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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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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去上班头昂的老高,像个骄傲的孩子,恐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这么坚强,吴迪惊恐地问我:

    “我靠,你女朋友脾气这么暴啊,这是用什么打的?”

    “你以为呢?缝了五针,血流成河,做成毛血旺这一屋子人吃不完。”

    “谁吃你那脑残猪血!她原谅你了?”

    “不然呢?这么重的伤,惊天地泣鬼神能打动不了她?”

    “我怎么感觉你描述的像自残,能把自己下巴弄这样也没谁了。”

    我们俩正说话经理来点名了,杨总居然也在一起,点过了名经理礼貌的请杨总说两句。

    “从客房部和洗浴部的培训进度和效果来看,餐饮部的培训简直一塌糊涂,从今天起呢,我会抽时间来监督,希望大家携手同心,共进一步。哎,那个高个子同事,昨天受罚的是你吧?你那个伤……不会是昨天受罚时候弄的吧!”

    崇磊心说这他妈是不是就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杨总眼神这么贼呢?

    “报告杨总,这个是我自己摔的,下班时间算不算工伤?”

    “要是下班回家途中公司是要负责的!你有什么能证明吗?”杨总问。

    “他女朋友打的,杨总别信他!”吴迪起哄引起哄堂大笑。

    “不,不是女朋友打的,掉进窨井了,昨晚十点钟。”我赶紧辩解。

    “你回家需要四个小时?”杨总疑惑的问。

    “不是,回去钥匙打不开门,没进去屋当然不算到家了,出去找女朋友开门掉进去的。”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不过是装傻充愣,杨总明白了我这是在故意耍宝。“看来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我不会为难伤残人士的,抄规章制度一百遍,下班交给我。”

    “为什么?”我怪叫。

    “扰乱培训课堂纪律,浪费大家宝贵时间,大家说一百遍多吗?”杨总把球踢给所有人。

    “不多,两百遍。”有人立即起哄。

    我跑到教室中间鞠了一圈躬:“各位大哥大姐,小弟没有得罪过大家吧?放小弟一马!”

    “称兄道弟,哗众取宠,再加一百遍。”杨总肯定在想今天不把这小子弄服了,以后还不上天?我赶紧跑回队伍里站好,不敢再说话。

    经理开始今天的课程,男孩子继续练托托盘,我有伤破例不用练,坐在一张桌子上抄写员工守则,密密麻麻几大张,我看得头晕目眩。

    经理开始讲解服务员值餐的礼仪和工作内容:贵重餐具的使用摆放,一套餐具包括饭碗汤碗、骨碟调味碟、羹匙筷子,筷子要放在陶瓷小筷子架上。杯子也有几种:茶水杯、白酒杯、红酒杯、啤酒杯,餐巾有几种花式,放在杯子和碟子里的各是哪种折法。如何倒酒水,白酒红酒啤酒各用哪种杯子,每种酒要倒到杯子哪个位置,不能多不能少不能洒出来。

    杨总打断经理的讲解,提醒服务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酒水倒多倒少可能客人没有在意,但是客人杯里没酒了,服务员还傻乎乎的站在一边,这种服务是不能容忍的。

    我知道这是故意在树立威信,挤兑我们经理,看来激烈的战争才开始。看着经理低头不语,我有点替她抱不平,这个杨总咄咄逼人,白瞎她那副漂亮模样了。有杨总在这里气氛一直很紧张,没有了前两天的轻松愉快,她那种高高在上眼神,触及到谁都要起鸡皮疙瘩。

    终于熬到中午休息吃饭,我感觉这行学问还挺深,幸亏有杨总在那里,要不然又和前两天一样充耳不闻,看来人这奴性都是根深蒂固的。

    今天酒店的厨师团队已经正式接管了厨房,在热灶炼油备汤,老板特意送来一把大水壶,开水烧的蒸汽滚滚,打开所有窗子透风,这叫风声水起,讨个吉利。

    厨房是承包给厨师团队的,外人不能进,厨师长是个偏瘦精干的汉子,戴着快触到天花板那么高的帽子。在厨房里他就是皇帝,权威不容置疑,不管是学徒还是厨师动辄便破口大骂,我还看到他拿着锅铲追着一个做错事的学徒打,生活真他妈不易啊,永远有比自己惨的人。

    “明天就有工作餐吃了。”吴迪对我说。

    “你他妈上午落井下石的,请我吃午餐,剩下的一百五十几遍帮我抄了。”我骂她。

    “那么小气干嘛?你要是真的胳膊腿断了,我会帮你作证是工伤的,下午我找两个人帮你抄,想吃什么?”

    “这还差不多,外面有家卤肉饭不错,是不是快开业了?”

    “起码还得三四天。”

    我们刚走进餐馆,就有人喊吴迪,一看里面一张桌子上坐着四个人,李姐、经理、客房部经理还有杨总。好家伙,这两股势力表面和谐,实际上暗潮汹涌,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火上烤吗?我们点好了东西,端着来到桌子边坐下。

    “哎,吴迪,你们认识啊?”李姐问。

    “我们是老同学,你没听我们口音一样啊?”吴迪回答。

    六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你一言我一语还挺热闹,我脑袋要炸了,都说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里有五个女人!我一直闷头吃,话题不知道怎么扯到她们做这行遇到的尴尬事上去了,吴迪说她遇到客人不小心打碎了餐具,偷偷藏了起来,害她追了几里路才要到赔偿。

    我在刚刚的谈话里听到客房部经理叫卢晓红,杨总叫杨艳,名字和人都不相配,他本以为她们会有诗意漂亮的名字,餐饮部经理姓李。

    卢晓红听吴迪说起客人打碎餐具的事,就说她当初也追过偷走房间拖鞋的客人索要,还差点被打。杨总来了兴致,说她有一次遇到醉鬼客人为难服务员,又不能得罪他,说好话几个小时嗓子都哑了,直说到客人醒了酒,对她连赔礼又道歉还专程给她买润喉药水。李经理也笑着说遇到差不多的事,不过那个客人醒了酒继续装疯,最后报警被警察带走,临走还哭了。四个人越说越来劲,李姐没这方面工作经验,听着笑也插不上话。

    “喂,傻大个,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卢晓红问我。

    “我没这方面经历啊,瘦竹竿,说什么?”我回答。

    “你……挺逗啊!那讲个笑话听听嘛!”卢晓红笑了。

    我脑筋一转来了精神,开始讲笑话:

    “在一座城里有四个秀才,整天认为自己满腹经纶,一天他们偶遇在城外诗兴大发,决定以城墙为题共同做首诗。

    甲:近看城墙锯锯齿

    乙:远看城墙锯锯齿

    丙:越看城墙越锯齿

    丁:不看城墙不锯齿

    做完诗四个人抚掌大笑,以为做出了千古佳句,这时候身后有个老头嚎啕大哭,四个人问是不是听到千古佳句不能自己,老头说:我淘了一辈子大粪,怎么淘不出你们四个脑袋里的大粪。”

    话音刚落,李姐笑的椅子差点倒了。八根筷子袭击了我全身八处大穴,吴迪大骂:“你大爷,饭钱自己给。”

    “吴迪,他以前就这么贱,这么欠打吗?”卢晓红问。

    “我看他是嫌挨罚挨的少了!”杨总恶狠狠的说。

    “啊,你可不能公报私仇!”我怪叫。

    五个女人一起哄堂大笑,气氛还算融洽,李姐很喜欢我,一个劲替我说好话,说我一看就是实在人。走的时候是杨总付的饭钱,我一个劲道谢:

    “谢谢杨总,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您在为对我造成的深深伤害做补偿?”

    “嗯,是的,我在补偿你辛辛苦苦搬了两张沙发,一张椅子和一张办公桌。”

    “您不厚道啊!耍我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还是耍你吗?”

    “你告诉我我也会搬的,配合你呗!不过心里会舒服点,因为你在我心里变成了厚道人。”

    “你很快就会成植物人!”杨总发狠。

    “除了公报私仇,您就那个什么技穷了么?”

    “你真的很贱哎,晓红,来和我一块扁他!”杨总终于受不了我了,卢晓红气势汹汹的和杨总一起对我拳打脚踢。

    “唉呀,欺负伤残人士,也好,我正好可以一块报工伤。”

    “想得美,那里皮厚打哪里,要内伤。”吴迪也叫着加入殴打伤残人士的队伍。

    回到酒店培训室,杨总恢复了她的威严,李经理很不自然的讲着课,杨总还是偶尔打断她补充一些自己的见解。

    “看到没,杨总要的是和厨师长一样的绝对权威。”吴迪小声说。

    “李姐和经理那么亲近,老板对杨总不放心吗?”我问。

    “这里只能有一个老大,老板也不想被杨总牵着鼻子走。”

    “真他妈累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崇磊,你在那里唧唧歪歪什么,再多抄五十遍。”杨总发现了我又不老实。

    “啊!又加?那我今天抄不完了,加班抄有加班费吗。”我抗议。

    “想得美!抄不完明天接着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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