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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裘正小姐的爱情，郑重先生是避之不及的，这般鲜活的爱情对一个地主的后代而言是奢侈的，可是，缘分是无法闪躲的，在每个角落，在每个时节，突然或者偶然，到最后发现其实是必然。
物理系和文学系的男生们把裘正小姐对郑重的示爱称为是一场“艳遇”，北大学子们的腔调里明明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文学系系花主动示爱物理系穷小子，在北大校园内上演了王子同灰姑娘的叛逆版，这次的剧情是王子变成了公主，灰姑娘换成了穷小子。看在郑重为物理系争光的基础上，物理系男生的醋意里倒只有羡慕嫉妒，没有恨的成分，可是文学系的男生对郑重却只剩下冲天的恨意，在文学系的许多男生眼中，裘正小姐应该是他们的禁脔，可是这朵美丽的系花，却心系物理系的男生。
而做为主角之一的郑重先生对这份艳遇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在他的世界里，暂时没有给爱情留有位置，在他心底，他是没有资格获得爱情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没有想过，书中自有黄金屋，或许他也没有期望那么高，如果有，他宁愿是“书中自有千锺粟”。家庭的巨变让责任成了郑重唯一放在心底的东西，爱情与他，是奢侈的，他一个小县城来的穷小子，并且还是某些人嘴里的“地主羔子”，是没有资格谈及爱情的。
郑重在北京的生活轨迹基本上就在北大校园内，偶尔有几次被同学拉着出校门，也不过去**看过升旗，其它景点，他都没去过。他在北大校园内的轨迹大致就是在教室、图书馆、食堂、宿舍、合堂教室几个地点之间来回移动，即使是周末，除了白天教室不去，图书馆有时不开，他基本上就是在宿舍和食堂还有合堂教室之间移动，或三点一线，或五点一线。那时的周六上午还是有课的，图书馆周六也会开放。有时为了省时间，或者说是为了省钱，去食堂的步骤郑重有时会免去这一环节，在图书馆里啃点前一天剩的凉馒头，就算一餐。精神食粮也是粮啊，郑重有时会调侃自己，但内里的悲凉只有自己知道。
那时的大学，国家规定大学生是有生活补助的，学生公寓也多是免费的，有些大学的公寓会象征性的一年收一点公寓费。解放初，私立大学几乎全部消失，大学生都是公费的，除了少数大学极个别的专业会有委培生存在，也仅是毕业分配是定向而已。郑重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父亲的去世已经让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他要扛起这个担子，在他没有能力扛起前，争取尽量不让家里有负担。每月的这份生活补助，郑重如果省着吃，大概能支撑二十天左右的伙食费，基本上不用花自己的钱。偶尔会想起母亲，郑重有时会想大哭一场，父亲去世时，母亲没淌一滴眼泪，她说这都是命，谁也不怨，只是把院子里那棵老柿树刨掉了，她让郑重在外面争气，不用担心家里。
郑重是个讷言的人，也不会处理这份被别人称为“艳遇”的爱情，并且，裘正小姐也并没有用明确的言语表示爱情，拒绝之说也无从说起。无奈，郑重遵循儒家的中庸之道，用了“拖”字诀，如果自己明确表露出他对这段感情冷淡，郑重相信裘正小姐总该慢慢的自动远离吧。爱情应该从来不是一头热，郑重想。在许多书籍的记载里，他感觉他并非如同生活当中的爱情菜鸟，算是纸上谈兵，郑重选择了书中描述过的自己感觉最恰当的方式，即冷处理。
当裘正小姐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时，他会装做看不见，对裘正小姐的招呼，他也只是每次礼貌的作出回应，从不主动应答，也绝不多说一个字，受儒家书籍的熏陶，郑重先生遵循着在礼节绝不缺失。
可是郑重先生严重低估了裘正小姐的耐心，也不知道爱情如果拒绝开始时一定要干脆利落，毕竟在爱情上他是真正的菜鸟。但郑重先生实在羞于用贫乏的理由来拒绝裘正小姐，在他想来，时间会慢慢将这段本来就不会是爱情只应该是插曲的经过抹去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他不懂裘正小姐，裘正小姐的坚持简直如壁立千仞，让坚持做到了无欲则刚。于是在北大校园里出现了这样的一番景观。
北大图书馆。
郑重先生认真的查阅他需要的物理学资料，静静的看他的书，有时会默默的记录一些资料。在离郑重先生不远处有一个美丽的女孩，静静的看她的诗文，如同一幅静谧的画。
那时没有数码相机和拍照手机，所有你想找的资料，要么做笔记要么强行记忆，也不可能上网查找资料，所以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必定是辛苦的，需要翻阅海量的资料。那个时代图书索引类的东西也不可能做得像现在电脑程序那样专业，大多是模糊索引。人们在查找资料时，有时为了验证一个问题，需要反复的查找和翻阅多部书籍，有时还要靠强大的记忆力来强行记忆住。当然，做学问没有不辛苦的，并且那时的人们是有信仰有追求的，哪怕在现在看来那些坚持和信仰有些幼稚。并且现实放在那，要么土中刨食，要么十年寒窗，而十年寒窗之后的回报也是丰厚的。
图书馆里只有翻页声和笔尖划在纸面上沙沙的声音，大家互不打扰，各安天命。郑重先生知道裘正小姐是冲他来的，但阅读是她的权利，并且人家也没有妨碍他什么。郑重也知道，他离开图书馆的时候，裘正小姐也会马上离开。当然，偶尔，裘正小姐会提前他离开。北图，六十年代初，会有这么一张静谧的画面反复存在，美丽而且安静。
夜幕降临下的北大合堂教室一处，是郑重晚饭后的常驻。
合堂教室其实就是集中自习室的别称，大学里很少会有固定授课的教室，有许多课也是好几个班甚至是跨系授课的，所以学生晚上如果上自习课也就没有如中学那样的固定教室可用。合堂教室白天即授课教室，晚上自动就成为自习室，谁先到谁就可以使用。因为大学里的许多课多是几个班集中一起上的，为利于学生听讲，合堂教室一般是阶梯式教室，其实阶梯教室在学生看来，更利于老师的点名和一目了然的抓到不认真听讲者和课堂打瞌睡者。
估计现在很多的学子已经对合堂教室有些陌生了，因为现在的大学生拥有太多的电子产品，可以玩手游，刷朋友圈、打怪升级，或者以爱情的名义换着不同搭伙吃饭的异姓朋友，充实得连晚上去合堂教室自习的时间都没有。毕业论文可以去网上搜完改头换面后变成自己的，甚至可以直接发贴购买论文。
郑重先生几乎每晚都要到合堂教室自习，白天查找的资料太多需要他晚上及时整理出，有些作业也需要完成，在那种环境里，才可以让他真正浸在学习的氛围里。那个时代，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还是较高的，老师们也多是敬业和苛刻的，想混学分并不容易。可以进入北大的学子，也多是精英学生，并且在解放初还是有寒门学子之说的，许多从寒门出来的学子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是真的用心学习的，而晚自习其实就是检验学子是否用功的一个标志。
那时候大学宿舍的灯光也是受管制的，一个是时间管制，一个是功率管制。灯光必须在夜里几点钟前关闭是真正执行的，会有宿管人员管理，辅导员也会不定期抽查。在非管制时间段内，对灯的瓦数的高低都有严格的规定，不允许超过规定的瓦数。所以在宿舍内自习多是自欺欺人，别说灯不够亮，那种人来人往的氛围根本就让人静不下心来，说可以认真学习就是一个笑话。真正学习的人还是需要到合堂教室自修。
合堂教室不是随时有空位的，要么提前一些时间取得位置，要么让好友帮着提前占位，一般在空位置上放上一本书即宣告这个位置是有人的，后来的人多会默认这个规则。郑重先生一般会选择自己提前到合堂教室来拥有自习的位置，这样就要求晚饭时动作一定要迅速，他多是草草吃过晚饭，放下快餐杯就得准备去合堂。这晚，郑重很早就来到经常去的那个合堂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有许多笔记要整理，因为这几天查找资料太多，需要尽快归纳整理。迅速进入到最好的学习状态，他马上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仿佛周围只有自己，连翻页声和笔尖划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慢慢的，合堂教室里人多起来，每个来合堂教室的人都是很自觉的，一般不会喧嚣，可是今天，显得有点异常。他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同他右边位置上的同学商量：“同学，可以换一下位置吗？谢谢。”美女在校园里一般是很好讲话的，郑重边上的同学很乐意的收拾一下，把位置让给了裘正小姐。斗诗的传说还未消退温度，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两位主角，学子们大多有君子成人之美的心态。郑重先生感觉有点紧张，他不习惯同裘正小姐坐得这么近，可是又不想表现出这么明显，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一下，但仍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其实身边裘正小姐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脸红，这位爱情初哥都算不上的男子，感觉心跳加快了不少。他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强迫自己不去多想，默念还有许多资料要整理，要迅速进入学习状态。貌似很有效，慢慢的郑重调整好状态，重新进入到学习状态。裘正小姐也在进行她的作业或阅读，安静的如同红袖伴读。等郑重整理完资料慌乱的退堂时，他发现裘正小姐也在收拾东西，选择了退堂。
这样的故事在合堂教室反复几次后，善良的学子们慢慢的习惯形成并遵守着一个默认的规则，那就是郑重右边的位置要一直留给裘正小姐，哪怕今晚裘正小姐不来，即使空着，也不会有人过去，若有新来者不知，要靠近这个位置时也会有人劝阻，久而久之，这变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家喜欢看这位美丽的姑娘安静的笑容，也愿意看到美丽的故事会有美丽的结局。
北大食堂一，餐厅一角。
在斗诗会过后，这里也出现了裘正小姐和郑重先生的身影，在郑重先生出现的地方，一般也会有裘正小姐若远若近的影子。郑重有时会和舍友一起去餐厅，有时因为回宿舍晚，去餐厅就会晚，有时是直接带着饭盒就去了合堂。而裘正小姐晚饭后是必须回宿舍稍微收拾一下才去合堂的，淑女有淑女的讲究。反正合堂潜规矩已经形成，她也不用担心去晚了没有位置，那个位置，雷打不动是自己的，裘正小姐有点小得意。
那时的大学餐厅，还是需要自己拿着饭盒或快餐杯去打菜的，吃过饭也是需要自己清洁餐具的。那时饭盒或快餐杯是盛菜的，学生也多会选择只打一个字或两份菜各打半份，饭盒盖或快餐杯盖翻转过来就可以盛放馒头或米饭。那时的菜点虽然不是很丰富，但因为学校食堂是非盈利性质的，故饭菜的质量不错，也很实惠，价格亲民。北大的食堂，因为有南来北往的学子，所以主食有馒头也会有米饭，南方的学子多不习惯吃馒头，而北方的学子也多偏爱馒头和饼。无论什么时候，在北方的校园餐厅，冬季是大白菜的天下，一个大白菜也可以整出好几个菜，醋溜白菜、白菜炖肉、大白菜粉皮，甚至直接辣炒白菜，而学子们多会选白菜炖肉。在那个年代，瘦肉远不如肥肉吃香，肉是要有肉票才可以供应的，要割肥肉是要有人情面子的，当然那时的猪绝不会不到三个月就出栏，在那个年代，也不存在肉食鸡、速成鸭和瘦肉精存在，人们肚子里也不会有太多的油水。
郑重多会选一份最便宜的菜，只为了同馒头一起吃下去，最后用热水冲一下饭盒，将水一起喝下，然后饭盒无需再冲洗。因为他吃的饭菜油水委实太少，作为北方人，白菜在小时也是郑重的冬季主菜，他对三餐的要求不高，其实他的家庭条件想要求高也做不到，家里可以供应他的太少，他的三餐主要靠学校的大学补助来过活。这个时候的馒头，也不是白的，开始时倒不是三合面的，只是因为当时面粉里是没有增白剂的。郑重多会重复他在北大食堂里的程序，打一份最便宜的菜，然后买两个馒头，找个角落吃完，用饭盒打一些热水，热水在这里有两个作用，先是烫刷饭盒，然后喝掉，既不浪费又完成了洗刷步骤。
裘正小姐在北大食堂的用餐程序较为复杂，裘正也会去打菜，可是裘正一般会多打一份带肉的菜，然后到郑重的不远处吃，吃一会就会借口今天胃口不佳，确实吃不完了，为了不浪费，会恳切地问郑重可不可以帮她个忙，帮她吃掉，要知道浪费是可耻的。郑重是个讷言的人，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但一是怕落女孩子面子，一个是确实感觉浪费可耻，如果太虚伪，反而落了下乘。并且他委实不想同裘正小姐说太多的话，他知道自己的脸在拼命得变红，他的嘴越发得笨拙口讷，但只能被动的接受裘正的安排，当他做完这一切，最后裘正小姐还会很认真的对他的帮助表示真挚的感谢。
如是反复几次以后，郑重先生曾委婉的向裘正提出以后不要再打那么多菜了，可是裘正用耳朵听表示认可，但用行动来说明并不执行。郑重也试着躲过几次，但下一次裘正会说她上次吃不了的菜和饭都倒掉了，一副很可惜很心疼的样子，让郑重苦笑不已，只好再次妥协。他也试过偷偷去另外的餐厅去吃，但裘正每次都可以顺着他的足迹找过去，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走更远的餐厅吃饭，最后索性就听之任之了。
裘正小姐的这种爱情我们不能理解，在多年以后，当我想起曾经我们的长辈有这种默默坚持的爱情，我都会感觉特别得温暖。可是郑重先生，不会有把这些当成是爱情的觉悟。艳遇是不会长久的，当艳遇变成爱情长跑，裘正小姐的坚持留给学子们的只有对她满满的敬意。这位小女子用她的坚持和不温不火告诉大家：对待这份感情，我裘正小姐是认真的。
题外话：
笔者上大学时，电也是受管制的。但我们学校是当时少数几个宿舍灯光不管制的学校之一，别的大学对我们只能羡慕嫉妒恨。但我们学校公寓楼是规定宿舍内是不允许用电炉子之类的高负荷用电器的，但只是规定，在电的负荷上并没有强制的限制，这是我们的福利也藏着隐患。
虽然宿舍内规定不允许用电炉子，但那时没有电磁炉类的加热器，我们大多还是喜欢备一个电炉子待用，烧水用的“热得快”更是我们的常用装备之一。热得快可能现在的学生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但在当时可是烧水一大利器，若有感兴趣者，可以度娘一下。
电炉子，更是夜间下面条或平时做饭用的利器。电炉丝从三百瓦到三千瓦的都有，男生一般选一千瓦的居多，不大不小，女生宿舍内多选八百瓦的，女生比男生小心，但选三百瓦的委实不多，用那个东西，也只能缓慢的下个方便面。
虽然我们宿舍内用电是不强行限制，但有规定不允许用电炉子，只是规定形成虚设。有时宿管员和系里会联系大检查，一旦检查出电炉子就会给使用者以警告或记过处分，所以平时我们的电炉子用后都是藏在隐秘的地方，一般藏在我们每个学生宿舍内分配的壁橱里的深处，我们也是有**权的，一般在大学里不会检查这种私密的地方。有一次一位舍友刚刚用电炉子加热准备做点夜宵吃，外面传来系里突击检查的消息，这位哥们很光棍，拔下电炉子的插头，直接把电炉子塞进了自己的壁橱里，全然不顾电炉子当时仍然是高温的，甚至电炉丝都还是红的。于是悲剧了，等宿管员和系里检查人员过来时，先闻到了一股糊味，并且糊味越来越大，警觉的检查人员还未追根溯源，接着出现了浓烟，顺着浓烟的方向，检查人员一个箭步过去，拉开壁橱门，就看到了已经开始燃烧的衣服。大家迅速用各种容器的水泼去，终于灭火成功，所幸没有酿成大祸，但这位仁兄背上了记大过处分，到毕业时也没有摘去，系里一时间也兴起了检查宿舍内违规用电器的行动。这次火灾警示我们，安全用电的重要性，但系里雷声大雨点小，过后竟然仍然没有强行限制用电，现在想来，是领导太慈悲还是太不把安全当回事，已经无法考证了。前段时间回母校，知道自我们那届以后的宿舍管理就非常严格了，我们当年幸福却如同儿戏的大学生活后来的学弟学妹们永远都无法复制了。但自那以后，我们用电炉子会相当小心，并且自觉的把电炉丝的规格降低，好像这样就会有安全感一样，现在想来，那是那个年代我们不自律的青春在作怪，所幸以后再没有在电炉子的事情上出过问题，偶尔电炉子会漏电过一下人，对大学生而言，这也不算什么技术难题，自己就可以排查消除。
另外一所大学我的老乡宿舍，就对用电有苛刻的规定，即全宿舍内所有用电器负荷加起来不能超过300瓦，若超过则自动断电，且需要向宿舍管理部门提出书面申请说明断电原因，若证明非个人用电不符要求引起断电，可以继续供电，若不能证明清白或证明是非法用电，则至少停电一天并且有警告，若一学期内因违规用电断电超过三次，则宿舍内至少一人要记过一次。但大学生是不甘寂寞的，有时半夜时分想吃点夜宵，而那时的夜宵不过是一包方便面或面条，如果可以加一个鸡蛋或火腿肠就属于高规格的，并且那时候也没有大碗面，只有简包装的方便面，汤料也不丰富，但我感觉那时的大学生活是无比绚丽的。他们宿舍只会拥有一个电炉丝最小规格即三百瓦的电炉子，在我看来，就是袖珍型的。用电炉子之前要小心的检查宿舍内的所有用电器是否全部拔下，然后把宿舍内的灯熄灭，最后用手电筒照着电炉子下方便面，下出面后大家分食一点，算是成功犯罪一次。但这样做也仍然存在断电的风险，因为电炉子的规格并没有那么准确，电压也并不稳定，有时夜间因用电少电压会升高就悲剧了，电炉子的实际功率会超过额定功率。但这种悲剧会很少发生，只要按这种全停策略用电炉子一般不会出现悲剧。现在想来，那时的学生是多么的可爱，要求又是有多么得low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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