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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熊靖边展臂推刀,刀气汹涌澎湃,涌向了沈剑心。
沈剑心虽然空着双手,却也不慌不忙,只是单掌竖切,不带一丝风声。
这一掌切之下,前方汹涌刀劲被一分为二,刀风刮动湖面,顿时溅起大蓬银色水花。
刹那间,沈剑心身子微微一躬,如利箭般射出,迎着熊靖边手中的重刃冲了上去。
这一冲之势,不止豪勇无双,而且还极有分寸。恰好在熊靖边提刀高举,将至未至的节骨眼上。
沈剑心自下而上,一拳挥出。
拳劲滔滔,一股威压沿着他的拳头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水面顿时荡起了几丈涟漪,就连隔着十步之外的那片芦苇也被拳风刮得纷纷折腰。
那些士卒们乘坐的渔船也毫无征兆的剧晃摇晃起来,可见这一拳的威力之巨,令人无法想像。
瞬间,熊靖边的刀劲全线溃散,整个湖面被拳风笼罩,非人力所能为也。
关键时刻,熊靖边暴喝一声,终于将山海刀高举过了头顶,以无比艰难的方式,居高临下,刀势如飞流直下,一气呵成,斩了出去。
沈剑心翻拳拧身,改为了双臂格挡的姿势,顺势护住了头脸,豪迈的大笑道:“你的刀法不错,可惜却伤不了我分毫!”
话音未落,熊靖边的刀势终于展开,大开大阖,刀光如雪崩,一连数十刀,毫不留手的斩在了沈剑心的身上。
众人只听到铛!铛!铛!铛!一连串金铁交鸣之声。
沈剑心以肉身挡刀,而熊靖边居然斩不动他,他的身躯坚硬似铁,山海重刃斩击在身上,就如同铁打钢,怦怦响,却伤不了他分毫。
这时,只见刀光一闪,熊靖边撤身收刀,毫不犹豫的一弯腰,单膝脆地,口中大嚷道:“百户大人神功无敌,小人佩服!请恕小人无礼之罪!”
沈剑心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熊靖边的胳膊,轻轻将他拽了起来。
“大家是好朋友,不必多礼!”沈剑心笑道。
见这位百户大人并不打算要计较的样子,四周的那些士卒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而在他们的心中,对熊靖边更是佩服不已。
若是换了一般的将领,见了锦衣卫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位熊校尉不仅不怕,还敢真斩人家,果然是秉公无私得很。
“熊靖边,给我个面子,把这些马贼的家眷都放了吧!”沈剑心笑道。
熊靖边顺势一拱手,朗声道:“全凭大人定夺!”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是在一刻钟之前,若有人说要这些边军士卒们放了马贼家眷,大伙一定嗤之以鼻,压根就不信会有这种可能。可是现在,边军士卒们却是觉得情理之中,本该如此。
既然有了锦衣卫百户大人插手,莫非咱们这些穷当兵的,还想与锦衣卫争功不成?
而且这位百户大人年纪轻轻,却是真有过人的本领,熊校尉那口黑刀,不知斩了多少亡魂于刀下,却砍他不动,此人武功之精强,实在令人不得不服。
这样一来,熊靖边既依了沈剑心的意思,又挣到了众士卒的爱戴,刚刚那一架,打得实在不亏。
于是,这伙马贼和官兵并入一队,一齐乘船驶向了九十九井。
沈剑心和熊靖边一路上聊了几句,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九十九井巢穴之中并没有多少官兵,他们这支人马,起先也是跟着游击将军元本散去解围南寻城的。
谁知道那位纨绔子弟出身的元将军没有真才实料,半路上被刺客割掉了脑袋。
按大明律,将军阵前被刺杀,亲卫当斩,众人军心涣散,是熊靖边及时挺身而出,号唤敢战之士,反其道而行之,先抓了本地人带路,摸进了九十九井,这才偷袭马贼巢穴得手。
他也是临危受命,想着破了马贼巢穴,将功补过,就算免不了罪,至少也够本,替大家出一口恶气。
哪知道峰回路转,却遇上了沈剑心,他更没想到,这股马贼的头领,居然是昔日无双城中的灵韵女剑士鱼采薇。
鱼采微悄无声息的走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刚才那一幕演得真不错!”
熊靖边老脸微微一红,人在军中,许多事情是迫不得以。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鱼采薇刺杀了那位元本散元大人,那人是熊靖边的上级,不学无术,只是出身豪门,拼命的驱使熊靖边为他征战,却又不肯为熊靖边报功,摆明了就是要将他留在身边,当做一个挣取军功的工具。
元本散阵前遇散,熊靖边才有脱颖而出的机会。而沈剑心以锦衣卫百户的身份接过这一乱摊子事情,却正好让熊靖边和那些亲卫士卒有了不用扛罪的借口。
刚才两人正是心有默契,所以才打了一场轰轰烈烈,却极有分寸的仗。
众人进入了马贼巢穴,熊靖边下令士卒,将马贼们的家眷尽数放出。
一众士卒们果然没有丝毫反对,比起能够抱紧锦衣卫百户大人的大腿,让大伙脱罪而言,这些马贼的生死,根本没有人关心。
马贼们在几位高手的武力震慑之下,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异动。他们当中甚至有人暗暗窃喜,是不是真的就此被招安,跟了这位锦衣卫百户大人。
鱼寨主已经彻底搞不懂了,这姓沈的身份神秘,武功又高,显然不是自己可以妄加猜测的,他现在只想着把这些官兵快快送走,然后拖家带口,带着众弟兄们再另找个安稳的住处。
鱼采薇缓步走到了沈剑心和熊靖边面前,淡淡道:“这里就是九十九井了,你要干什么,赶紧!完事了就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也难怪鱼采薇神色有恙,当年在无双城,也是沈剑心和熊靖边这两个少年一路,结果就有了无双城的惨剧发生。
如今两人再度重逢,当然会令鱼采薇不自觉的回想起当日无双城的下场,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起来。
熊靖边倒没什么,只是以刀拄地,默默的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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