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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壁街,转进窄窄的巷子有一间门面卷帘门关着的,上面留着一个小门,里面嘈嘈杂杂很热闹,一进小门里面原来是间麻将馆,十几张桌子烟雾缭绕,过道放着几个电热油汀取暖。
“薇姐,快,就等你了。”一个挽着裤管光脚穿着拖鞋的中年男人招呼徐薇薇,身材不是很高,挺壮实。
“这是我弟弟,陪我来的,这是翔哥。”徐薇薇给男人和我互相介绍,我笑嘻嘻的伸手去和翔哥握手,翔哥热情的递了一支烟给我,又拉着徐薇薇小声说:
“你弟真高啊,一会儿我把钱拿给你就到了桌子上见机行事,你就是常客,不能表现出来认识我们。”
“玩多大的啊,钱……怎么算?”
“算你先借的啊!稳赢的你怕什么,赢的钱二八分账,你拿二,无本的买卖看在这么熟照顾你了。”
“啊,还算借的啊,我之前的账……”
“先搞定今天晚上,之前的账好说。”
我在一边听着脸上带着笑心里快气炸了,欺负人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就这体格这素质怎么做到好像有恃无恐的?翔哥去里面的一间房拿了一袋钱偷偷递给徐薇薇,示意她去另一个房间。我跟着徐薇薇进房间前仔细看了外面,还有两个人穿着打扮和翔哥差不多,应该就是徐薇薇说的收茶水费的人。
里面这间房大概十几平米,墙壁黑乎乎的全是烟垢,应该算是个贵宾室吧。我心说这他妈赌档简直太寒酸了,颠覆三观。里面站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桌子上坐着四个人正在搓牌热手,三男一女,看见徐薇薇进来了,一个年青人站起来让座:
“薇姐总算来了,就等你了,牌都已经搓热了,放心我今天手气不错的,坐这个位置没错。”
徐薇薇坐了下去,那个年青人和头发蓬乱的男人一起站在徐薇薇对家的背后,我心说不是五个人吗,徐薇薇对家这个看来是赌档的老板,要不这俩马仔为什么站在他背后。加上外面三个,那不就是六个人,这娘们一天赌傻了,数都不会数。六个人虽然个子都不高,看起来都身强力壮,要是动手还真的没什么把握,关键是气势,先弄趴下一个,往死里弄,弄到其他人怕!又一想不对啊,自己不是来拼命出头的,先看情况,见机行事。
我观察桌子上的几个人,对家赌档老板有点偏胖,头很大,头发油油的很恶心。左手边的女人妆很浓,五官还算周正,一口白白整齐的牙齿,脸和脖子明显不是一个颜色,披肩头发,穿着一件长身蓝色羽绒服敞着衣襟,里面是套很俗气的黑色短裙,露着大白腿。我心想这又是个爱赌的鸡婆,右手边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呆呆的,可能就是徐薇薇说的那个今晚要坑的人。
“我们今晚打二百的,没上限。”赌档老板说。
徐薇薇和眼镜男都面露难色,我不知道这个两百不上限到底多大,听起来很吓人。
“好耶,好耶,偶就喜欢不上限,你们钱够不啦?”那个女人倒是表现的很兴奋。
老板看了一眼徐薇薇和眼镜男,两个人立刻赔笑说带够了钱来的,徐薇薇把翔哥给他的带子放在桌子上,掏出来两叠放在袋子上,表示自己有钱。
我听了女人说话的口音,才明白了徐薇薇说的生人是这个女人,擦,这个徐薇薇真的赌傻了,话都说不清楚。
四个人哗哗搓牌码牌,开始打了起来,那个女人确实有点傻乎乎的,头不抬眼不眨盯着自己的牌,有时候还会打错牌直敲自己脑袋,摸完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打还是不打。另外三个人不停搔首弄姿发暗号,我都替女人着急,这出千太明显了吧,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打了两圈女人一直输,她也不着急,徐薇薇还是挺高兴的糊了几把。终于这一把女人好像要翻身了,一个劲杠牌,最后手里剩一张牌,其他三个人都在擦汗。我小时候玩过游戏机,知道这好像叫十八罗汉,这要是糊了这三个人内裤都得输掉吧。
摸啊摸,马上这局就要黄了,女人摸起一张牌和手里的凑成一对傻傻的问是不是糊了,徐薇薇和眼镜男脸都绿了。
“唉呀,黄小姐手气好啊,这样好吧,我们都倾家荡产了,交个朋友,就把桌子上的钱全收了算了。”
那两个马仔也有意的靠近女人,女人傻乎乎的样子赶紧去收拾钱。
“哈哈,赢了,可以可以,这些就不少了。”
徐薇薇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那个眼镜男瑟瑟发抖。老板还是挺淡定,掏出烟来抽。这个结局我感到意外,自己来不来有什么意义,有些不甘心。女人走到徐薇薇跟前来收钱,拿起钞票往自己包里装,我不经意的看到她的眼睛,又黑又厚的假睫毛,眼镜亮闪闪水汪汪的,女人赶紧躲避我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诡异。
我擦,这女人戴着能看见牌上记号的隐形眼镜呢,这才是老千吧,真他妈拙劣。牌是赌档的,原来这个局是给徐薇薇和眼镜男布的,尼玛,坑人怎么认准一个坑,这些人都脑袋一根筋吧?
“姐,走吧,愿赌服输!”我拉痛哭的徐薇薇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把她一推推到墙角去,一脚把麻将桌踢翻。桌上的牌哗啦啦朝老板身上落下去,老板猝不及防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仰面跌倒。眼镜男抱着头蹲到地上,收钱那个黄小姐也吓的一个趔趄闪在一边。
“我日,你要做什么?”那两个马仔冲过来就想动手。我闪电般一伸大长胳膊,抓住那个头发蓬乱的小子头发往下一按,扭身一个侧踢把让座给徐薇薇那个年青人踢飞贴在墙上。腿收回来一瞬间一膝盖顶在抓住头发那个人趴低的脸上,双手把他往地上一贯,那家伙就趴在地上了。我心说不能手软,必须震慑住这群人,拿起一把椅子抡圆了砸在趴在地上那个人身上,椅子都砸碎了。黄小姐尖叫一声要往门口跑,我哪能让她跑了,那岂不是没证据了。追上去一把揪住她头发,没想到把她头发都揪了下来,原来是顶假发。黄小姐露出一头染成白色的短发,我把假发一扔,揪住她羽绒服后脖领子往回猛一拉,黄小姐被拉的一个转身又回来了,我顺势一个大嘴巴把她抽的转了两圈倒在地上。老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同伙都倒地不起,也想夺门而逃,我纵身挡在他跟前,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睛,盯得他发抖。我憋足劲猛地一头撞在老板鼻梁和眉心位置,老板脖子后仰登登登倒退几步后脑勺撞在墙上,倒地昏迷了。
徐薇薇这时候才反应过劲,嚎啕大哭去拉我,让我别打人了。我恨不得给她一个嘴巴,傻娘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外面终于有反应了,听见里面好像打起来了,纷纷往卷帘门拥准备逃跑,翔哥带着两个马仔到了门口,一个马仔冲在最前面,刚到门口就被我一脚蹬趴下了。我手掐着黄小姐的喉咙管走了出来,徐薇薇和眼镜男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都他妈别动!”我大吼一声,逃跑那些赌徒也安静了,都望着我。
“翔哥是吧?我有点问题,你看是当着这些客人说,还是咱俩谈谈?”
翔哥看到我控制着黄小姐就知道自己的事暴露了,怎么能当着这些客人说,又见老板没出来。自己那个小弟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唤,马上让客人们都先走,剩下的那个马仔把住门,自己和我交涉。
“兄弟,有话好说,薇姐是常客了,又是老乡……”
“老乡?你们几个货就这点能耐还敢欺负人,信不信我灭了你们。”我从腰间拔出菜刀往桌子上一拍。
“大哥,你说怎么办?多有得罪,你让客人走就是给兄弟们留活路呢,看得出来你是厚道人。”
“你能做主吗?把你们老板弄出来。”
翔哥赶紧跑进里面房间,半天才把满脸是血的老板扶出来,弄到桌子边坐下。
“用不用我把这个小妞眼睛里的东西抠出来?”我恶狠狠的说,黄小姐嘴角流血,眼睛里都是愤怒。
“瞪什么瞪,不服气啊?”我凶黄小姐,这小妞还挺硬气,挨了大嘴巴牙都打松了居然没哭。
“兄弟,多有得罪,都是这片混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听你说话口音是出来混的兄弟吧。”
我听说过自己同乡以前都是干打打杀杀活计的,现在时代变了都转型了,风头也被别人压过了,但是那种狠名声还是能唬人的,干脆不承认也不否认:
“少来这套,今天这个事你说怎么办?”
“我认栽,薇姐的欠款都免了,钱你也可以拿走。”
“欠条拿来,钱我不要,忒脏,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眼镜男终于看到了希望。
“滚蛋,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我气不打一处来,骂眼镜男,翔哥跑去把薇姐和眼镜男的欠条都找出来,老板点头让他烧掉了,我也放开了黄小姐,她跑到一边揉着喉咙,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马上带他们俩走,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觉得吃亏,你砍我一刀,我要是眨下眼吭一声是你养的。”我说完拿起那把菜刀,砰一声剁进麻将桌,老板吓的一闭眼,翔哥和薇姐眼镜男也都一哆嗦。
“小磊,不要!呜呜……”徐薇薇又开始流马尿。
“妈的,我来!”黄小姐气呼呼的冲过来去拔那把菜刀,结果拔了几下没拔动。
“好了,别闹了!”老板呵斥黄小姐,又转头对我说:
“兄弟,请便吧,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有空来喝茶。”
我拉着徐薇薇就走,眼镜男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出了赌档,黄小姐追到门口大骂:
“兔崽子,你他妈的女人都打,我跟你的账没完。”
“我等你,犯贱照打!”我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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