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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琳琳惊魂未定才休息了一会儿,思明就站了起来道,“你放心,前面尽是坡坡坎坎的羊肠小道,没有了危险地带,咱们赶紧赶路吧。”
琳琳东张西望的跟着走了一阵子,见一丘田沟的水很清澈,喜不自禁的跑了过去,“哇!终于见到有水啦,思明快来洗洗脸。”只见她那手刚伸到水里,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尖叫着缩了回来,翘着嘴巴嘀嘀咕咕道,“我还以为这山上的水清凉谁道这么烫!真是的,没有一丝凉快的地方,还说什么空气新鲜,山泉凉爽,文人雅士所望,陶冶性情之处,都是骗人的,连这水都咬人,还谈得上什么百花异果奇峰俊岭呀!”
思明像没听见琳琳在那直嚷嚷似的,无限惆怅望着没有声影的峡谷和残留在那裸露覆被上的无数白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痴痴的沉醉在脚下的大山之中,心里嘀咕着,“山还是那道山,梁也还是那道梁,怎么四周光秃秃的没了生机!只剩方圆枯枝、寂寞荒丘,和那已逝故人长眠的墓穴,咋就变成这般让人不寒而栗的荒凉。”
他心事重重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来到光秃秃的三岔路口,望着右边许多故事的崎岖小道,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暖融融的热流来,情不自禁的想大声呼叫,“山沟沟的老少爷们,你们在哪?思明来看你们了。”可那无人的空谷连狗叫声都没有。
两人急步走了半个多时辰,才隐隐约约有了两户人家,一家在小山的半腰,另一家在小山的脚下。山脚下的那一家,是一栋比较宽敞的木屋,他清晰的记得这是泥鳅王的房子,当年的泥鳅王要不是只有一只手,就没有这个养家糊口的美称,更不可能享那个年代任意出入市场自由买卖泥鳅的专利。思明一心只想见到这个走遍大山每个角落的独臂人,见大门开着便大声的喊了起来,“泥鳅大哥,泥鳅大哥,我是思明,我是当年的思明。”空无一人的房子却只有他那激动的呼叫声在回旋。不得已的他,失望的沿着木屋直接爬上了小坡。小坡上面有一栋陈旧的,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屋场坪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身躯,全神贯注瞧着小路上来的男一女。
急匆匆上来的思明,望着站在屋场坪边的老人,高兴的摇着手,激动的打着招呼,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插翅飞上去。身轻如燕的他,忘记了妻子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脚底生风的登上了屋场坪。久违的老前辈就在眼前,一股温馨的暖流涌遍咯他的全身。凝视片刻的思明,上前将那老人紧紧的拥入怀里。似乎要将那尘封多年的情,包裹在这紧紧的拥抱之中!抑制不住的泪水禁不从脸颊上慢慢流了下来。
“老前辈,我们终于见面了,一别三十多年,思明好想好想你!”他仔仔细细瞅着眼前的老前辈,语无伦次的无从表达。见牵肠挂肚的前辈尤为,虽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风潇洒,但仍然神采奕奕。仿佛那残酷的风霜岁月,永远抹不他那乐观的精神,那遇事精灵的眼晴仍然闪烁着精湛般的神态。只是岁月不人,五大三粗的壮年汉子变成了矮小佝偻的老人。
尤为激动的端详着面前的思明,没有变,没有变。只是身体微微发了点福,比小伙子的那个时候多了些沉稳,眼神中仍然充满智慧、平静自信、富有弹性。面前的他就是与我风雨无阻、同生死共患难,山里人舍不得的思明啊!他那瘦小枯萎的手紧紧地拉着那思明说,“怎么瞧都像是你。只是觉得你走的时候没有那么高。”
思明哈哈笑着道,“二十出头走的,哪能再长高,是你比以前矮了些了啊!”
尤为赶忙道,“是的,是的,老了老了,眼睛也不管用了,身子矮了。想不到真的是你呀!我站在这里瞅了老半天,以为是乡政府的领来了,想了想,也不对啊!乡政府领导来,会有好多人的,只带来一个女人,我得仔细瞅瞅,怎么瞧都好像是你,哪里敢相信这双老眼昏花的眼睛。好小子,真的是你呀!像是在做梦一样。”
思明道,“忙忙碌碌的几十年,我没少想你们呀!只是留下的遗憾让心有余悸,好在这段时间闲了下来,才鼓起勇气来到这里。你看看,年轻的小伙子,现在成了老头子,再不来,只怕落个终身遗憾了。”
尤为道,“好小子,长能耐了,敢在我面前充老头子的当你莫属。”
笑呵呵的思明,将旅行包的东西取了下来道,“你在这好山好水待的神清气爽,那点像老头子,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早已经老眼昏花,手里多了根棍子,哪能有你这硬郎。这次来,没啥给你的见面礼,只知道你好这一口,名列前茅的山丹丹大曲,慢慢品尝吧!”“我这山里的臭老头,想不到还能喝上城里的名贵酒,真是托你的福。爬上来就很不容易了,还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难为你呀!”合不拢嘴的尤为,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下思明,走到屋檐下,拿着一把长长的木杆网子道,“你去帮我生火,我这就去抓只鸡,把你当年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给我做顿好吃的。哈哈!这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不容易啊!走的走了,别的别了,就这深山老林没变样。我这老不死的还能见到你,是前世修来的分,咱得好好聊聊、慢慢地喝上它几杯。”
思明环顾四周,眼前矮小陈旧的两个房间和厨房周围,只有四五只鸡在丘坡上觅食,连菜园子的影子都没有。况尤为他那苍老的身子已经不怎么灵活,心有余力不足了。如果有什么闪失,怎么对得起面前这孤苦伶仃的老前辈?妻子似乎看透思明的心思,急忙上前拉着尤为,“老前辈,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一次我们还要去好几户人家。你们这一喝不知耽误多少时间天黑我们就回不去了,让思明下次专门陪你喝好不好嘛?”
尤为难为情的道,“他呀!去的时候一声不吭,害得我好一段时间想不通,这一来又匆匆忙忙的急着要走,我这时候不多的老头子,好想他陪我多待一会儿。”思明道,“你这身子骨硬邦邦的,少说也得坐上一百岁,多聊聊,就不要耽误时间去做饭,来日把儿孙都叫来喝个痛快怎么样?”
尤为怔怔的看着他俩,又瞧了瞧偏西的日头,这里人家,哪有地方给他俩歇息,天一黑回不去可就麻烦了,“好吧!下次就下次。”
其实,思明好想与这位同甘共苦的老朋友坐下来畅饮几杯!要是他的子女们都在身边,此时此地坐下来,仔仔细细聊剩几,把酒忆往事道情怀,该有多好呀!然而,现实却不是这样,面前的尤为,似乎是孤零的一个人。
“坐一会,我们聊聊。”思明拉着尤为的手坐了下来,拍着尤为意味深长的道,“老前辈,岁月不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可以,不要再拼命的做了好不好。”
尤为道,“是啊!想当年吃得、喝得、又睡得,挑个百八九十斤没问题,自从老伴走了,这身子骨渐渐地差了许多,一天到晚睡不上几个小时,老了老了,力不从心,今不如昔了,哪里还敢拼命的去做!”
思明道,“这我就放心了,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应该好好地休息了。老伴什么时候走的?”
尤为道,“休息不得,休息不得,这身子骨就是生得贱,歇下来反而容易出问题,慢慢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会给他们添麻烦。老太婆么?没良心的丢下我走了好多年。早走早投胎,说不定还能赶上好时光。不像我这老不死的癞皮狗,浪费国家粮食。”
思明打着哈哈,笑着道,“谁不知道你呀,太能吃了,阎王爷不敢收留你。你安心的逸享天年,长命百岁吧!老书记一家还好么?”
尤为盯着思明看了一眼,高兴的脸上,瞬间变得悲戚无奈。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瞥见思明的妻子在旁边站着,便低着头默默无语的抽起了烟来。
思明知道尤为想说什么,急忙打发妻子进里屋休息一会儿。那琳琳见自己傻傻的的站在那里也听不懂两个男人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听思明叫自己去休息,求之不得的进了屋,在一张竹靠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思明见琳琳进了屋,又给尤为点上一支烟道,“老前辈,你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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