它才有资格被烙印,而且一旦传承开始,就无法被打扰,一旦有人强行破坏,想要强夺,那么传承印记也会崩碎,不会让强夺者得到分毫。
见林鸣静坐不语,料想他是需要些时间参悟,云暮烟于是也盘坐下来,剖析开始那一声天音,想要有所收获。
只是闭目端坐的云暮烟并不知道此时林鸣心中的怪异
迷蒙光影空间中,一道道印记影像全部被林鸣纳入体内,暂时存储起来,凝聚为一道掌形印记,显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尚还催动不起来,只能暂时隐匿。
太虚天罡掌!
名字极为霸道,太虚为天地初始之气,孕化万物,天罡则为北斗星勺柄,主天地刑罚,刚烈无匹,以这样的组合命名,创始者必有气吞山河之势。
当然林鸣并不会因此而惊异,最最主要的是,这并非是佛门之术。
太虚也好,天罡也罢,都是道家学术,在道教中有非凡的意义,而在佛教中则是并无此两者。
术法并没有教派的界限,但人心却有。宗派之间纷争不断,争名夺利,因此一旦核心功法术法泄露,被研究出弱点,那就可能会有灭宗之祸。所以所有强大的传承都会对核心功法术法严加限制,甚至在弟子的识海中设下禁制,甚至有小宗门弟子意外得到传世大宗核心术法残卷,意外泄露后血腥灭宗的惨剧。
对于这宗明显是道家秘术的术法,一旦被人知道,怕是会为自己招来祸事。
幸好留下此传承的前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但在传承中特别叮嘱,阐明利害,还特意再传一术用以遮掩。
密宗大手印,为佛门掌术,同样刚猛无匹,用以遮掩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威力更为巨大的的太虚天罡掌,倒是颇为巧妙,只是这道家术法的来源显然是一个谜
林鸣端坐不语,宝相庄严,神色说不出的严肃,而且持续了许久。
传承不过一刻钟,而林鸣足足耐着性子坐了一个时辰,才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瞥向一旁的云暮烟老者。
老人闭目凝神,面色超然,仿佛不问世事,也似乎对身边的事毫无察觉。
林鸣曾听一衍说过,修士有一种状态叫做入定,入定之人神魂飘离肉身,或在参悟,或在神游,而对身边的事无知无觉,这老头或许就是如此。
对于小命被捏在别人手上这件事,林鸣表示非常不满,即便老人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可如果老人不履行诺言,他也毫无办法。
林鸣也想着要不要给这老头来一下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了百了,可是一想到开始半块就让他几乎撑爆的烤灵兽肉这老头吃了三四块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只能垂头丧气地放弃了,不说万一这老头回过神来发现他图谋不轨给他来一下子他扛不扛得住,就是这老头的肉身放在那让他砍他也不一定能留下什么痕迹,明显境界差距太大了。更何况他已经答应老者了,反悔可不是他的作风。
于是乎
林鸣想走,怕不仅毁了约,又怕惊醒老头云暮烟
林鸣想给他来一下子,怕不仅不能有什么效果,又怕最后自己被教做人
林鸣想布置机关,怕不仅毁了约,又怕这不仅会惊醒他,还怕在被发现企图后被教做人
所以在漫长的纠结后,至少在老人醒来之前,林鸣都是一动不动,神色严肃,一副沉思入定毫无心思的样子。
云暮烟老人悠然醒来,睁目一看,林鸣却是还在闭目打坐。
这小子可是够久的啊,老人皱眉,不过也是对那妙术的期待更甚了。
仿佛是察觉到老人醒来,林鸣也是眉毛一颤,睁开眼来,眸中深邃,似有日月星辰轮转,玄不可述。
云暮烟老人一惊,能如这样般深邃眼神他生平仅见过两例,一个如同炽阳般灼人心神,一个如同黑洞般让人沉沦,这两人后来都是叱咤风云立于绝巅的强者,这是第三例,若是不夭折,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鸣捕捉到了老人脸上掠过的惊容,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堪堪把他镇住了,这一手眼神变幻可是他的看家本领,苦练多年才有所成,这可是压箱底的法宝,他谁都没教,无论是逃命还是周旋,这都能起到近乎决定性作用,妥妥的“大杀器”。
“你可传承完毕了?”老人问道,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对于一个未来可能是绝世强者的小辈,提前交好不失为一种上上之策。
“然!”林鸣面色肃然,之前的恐慌似乎随着这一次的传承都是消失不见,沉声回答,言简意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多了一份上位者才会有的傲气,仿佛不肯多说一个字。
仿佛被林鸣镇住了,又好像有什么力量迫得他不得不这么做,老人的回答极为干脆。
“好,那我马上送你回去。”
“你可真是有一个好师傅,”老人意味深长,摇摇头,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旋即也不在多言,袖里乾坤收了林鸣,就是向着村子的方向飘然而去。
悬空村。
小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终是渐渐收敛,一衍几人也是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在三人和坐在主位的老人之间,一片晶莹如水的粉末散落在地,而原本在一衍手中的玉杯已是不见,显然开始的情况并非很平静。
止息这场几乎就要爆发的战斗的,是老人的一句话。
“我已经带他回来了,盏茶就到了。”
老人说完,面色平静,语气平淡,坐了回去,只是被披落下来的宽大袖袍遮掩了的,是左手食指的微微颤动。
老人盯着一衍的右手,一缕纯白色的火芒渐渐湮灭,归于虚无,但那只手完好无损,依旧温润如玉,直到收回,都没有一丝颤抖的迹象。
微微一叹,老人不由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朽真的是老了。”
“前辈谬赞了。”一衍一拱手,同样吃惊,开始看似只有他出手了,其实事实上是他们师兄弟三人已是依靠阵法暂时将灵力凝聚了起来,所以其实已经是相当于三人联手,而老人起码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堪。
另一方面,之所以不再出手,也是因为正琺已经暗中传音告诉他林鸣确实离这里越来越近,而且生命无虞,自然是通过《挖坑手册》那一页画着山水画的阵法传来的波动感知到的。
“不知那顽徒与前辈是什么缘分,需要将他掳走?”虽然没有再动武,一衍依旧对此事极为愤怒,随意掳走他的弟子,这无疑是触了他的逆鳞。
“首先老朽并没有掳走他,具体情况等他来了你们自然就知晓了,说起来不仅对那小鬼,对于你们倒也是一场机缘。”老人似乎有些失意,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仰首一口喝干,然后一挥手甩给了一衍一只新的玉杯以及还有半壶茶的玉壶。
一衍从容接过,也是倒了一杯,再把茶壶递给两位师弟,依次斟满。
“到了。”正琺端起茶杯,又是骤然放下。
果然如同正琺所言,一道黑影飘然进入室内,手上提着的,自然就是林鸣。
黑影未作停留,留下林鸣就是离去,只是在离去一瞬被一衍捕捉到的样貌,竟是与在主位椅子上坐着的老者一模一样。这一瞬,老人身上的气势暴涨了数倍,然后立刻恢复。
阴阳双生术!
一衍眼神一凝,认出了这宗秘法。
世间术法万千,强弱各异,玄妙不同,但其中有几大类却是极为通用而必须,速行术,大力术,分身术等,而由此演变出的秘术更是不计其数,其中分身术尤为特殊,但其中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却是不多,这阴阳双生术就是其一。
混沌分阴阳,阴阳生万物,相生相克,抱守太极,能以此命名的术法又岂非凡俗,只是从没能一窥其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若是战力也能这样暴涨数倍,那此术足以称之为绝世秘术。
“小友,我已经将你送达了,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黑影离开前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林鸣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满脸衰相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到师傅三人真是热泪盈眶,总算见到亲人了!于是乎屁颠屁颠跑过去,还没打一声招呼,抄起正琺处安几之上的茶壶就是猛灌,姿势豪放,丝毫不顾及有茶水从嘴角滴落在地,反正术法还没给那老头,在这里又有师傅师叔几个,也不怕云暮烟老头看着不顺眼动粗。
一衍满脸黑线,这小子还真是无所顾忌,丝毫不管礼术,见状抬手就是要赏给林鸣一个栗子,只是这一次林鸣动作出乎意料的快,一衍刚抬起手有所动作,林鸣就是一跺脚向后平移了十几米,一衍只击中了林鸣的一缕头发。微微一愣,一衍随即凝神,神识探查后脸色惊异。
凡境七重天!
短短一天,就连续打通了十条经脉,筋骨都被重新洗炼再造了一遍,甚至突飞猛进后根基还并没有什么不稳,这般变化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一衍转身,一边对着坐在主座上面色淡然却同样脸色不太自然的老人行了一礼:“请老先生见谅,方才是我等鲁莽,错怪了您对敝徒的一番好意。这孩子生性顽劣,开始有些粗鲁,还望老先生不要往心里去。”算是尽了礼术,一边则是对着林鸣暗中传音询问。
林鸣没有隐瞒,除了关于云暮烟老人是不是兔子的名誉问题,以及那留下传承者一再告知不要告诉第二个人的太虚天罡掌之外,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一衍,还把大手印的修炼方法大致告诉了一衍顺便问了下要不要把密宗大手印交给云暮烟。
听了林鸣的叙述,即便是淡然如一衍,也是不由得嫉妒起这个徒儿的鸿运,“唵”字天音、密宗大手印都是不凡,虽说前者只是一到烙印,并没有传承留下,但也足以参悟许多时日,更何况后者密宗大手印这一术法的完整传承印记留下。
一衍沉吟片刻,佛门原有八宗,曰禅宗,曰法性宗,曰法相宗,曰天台宗,曰华严宗,曰净土宗,曰律宗,曰密宗,后因教义之争,加上那一段时间内这一派系强者一茬接着一茬,远超他宗,密宗脱离主教,自立门户,却不知因何故离奇衰败,高手一个接着一个莫名消失,传人一代不如一代,功法也屡屡外泄,后来更是遭遇重大变故,直接整宗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近半数秘法也从此成为绝唱,而这密宗大手印,正是其中名气颇大的一种,相传中正平和却力大势沉,曾有降蛟伏龙的传说。
此宗即已消失,同时也有很多秘术流传在外,即便林鸣传给了云暮烟,影响应该也是不大,而且若是云暮烟两身合一,恐怕真斗起来胜负难料。
一番思量下,一衍倒是并没有劝阻林鸣不要传授,而是说既然答应了,那就给他。
林鸣点了点头,一是从一衍哪里知道了这是云暮烟的分身,于是也不拖泥带水,抖手取过云暮烟老人摆在一旁洁白如玉般的作画宣纸,捻诀打出一道印记,闭目沉心,勾动传承印记,潜心勾划,片刻就是画出了一招掌法,郑重其事地递给云暮烟。
云暮烟老人接过,点出一道灵力,画在纸上的纹络就好像活了一样,一股难明的浩大气势隐隐散发出来。
老人点点头,正要收起,然后把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小鬼轰走,屏风一角却是突然有了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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