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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泉山会承认吗？我们无凭无据，他只要不承认，不什么事都没有？可能姓朱的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就算举报成功，证据确作，那我又该如何处置他呢？好像我根本拿他没办法，反而有可能把他给逼急了，他跳起墙来，那遭殃的不依然是我们？
算了，还是见好就收吧！我刚想打官腔，说各位股东都是为了集团好，这次就算了，下次引以为鉴，不得再受谣言挑拨之类的话。
姓朱的忽然站了起来，对着赵泉山道：“赵董，这件事是您让我去做的，现在失败了，您就全部怪罪到我头上，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他干嘛那么想不开？脑子忽然短路了吧？
赵泉山怒眼扫过去，压重声音道：“朱董事，说话可得负责任啊！”
“负责任得很，是你亲自约的我，说什么消息确切可靠，让我去揭穿董事长他们的骗局，带领站在陈家这边阵营的所有股东弹劾陈家领导集团的地位，承诺等你上位之后让我做集团的二把手。”姓朱的一副受够了，气势汹汹豁出去的模样。
一大半董事惊讶地喧哗了起来，另一小半安静地等待赵泉山的应对。
赵泉山没有丝毫畏惧，也不屑跟朱董事急眼，道：“我看是我刚才的话说重了点，朱董事开始乱咬人了吧？”
“还好我留了一手，我怕你得逞后说过的话不兑现，所以我录了音，大家尽情地听听吧！”他翻出手机里的录音。
他们两狼狈为奸的对话清晰响彻整个会议厅。
赵泉山的脸顿然间黑了下来，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一下下抽动，闭目一会儿，睁开眼看向老董事长和我，道：“老哥，代理董事长，我认为这份录音是造假合成的，你们怎么看？”
“就是，这摆明了是故意陷害嘛，现在电子产品这么发达，模仿赵董的声音太简单了。”有人故意引起话题，带动了维护赵泉山的一行人阵阵附和。
“老董事长，代理董事长，各位股东，你们瞧见了吧，这些人统统都是赵泉山一边的，全部在这睁眼说瞎话。”朱董事选择坚持到底，把希望寄托在我和老董事长身上。
那些维护赵泉山的人一个个愤怒站了起来，直指朱董事，七嘴八舌把朱董事所有的反驳淹没，只听见：“让他滚出董事会，让他滚出董事会……”
赵泉山则依然信心满满地与我和老董事长对峙着，方才他问的那句：“二位怎么看”，配上此刻的情形，我懂了。他虎视眈眈地眼神中重复透露着他的言外之意：没错，就是我指使的，那又怎么样？你们两个最好让姓朱的把嘴闭上，向着我的意思说，不然，那咱们就硬碰到底。
面对这赤条条的威胁，我没了方向，脑子里闪现出古代赵高指鹿为马的桥段。
我扫看了一眼站在我们这边的一大批董事，他们一个个只知道皱眉。有句话其实说得很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对方不个个不要命的架势，高傲的绅士们怕了。
老董事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可那些人根本不听，还是赵泉山扫向他们，说：“都别吵了，老董事长和代理董事长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他们才停下来。
本来占赢面的我们，瞬间被赵泉山给翻盘了。
老董事长扫看了那些董事一眼，做最后的确认，他们一个个回避老董事长的视线，显然是妥协认输的态度。
老董事长明白了，道：“这样，我们投票决定，认为这段录音是伪造的，请举手。”
不用说，那一小部分人毫不犹豫，立马举高右手。剩下那一半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和老董事长，看我们的意思。我懊恼地在内心训斥着他们，现在装犹豫，装为难还有什么意义。
事已至此，倒不如痛快点，我带头举起了手，于是他们一个个放心的举手，简直是全票通过。
赵泉山嘴角微微挂起幅度，扫向傻乎乎站着的朱董事。
“你，你们……”
老董事长不想让他再说话了，打断道：“同意朱董事退出董事会的请举手。”说完，第一个举手。
形势所逼，只能怪他咎由自取了，我不想，却也无能为力，第三个举起了手。跟着所有人一同举起了手，满票通过。
“你们……”
赵泉山不想再看到他，呵斥道：“把朱董事请出去。”
他左右两边两个董事直接把他强行架了出去。
赵泉山如愿以偿，笑呵呵地贼喊捉贼，道：“想不到我们集团内部还真有挑拨离间的老鼠屎，还给我们划分起帮派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总算是解决了，哼。不过老哥，代理董事长，这个家伙敢如此大胆挑战董事会，肯定是听到了点风声的，为了能让大家心安，我还是建议尽快让浩阳把那边的情况发回来。”
他已经赢了，还不肯松手。
老董事长气得无话可说，沉默着。
我咧嘴笑道：“赵董请放心，若是赵董没有其他事，那我们就散会吧！”
“代理董事长你说了算。”他皮笑肉不笑道。
“散会。”我忍气吞声道。
赵泉山一行人阔步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内除了何文茹剩下的应该全是我们的人了，可是又有什么用，人多根本起不到力量大的效果。老董事长没走，他们一个个也都不敢起身，玩弄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掩饰心虚与尴尬。
“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老董事长问道。
没人吱声。
“没有保住朱董事，大家不会觉得我不地道吧？”老董事长又问。
“老董事长，您千万别自责，是他自己背叛我们在先，他那是……”有人赶紧接话道。
老董事长打断：“我没有自责，我有什么好自责的，这不是大家的意思嘛！”
“老董事长，我们……您也看到了，赵泉山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是真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况且董事长他不在，临走时也再三交代……”
“行了，别说了，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是我没用，老了，没资格怪你们了，没其他事都走吧！”老董事长长长叹了口气。
“老董事长，在坐的都是自己人，董事长他到底……”
“我说散会。”老董事长呵斥道。
没人敢再多问一句，老董事长撑起拐杖，我赶紧过去扶住他，何文茹也赶紧在另一边搀扶住老董事长。
走出会议室，我请求道：“爸，我想跟妈单独聊聊。”
“嗯，聊完了来办公室找我。”老董事长道。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董事长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想必是还有事要跟我商量。
我吩咐江峰和苏楠陪老董事长先上楼。
何文茹直接问道：“你不会认为又是我搞的鬼吧？”
“我只是觉得你一声不吭，有点不像你了。”我说。
“我现在被你们掐的死死的，还有什么话语权。”她冷笑一声，“所以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赵泉山事先没给我通过任何消息。”
“你是说赵泉山开始不信任你了？”我道。
“应该是吧，至少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了，最近我什么消息也没给他带去，什么好处也没从我这儿捞到。”她说。
“那你刚才应该借机替他说几句好话才是的。”我说。
“李然，你什么意思啊？”她皱眉道，“公然替他说话与你们对立，不但得不到他的信任反而会令他怀疑，他有那么蠢吗？行了，李然，我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的立场，既然已经投向你们，我就不会再犹豫，我绝不会像姓朱的那么蠢的，搞得两头都不是人，赵泉山虽然没跟我透露任何事，不过几天前他动用了一笔资金赞助了一部新片，我查到这部片子的主演就是你的好闺蜜徐陪陪。”
陪陪？是她出卖了我们？她不是已经打消怀疑浩阳就是浩阳的念头了嘛？那天她狼狈逃窜的时候我在现场。
“你可不要又埋怨我一早没告诉你们，我是还没来得及查出他们交易的细节，不敢妄自菲薄，原来是为了这趟子事。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去教训她？”何文茹道，想了想又说，“恐怕也用不着我们出面了，她卖给赵泉山的消息是假的，赵泉山绝不可能轻饶她，还有事嘛？没事我先走了，赶紧上楼去吧，想必文轩还有事要交代你，我就不去了，免得出了事又污蔑是我出卖了你们。”
她说完，走向电梯口，进入电梯而去。
我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苏楠姐下来找我：“夫人，老董事长还在办公室等您呢！”
我回过神，道：“我这就去，苏楠，你跟江峰两个人马上去给我查查徐陪陪是不是刚接了一步新戏。”
“夫人，突然查她干嘛？”苏楠费解，以为我昏头了。
“刚刚何董事告诉我，赵泉山投资一部新剧，主演就是徐陪陪，一定要给我查清楚，明白了吗？”我不是滋味地强调道。
内心挣扎着多希望不是她，可从何文茹的态度和坦诚来看，她确实已经洗心革面了，所以她没理由骗我。但我仍然希望有奇迹发生，就像虽然我们被出卖了，虽然我们一直处在被动当中，但最终赵泉山也还是没得逞。
比如，应该是高慧蓝出卖我们的才是，陪陪这件事只是个巧合。
我快步往办公楼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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