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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不让须眉

作者:青山万里一孤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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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风郡乃是拱卫旧都长安的三辅重地之一,其城池之大,还在州治冀县之上。

    细柳山庄就位于扶风城外东郊。经过了一番简单的收拾,李念也没有带任何随从,仅仅和一身男装打扮的辛宪英两人出扶风城东门,直奔细柳山庄而去。

    “李公子可知那座山庄为何名细柳山庄?”辛宪英兴致勃勃的看着河边的垂柳,耳中听着悦耳的鸟鸣之声,不由得心怀大畅。

    李念此时同样心情不错,不仅仅是早春之际,眼见所见的美丽景色,更是因为身边的辛宪英,他并不是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对于辛宪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心中已经有所明了。

    听到辛宪英的发问,李念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辛宪英举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前方高低起伏的山峦说道:“传说那里曾是汉初名将周亚夫的练兵、驻军之地。李公子饱读诗书,周亚夫所统帅的大军的称呼,应该知道吧。”

    李念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周亚夫当年统帅的细柳营就曾经驻扎在这里?”

    “不错,”辛宪英点头接着说道:“那细柳山庄就是建在周亚夫昔日驻扎大军所留下的营地之上的,当然那里早已荒废了数百年时光,建庄之时,那里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但是雍凉之地的官绅为了报答细柳山庄主人的恩情,纷纷慷慨解囊,最终才有了现在的细柳山庄。”

    眼前所见乃是一派草长莺飞的早春景象,耳边听着辛宪英悦耳动听的讲解之声,尽管从扶风距离细柳山庄有二十里路程,但是李念觉得几乎没有用多久,就到了细柳山庄脚下。

    细柳山庄依山而建,刚一走到山庄脚下,李念便隐隐听到山庄内,传出诵读诗书之声,李念知道,那是山庄之中的读书人正在用功。

    “李公子,你看那里!”李念站在通往细柳山庄的石梯下,正要跨步而上,辛宪英突然伸出手指着石梯旁一块龟裂的青石。

    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块青石,李念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可知道这块青石之上为何会有龟裂的痕迹?”辛宪英看着那块青石,眼中露出一丝敬佩的神色。

    “为何?”李念问道。

    “大约在二十年前,一个大雪飘扬的冬天,一个出生草莽的青年曾在这块青石上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恳求山庄的主人收他为徒。”

    “那个人是谁?”李念忙问道。

    “那个人就是如今的并州牧,破虏将军董卓董仲颖!”

    “山庄主人感念其诚心,最终破格将寒门出身的董卓收为弟子,也正是由于他这一跪,才成就了他今天的名动大汉的威望!”

    “其麾下最为倚重的谋主李儒李文优就是他在细柳山庄结识的,而华雄、李傕、郭汜等豪杰,同样因慕其豪爽、好学的名声,纷纷投入了他的麾下!”

    李念闻言,沉默良久,而后叹道:“董仲颖不愧是我西凉第一豪杰啊!”不管董卓后来干了什么,但是此时在所有人眼中,董卓都是一个能征善战,侍母至孝的朝廷栋梁!

    而西凉人更是将董卓视为西凉的骄傲,就连辛宪英都不例外!

    走在宽不过三尺余的石阶上,辛宪英接着说道:“至于那青石上的裂痕,据说乃是雪化后,才被人发现的。所以西凉人都笑称董仲颖的膝盖比石头还要硬呢。”

    两人一路交谈,很快就来到了细柳山庄的大门前。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细柳山庄之中的人,都是来自凉州各大官绅的的后人,身份不凡。这样的地方,安保措施自然十分严格。

    李念恭敬的施了一礼,而后说道:“晚辈陇西李念,特来拜访细柳先生,还请通报一下。”

    那守门的也并非一般的飞扬跋扈之人,回了一礼道:“细柳先生年事已高,早已不见外客,客人可有邀约?”

    李念闻言,正要掏出怀中法衍替他所写的文书,站在他旁边的辛宪英突然开口道:“张叔叔,才多久不见,你就忘了我么?”

    那守门之人顿时一愣,忙转过头看向辛宪英,只见辛宪英一身男装打扮,隐隐觉得眼熟,但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守门之人突然出声道:“你是辛家小姐!”此人话一处,另一个守门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辛小姐来了,快快请进!老爷这段时间还经常念叨小姐呢。”说罢,其中一人甚至还热情的要领着辛宪英进入山庄中。

    “那我朋友呢?”辛宪英看着李念问道。

    “既然是小姐的朋友,那当然没有问题呢。”守门之人忙招呼李念一同进入了山庄之中。

    随着两人进入山庄之中,李念耳边传来的读书声也越来越大了,他甚至能够听出部分士子所诵读的是哪一部著作。

    细柳山庄之中,假山、溪流、垂柳完美的交织在一起,李念见此优美的环境,甚至都起了想要在这里读书的冲动,可惜他身负陇西重任,这个愿望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了。

    正在读书的士子们骤然见守门之人殷勤的为李念引路,顿时大惊。要知道作为细柳先生的贴身仆人,这两人实际上是十分自傲的,平常就是对他们也是不假辞色的。

    “伯达,这两人是谁?”汉阳太守盖勋之子问着旁边的少年道。

    “不知道啊!”三辅之一京兆伊家的公子司马朗回答道。

    很快,园中的士子们纷纷停止了读书,全都看向了两人。

    “喂!”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个少年公子突然出声,喊了一下,“你们是谁啊?”

    李念等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园中的众人。

    略一思索后,李念便抱拳朝着园中众人行了一礼道:“某乃陇西李念。今日特来拜访细柳先生。”

    “拜访细柳先生?你何等何能,能够面见细柳先生?”那少年曾被看门人训斥,此时见看门人对李念两人甚为恭敬,不由得大为嫉妒。

    “哦,公子和人?我拜访细柳先生又需要何德何能?”李念反问道。

    那公子闻言,得意的说道:“本公子乃是武都郡太守之子!”一郡太守,纵然是在座的士子之中,也没有几个人有他的身份尊贵。

    “武都郡太守之子?”李念闻言眉头一挑,而后脸上突然露出笑来,“那巧了,某正是经武都郡而来,一路走过武都郡,某曾听说,武都郡郡守大人在羌族叛军来临之时,第一个带头收拾东西,直奔长安旧都而去。”

    李念此话一出,顿时园中的士子纷纷哈哈大笑,那公子也顿时面红耳赤,张口想要呵斥,但是在座之中有人身份尊贵,他也不敢犯众怒,当即气哼哼的转身离开了园子。

    “既然你想要拜访细柳先生,那就要先过我们这一关!”又有士子开口道。

    “过你们这一关?”李念道。

    “对!”众人顿时起哄。

    李念心中咯噔一下,他刚刚听到众士子的背书声中,就有不少书是他所没有读过的,一旦真要比试,他只怕要丢丑。

    当然,经过了数年的磨砺,他早已养成了不动神色的能力,当即淡然的开口道:“要比试么?说句实话,像你们这样的士子,我一个……”李念故意顿了一下,见众人都看向他,又接着说道:“能打十个!”

    众士子闻言大怒,西凉地区,慕游侠儿成风,他们虽然饱读诗书,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即有人便要拔出腰中佩剑,要与李念比试一番。

    一旁的辛宪英骤然李念的俏皮话,顿时噗嗤一笑,忙接口道:“这里乃是细柳先生的隐居地,不可造次。”说罢,辛宪英朝着园中众士子说道:“我还是同众位文试一番吧。”

    辛宪英走向前去,侃侃道:“众位说要比些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天文地理都可以!”

    ……

    尽管走出了园子,李念此时想起园中那些士子呆若木鸡之表情,顿时不觉莞尔,辛宪英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几乎碾压了园中的士子们,真正能够和辛宪英一较高下的也就是那个司马朗,不过最终也败下阵来。

    而到了最后,当他们更是发现辛宪英乃是女子之身时,更是羞愤欲死。

    “宪英,你今日之表现,不让须眉。不会将他们打击坏了吧。”李念调侃道。

    “嘻嘻,谁让他们看不起我们呢。”辛宪英妙目横扫,笑嘻嘻的说道。

    就在两人近乎打情骂俏的交谈中,守门人一声咳嗽,两人顿时收敛了神色,同时看向了眼前那座木质小楼。

    “李公子,辛小姐,先生的住处到了!”说罢,守门人便转身离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李念闻言,神色顿时一肃,他仔细整理一番衣摆,朝着那座小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陇西太守李念特来拜访细柳先生,盼能得先生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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