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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多疑点,定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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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的路上,魏国公徐达都一脸沉思,有许多事情此刻都让他思绪翻飞。

    刑部昨夜审问胡惟庸案牵连之人,究竟都审问了什么?都审问了谁?是有什么证据在刑部手中握着,还是全凭言说?那些已经“招供”认罪的人,又是些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是否影响大局?皇上难不成真要定了胡惟庸弑君谋逆的罪了吗?皇上准备何时论罪,又要如何查办?短时间之内,又如何去查找证据以证胡惟庸清白呢?

    王景次来必是与胡惟庸有关,诚意伯难道能早有安排?胡文君怕是不能留在京师,又待如何安置?御史中丞商皓与胡惟庸颇有嫌隙,何以会冒死为他求情?胡惟庸在信上说可以找宣国公上衣,可宣国公李善长这么几日以来,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魏国公徐达越想越是头疼,不住的摇头叹息。

    等回到府上,已将近中午。徐夫人早已让下人好生置备午宴酒菜,只等魏国公回来了。

    “伯父,如何了?”王景给魏国公徐达斟了杯酒,忙问。

    徐达手中拿着筷子,却纹丝不动,见王景问起,便先将伺候午宴的下人喝退了。“只怕凶多吉少,时日不多了。”魏国公徐达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道:“昨夜,刑部的审问有了些结果——有数人认罪,承认了胡惟庸弑君谋逆之事。”

    徐夫人闻言一呆,惊道:“什么?如此一来,那不是等于说胡丞相真的做过那些事了吗?”王景却道:“伯母休慌!只怕是严刑逼供之下,那些人承受不住,屈打成招了。”

    魏国公徐达满满饮了一杯,看着王景又给他斟满,道:“屈打成招也好,严刑逼供也好,只怕都是皇上的意思,为的,就是要一句口实!这样,既能快速定了胡惟庸的罪名,又能免去不少麻烦。”王景问道:“免去不少麻烦?什么麻烦?”

    魏国公徐达直直看着王景,声音却拉低不少,道:“免去皇上——巩固皇权,诛杀忠良的麻烦罢了。”王景一滞,有些神伤,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徐夫人愤愤道:“谁说不是呢!近些年,他实在变的太多,以前只道他是治军严厉,却不想他本就暴戾奢杀。”魏国公徐达斥道:“你懂什么?治军之道本就应该固守军纪,与治国之道天壤之别!你且休再多嘴了。”听到这,王景一笑,道:“伯父伯母这么些年,都还是这么个脾气,哈哈。”

    气氛稍稍轻快之后,众人先行吃饭,算做为王景接风的家宴。吃饭时,王景特意嘱咐魏国公与徐夫人,平时还是唤他做“王景”为好,暂时还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待到宴毕,魏国公徐达唤了王景到书房,又作商谈。

    “璟儿,胡丞相的事,你知道多少?”魏国公徐达问道。

    “回伯父,当年我虽父亲辞官还乡,父亲闲暇之余每每相星卜挂,那一日,他对我说胡丞相将来必遭大难,我向父亲细问缘由,父亲只说缘起一人。”王景道。“何人?”魏国公徐达忙问。

    “御史中丞,商皓!”“御史中丞商皓?怎地是他?”魏国公徐达不解。王景便将他来到京师之后所见所闻,俱都告知徐达。

    半晌,魏国公徐达一边沉思,一边道:“商皓与晋王爷勾结谋逆——那晋王爷可不像是贪图皇位的人啊?前日,御史中丞商皓又上书给皇上,为胡惟庸求情,惹的龙颜大怒,掉了脑袋——难不成是‘兔死狗烹’叫人故意送了性命?可不应该啊——嘶——商皓——晋王——”

    王景又道:“想那御史中丞商皓那般心智,只怕是做了别人棋子尚不自知;虽说是他与晋王爷勾结,正如伯父所言,晋王爷并非是贪恋皇权之人,一直在太原做着他的逍遥王,虽然跋扈鲁莽,也正因此,几乎可以排除晋王爷有上位的想法了。”

    魏国公徐达闻言一惊,道:“难不成晋王爷也是‘棋子’?那又会是什么人能布下这么大的局呢?连堂堂大明皇子都甘为驱使?”

    王景点点头,道:“只怕暗流之下,还有暗流,只是藏的太深了。”

    魏国公徐达想起什么,问道:“那个魏文进是什么人?”王景道:“他具体是什么身份我却不知,不过凭我的直觉,他武功不俗;而今商皓已死,此人又深藏不露,不好追查。不过我想他还在京师。”魏国公不解,王景继续道:“那商皓突然向皇上奏折上书,反其道而行之,必是受人蛊惑,此人必是魏文进!”魏国公徐达恍然,对王景赞许的点点头,道:“你这般智慧,真不愧是刘伯温之子,比辉祖那武夫要强太多了。”

    王景笑道:“伯父不要打趣我了。辉祖哥哥为人爽直,没有心眼,如他这般,远离朝堂的勾心斗角,将来只是建功立业,也少了许多烦恼不是?”魏国公徐达笑笑,眼中尽是期许——他自是不希望他的儿子将来深陷于朝堂争斗之中了。

    “文君现在何处?”

    “我们隐身于外城一处偏僻的客栈之内,对外称是店家的远房侄亲,官兵几番搜查,倒也无事。”

    魏国公点点头,想着王景他们定是出不得城去,道:“未免夜长梦多,等一会儿让你伯母去走一趟,接来府上倒也安全,来日再想法子送你们出城!”

    “站住!”一队官兵拦下一辆马车,正待上前盘查,马夫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递给领队的头领;头领接过一看——魏国公府,立时恭敬起来,马夫却道:“魏国公夫人听闻外城有一间点心铺子,杏花酥做的极好,特地赶去置买;你们快些检查,只是别惊扰了我们家夫人!”头领此刻哪还敢去盘查,魏国公徐达在军中的威信还是有的,何苦他的儿子徐辉祖在军中也是比他顶天儿大的官儿,他自是得罪不起,忙将腰牌递回,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此时,马车之上,徐夫人与王景正坐在车厢之中。到了外城,马车辗转多处,绕到一处僻静之地,徐夫人跟一名丫鬟下了车子,往街边摊位走去,似真是来置买东西的。不多时,王景也悄然下车,往胡文君所在的客栈去了。

    胡文君此时正忙着帮店家擦拭桌椅。

    王景回到客栈,与店家打了招呼,便将胡文君唤回房间。

    “景哥,怎么样了?”胡文君忙问。

    “我已见了魏国公了,书信也交给他了,魏国公让夫人过来接你,此时正在外边。你快点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王景道。

    “走?去哪啊?”胡文君急问。

    “魏国公府!你快些收拾,我去与店家打个招呼。”说着,王景便寻店家去了。给店家多留了些许银两,感谢再三,店家知道他们不是平常人,也不多说其他,只道不管何事,随时回来即可。

    王景与胡文君一人背着一个包袱,出了客栈,立时往徐夫人车驾处去了。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唯恐碰上官兵搜查,所幸运气不错,一路安然到达。

    此时徐夫人已然在车中等着,车夫远远看见王景过来,向夫人禀报一声,徐夫人忙掀开车帘,冲着二人一招手,以示催促。

    在车厢中坐定,车夫驾车起行。

    “文君见过夫人。”胡文君自小在丞相府长大,也是大家闺秀,礼节还是知道的。

    徐夫人点点头,道:“好孩子,来!坐过来!”胡文君脸上有些羞红,却还是坐了过去;徐夫人将胡文君的玉手抓在手里,柔声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小便要经历这些事情,实在难为你!你今年改有十五岁了吧?也快成年了!长的是真水灵,将来定要出落成个美人儿!”闻言,胡文君脸上羞意更浓。刘基只是笑着看着一对此刻看来更像是母女的女眷。

    回到魏国公府上,王景立时带着胡文君去见魏国公徐达去了。

    “文君见过魏国公!”说着便施了一礼。魏国公徐达道:“文君啊,不要拘礼,到了这跟到了自家一般!”

    胡文君极是感动,虽说对爷爷胡惟庸的事情所知不多,但也知道爷爷到底是因何罪名被关押的,此刻,见魏国公与夫人在这般危险的时刻还能出手相助,自是感激涕零。

    “徐大人,不知准备如何安置文君妹子。”王景在一旁问道。魏国公徐达看了看王景,又看向胡文君,道:“我看,文君最好也跟你一样——哦!我是说文君最好也先换个身份才是!”王景一点就通,立时就明白魏国公徐达言外之意,只是好险方才魏国公差点将他的身份说漏了嘴,毕竟他还算是一名“逃犯”。庆幸的是胡文君也没有留意什么。

    “换身份?为什么要换身份?换什么身份?”胡文君不解道。魏国公徐达微微一笑,道:“此时此刻,全城禁言,都是在搜查捕拿与你爷爷有密交之人,当然最重要的也要搜捕于你了!”胡文君恍然大悟,道:“那我要换成什么身份?”魏国公一抚胡须,想了一想,道:“不如这样,以后你便以我那儿子辉祖的义妹身份示人,名字嘛倒是不必更改,这姓,却是不能再用‘胡’了,如此,你且先改叫‘徐文君’,如何?”胡文君知道魏国公如此打算自是为了她好,虽不愿改姓,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魏国公徐达接着道:“过不了几天,皇上就会派傅友德将军率军出征西南,我儿辉祖应当同去,届时,我会安排你们混入军中,等出了京师,也就好说了。到时候我会修书一封交予你们,你二人带着书信,去往燕京,去找燕王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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